坐在塑料椅上的祁远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顾则带他走了。”
“哈哈,一点都不好笑。我在这里,他会去哪里。”白程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祁董事长就不要开玩笑了。”
听到声音的陆念也从病房内走了出来,显然听到了两人的交谈,皱着眉头看过来。
祁远对上她探究的眼神,抿了抿唇,这才实话实说:“他受了些伤,顾则的家人在国外,有更好的资源能够照顾好他。”
白程有些迷茫,好一会儿没回神,终于颤抖着问道,“他伤的重不重?”所有的东西已经都不重要,只在听到他受伤的时候,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可是话刚说出口,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祁远看着她,没有回答,只是眼中带着悲悯。
“他,还活着吗?”白程摇摇欲坠,却是强忍着问道。
靳久不会轻易离开自己,那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或许,他已经不在了?想法刚在脑中滑过,白程猛地摇头,想要将这不详的想法赶的远远的,可是长时间的紧张,外加没有进食,人没站稳,一头撞在了门框旁,发出沉闷的声响,又冲地上倒去。
陆念伸手去拉人,却不防巨大冲力,连带着自己也被带着倒向地上,祁远手忙脚乱,伸手去接,摔倒了地上,一时之间,乱成一团。
医生护士上前帮忙,这才将摔倒的几人扶起来,白程因为那一下昏了过去,医生护士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等到一切安顿好的时候,一旁又多开了一个病房,白程躺在病床上,眉头依然紧皱着,痛苦至极的模样。
陆念抿着唇,望着一屋子的病人,心中密密麻麻的刺痛又开始肆虐,靳久真的出事了吗?白程可以正大光明的痛苦,而她连表现出来都要小心翼翼。
她掏出手机,对着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无人应答。祁远就站在不远处,开口就能知道结果,可陆念固执的不肯回头,也许不知道确切的消息就可以当作什么都都没有发生?
陆念微微抬头,将眼中的泪憋了回去,只是红了的眼圈,骗不了人,也骗不了自己。
她当然喜欢靳久,从那个码头开始,从第一眼见到少年眼中倔强警惕的目光开始,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少女的心事那般奇妙,常常搅的她彻夜难眠,可她又异常喜欢这种感觉。全世界都不知道她的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独享,偶尔的时候,少年跨进她的梦中,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光。
而在偶然的机会知道了少年竟也是和她一样的狼人之后,陆念第一次相信世上有命中注定,她羞涩又忐忑,在别人面前一向冷清冷脸的少女第一次怀揣了勇敢,想要像心上人表白,却从靳久那里听到了关于她一直想要知道的关于“母亲”的事情。
陆念小时候曾经怨恨过为什么木槿会将她丢给两个陌生人,突然消失在她的生活中,陆念还没有找到答案,可是那个可以给她答案的人已经离开了。
原来,她曾活的那般痛苦。
情情爱爱,在生离死别中显得如此不堪一击,陆念第一次见到少年的软弱,看他满是愧疚的道歉,明明他自己也是一身伤,却要为他没有犯过的错误愧疚。
陆念没有告白,真相的冲击太过猛烈,她不明白,上天到底是眷顾她还是戏耍她,偶然伸手帮助的少年和她有着相同的秘密,成了她的心上人,又带来了生母惨死的消息。
少年时代的情感如此脆弱,也总以为会有大把时间来弥补遗憾,只可惜,时间从来都是公平的,错过的,就永远不会再来过。
陆念跟随着养父母一家人离开了那座城市,甚至来不及和少年告别,就已经找不到他的踪影。
她按部就班的学习、成长,内心已经足够强大,不会再因为自身的不同而躲在角落悄悄难过,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起码有个和她同样的少年,经历过磨难,却依然努力生活着。
陆念其实从未想过能和靳久重逢,只是见到的时候,那些年压在心底情意就像陈年酿酒,打开,便是醉人心脾的香味,一不小心就沉醉其中。
只是,她终是晚了,她听到靳久口中的那个姑娘,看他谈起那个姑娘时眼睛里闪着的爱意,那是很多年前,她曾在梦中渴望的眼神。
陆念从小到大,都不会要求什么,她规规矩矩,不争不抢,一步一步走的踏实,就连养父母有时候都担忧的说道,这孩子也太省心了,从小到大都没个孩子模样,怕不是憋坏了。
人生第一次,陆念有了想要争取的人,却已经没有了机会。她笑着看着心上人向她介绍另一个姑娘,美好,善良,笑起来,照亮了心上人的眼睛,看他温柔回应,细心呵护的模样,陆念也开心的笑着,眼前的恩爱情侣,是她梦中该有的模样,只不过梦中的主人翁变成了居心叵测的第三者。
那餐饭,吃的很开心,陆念终于知道,原来,人笑着的时候,也可以这般痛苦和难过。
她飙车、喝酒、过了放纵的一晚,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可笑至极,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世界上甚至没有人会知道,她曾爱过一个叫做靳久的人,爱了很久很久。
可是现在她曾经的爱人生死未卜,她却连光明正大询问哭泣的机会都没有。
“你也要休息一下,他们都会没事的。”祁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念没有回头,声音中带着哽咽。
“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现场的打斗已经结束了。靳久伤的很重,顾则也受了伤,不过还有意识,他说只有他能救靳久,让我们先去救其他人。”祁远回到。
“他,还活着吗?”陆念问的小心翼翼,背着人,尽量不泄露声音中的情绪。
祁远没有回答,陆念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突然听到身后的回答:“我真的不知道,回来汇报的人说,当时只看到顾则将人带走。”停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不过,应该状况不大好,听说,他全身都是血。”
陆念双手紧紧握在身旁,因为紧张,手中没有丝毫热气,就连背后都出了一层冷汗。
“靳立军当场死亡。”祁远突然咬牙切齿的说道,“算他幸运,要不然,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怨恨。
“你觉得这样你会好过一点?”陆念突然回头,和祁远对视着。
祁远被她突然反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回到:“当然,他是杀害木槿的凶手,我当然不会放过他。”
陆念冷笑一声,不屑的看向他,一字一句残酷的说道:“若要找凶手?你不是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吗?”说完,再不去看脸色突变的祁远,转身离开。
☆、幸福再现
花园里,阳光从斑驳的树影里倾泻而出,树下,轮椅上坐着个年轻男人,他轻轻抬头望着树上成双成对的鸟儿,叽叽喳喳,好不亲密,眼中带着艳羡。
他低头,轻轻滑动着手中的pad ,再细细端看其中某一个连载漫画的完结篇。
漫画讲述的是一个女狐的故事,历经艰难险阻,成功修炼成妖,天真烂漫的来到了人间玩耍,碰到个人间傻乎乎的农家小伙。女狐觉得有趣,便变成原形,假装受伤,果真被小伙救回了家。调皮的女狐时不时的用法术戏耍一番,看着小伙手忙脚乱无措的模样非常得意。
日子久了,生出了霸道心理,看到村里人欺负老实的小伙,顿觉生气,用法术一个个狠狠的教训了一番。村中恶霸,吓得屁滚尿流,再不敢随意过来找麻烦。
女狐很满意,小伙很迷茫。
日子一天天过着,小伙到了要娶妻的年纪,虽然家中没有亲人,可有些个看上他老实本分的人家不停的上门,还有些年轻姑娘每次看到小伙的肌肉和脸庞时,总羞的满脸通红,可又时不时的偷偷跑过来搭话,又间或装成受伤的模样,引得小伙上前询问。
女狐气的脸鼓鼓,老娘用剩的把戏也敢拿来显摆,将那些个厚脸皮的姑娘一个个赶走了去,还吓唬了一番。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小伙只是老实,也不是傻,当然知道家里住着的哪里是个软萌可爱的白狐,而是一个古灵精怪的狐狸精。
小伙假装喝醉了酒,摔倒在了家门口,终于成功看到了狐狸精的模样,一个娇声娇气的小姑娘,嘟囔囔的戳着他的脸颊骂了一顿之后,又将人抬起放到了床上,然后像往常一样,卷缩在小伙身旁睡觉。小伙顺势醒了,一副咋咋唬唬模样,让毫无准备的狐狸精吓得花容失色,一直被耍的小伙偷偷笑着,告了白,哄的佳人喜笑颜开。
两人在一起了,虽然以前也是在一起,可是现在更加亲密了,谈情说爱,打打闹闹,日子过的比蜜还甜,可是好景不长。村中恶霸记着那顿打了,又在偶然间发现了白狐的秘密,连夜请了道士,告诉全村人要除妖,浩浩荡荡的闯到了小伙家里。
小伙将白狐护在身后,可村人哪里听的了他的解释,逼着他亲自用道士的符火烧了这狐狸精,害人的妖怪。否则,就将他一起活生生烧死。
小伙拼死阻挡,可架不住人多势众,被人按在了地上,女狐法力尚可,和道士纠缠了许久,不肯轻易罢休,可分不出神去救小伙,看他被打的头破血流,依然毫不松口。女狐心中大痛,最终投降,答应和道士走,只要村人不再难为小伙。
女狐被道士收进了葫芦里,小伙也昏死过去。
那之后,小伙醒来便不再开口说话,只整日整日里坐在村头的位置,望着远方,希望女狐终有一日会回来,日晒雨淋,风吹雨打,无论别人如何劝说,他每日里就等在原处,眺望着爱人远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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