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看相活命手册

之前女房东说居委会要办个证明，可以自己去办，也可以由她□□。
    她扬了扬手里的几张身份证：“其他几房都懒得跑，让我一起办了，你怎么说？”
    赵程橙本来觉得身份证给别人是很危险的事情，但见别人都是让房东□□，就选择了随大流。
    当天下午房东就把身份证还她了，说证明要过段时间才能下来。
    她也就信了。
    现在想想真是后怕，这莫名其妙多了套房子还好，大不了可以还回去，要是不知不觉多了高利贷，做梦都要吓醒。
    “嗳哟，就别在那儿装了成吗？”女房东撇嘴：“我真是看到你这样的小姑娘就烦，明明是狐狸精，偏偏要装仙女。”
    “少说两句。”男房东说：“人家钱又没少你的，说这些话干啥。”
    “轮得到你心疼吗？你算哪根葱啊！”女房东瞪他一眼，转过头对赵程橙说：“你男人用你签名做了委托书。怎么，你真不知道？”
    “你这不废话吗？”男房东说：“她要是知道，秦先生用得着费这么大周章？”
    “你走开！”女房东吼。
    男房东灰溜溜的走了。
    “那几个租客的合同都已经帮你重签了，你看到了吧？从下个月开始，租金会打到你卡上。”女房东看了看赵程橙：“我们跟秦先生谈好了，住到买了新房为止，你不会要收我们房租吧？”
    赵程橙又将里面资料翻了翻，果然看到几份租房合同，还有一张□□，卡号正是租房合同上写的那个。
    她转身上楼，开始给秦易打电话。
    “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今天得给我打电话。”秦易说。
    “秦易你搞什么呢？”赵程橙头大。
    “你不是说喜欢流夏吗？我怕买了别的房子你不愿意搬，干脆把你住的房子买了送你。”秦易在椅子上转了一圈：“喜欢吗？”
    赵程橙无奈：“你不要闹了！”
    “我没有闹。”秦易说：“我就是不想你租房子住，受房东的气。”
    “那是我自己的事。”赵程橙说：“你赶紧来把房子过户，无功不受禄，我平白无故收你这么大礼，要折寿的。”
    “我是一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还在观察阶段，你忍心让我跑来跑去跟你办那什么手续？结婚手续我倒可以考虑一下。”秦易说：“不如你来我家吃饭吧，我爸想见你。”
    “………………！！！”赵程橙抓狂。
    她觉得做完手术回来的秦易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
    或许，大病初愈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多多少少性情都会有点变化吧。
    不过抓狂归抓狂，她还是答应了秦易的邀请。
    一是觉得有些话必须当面跟他说清楚，二是她其实还挺喜欢秦日柱的，感觉很聊得来。
    秦日柱听说赵程橙三天后要来吃饭，高兴得连连冲秦易竖大拇指。
    “干得不错！橙橙喜欢吃什么？叫阿姨好好准备一下。”
    秦易想了想，好像从来没见赵程橙排斥某种食物过。
    虽然也没见她对什么表示出特别喜欢。
    于是对秦日柱说：“她啊，什么都喜欢吃，我至今没见过她有不喜欢吃的东西。”
    秦家虽然有钱，但秦日柱一向简朴，家里平日做活的也就做饭的容姨，打扫卫生的陈妈，以及养护花草的张伯，就再没别的工人了。
    这是秦易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吃饭，所以不管做粗活的还是细活的，全都忙碌起来，以迎接未来女主人的姿态，投身到准备活动中。
    秦家的氛围前所未有的温馨，而且生机勃勃。
    容姨不禁想，要是夫人还在就好了。
    但转念又想，要是夫人还在，恐怕气氛就不会是这样了。
    说来也怪，之前少爷谈了两个女朋友，老爷和夫人都极力反对，不是嫌对方是外国人，就是嫌对方出身不好。
    现在这个却这么得老爷欢心，连父子之间的关系都变融洽了。
    到底是什么样三头六臂法力无边的女孩子啊，有这么大本事。
    被别人想象成三头六臂法力无边的赵程橙三天后来到秦家，受到秦家上下包括司机何叔在内一共六人的热烈欢迎。
    赵程橙有点意外，在她想象中，秦易的家应该是富丽堂皇奢华无比的，下人们起码得有十几二十口各司其职，从管家到干杂活的分成三六九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谁知道居然这么的……额，大是挺大，但这人气是不是低了点？
    看来是典型的利财不利丁格局啊。
    只可惜因为冯瞎子不让她碰风水，她对这方面了解不多，如果姜然在就好了，可以帮他们化解。
    姜然……
    赵程橙的心痛了一下，她深吸了口气，微笑着跟秦家上下……一共六人，打了招呼，就被秦日柱带着里里外外熟悉环境去了。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熟悉环境，但主人那么热情，她也只得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秦日柱甚至带她进了自己书房。
    赵程橙有些意外的看了秦易一眼，秦易摊了摊手。
    秦日柱看着两人的眼神交流，忽然明白过来：“看来你也知道我书房不让人进？以前书房确实是禁地，现在么，不重要了。”
    “主要是我的职业有点特殊，总是无意中知道别人很多秘密。”赵程橙说。
    “哦？说说看，还知道我们家哪些秘密？”秦日柱问：“我看看这小子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这不好吧。替客人保守秘密，是一个命理师最基本的职业道德。”赵程橙故作严肃。
    “好好好，我尊重你的职业，不勉强你。”秦日柱笑道。
    “谢谢理解。”赵程橙也笑。
    饭菜当然是丰盛的，赵程橙吃得正开心，就听秦日柱忽然说：“秦易，你有空多给橙橙买些衣服。”
    啊？赵程橙抬起头来。
    什么意思，难道嫌自己穿得太寒酸了么？
    秦日柱冲她摇了摇头：“没有，你穿得很漂亮。”
    嗯？赵程橙又吓一跳，这位伯伯还会读心术？
    秦日柱转头对秦易说：“她穿的很好看很得体，但你也知道，有些浅薄的人就只会看牌子。我可舍不得橙橙被那种狗眼看人低的人说些什么，虽然橙橙未必会在意。”
    “爸，她虽然很爱财，但好像并不喜欢收礼呢。”秦易说：“而且你这话是不是私下跟我说比较好？”
    “……”赵程橙无语。
    什么叫她虽然爱财但并不喜欢收礼？
    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人民币？
    “你没送，怎么知道她不爱，哪有女孩子不爱收礼物的。”秦日柱不赞同。
    “真的。”秦易叹气：“我前两天把她住的房子买了送她，还被她骂了一顿，吵着要还给我。”
    ……
    赵程橙一脸懵比。
    她本来是想吃完饭找个机会私下跟秦易说这事的，没想到竟然就这么被他在饭桌上抖了出来。
    更没想到的是，秦日柱说：“她住的房子，不是在流夏镇上吗？那里的房子你也拿得出手，要送怎么也得送碧象园的。”
    赵程橙更懵比了。
    碧象园的房子，每套一千五百万起。
    她虽然一直生活在底层，但并没有很多底层人士那种特有的敏感自尊心。
    可即便如此，也还是没有办法适应这谈话的走向。
    秦氏父子俩思维是不是有点太……异于常人了？
    以前都蛮正常的啊，呼风唤雨但严肃古板与子女关系冷淡的富豪，为人正直但并不傻偶尔有点犯桃花的富三代，一切都很符合人设。
    怎么一场手术下来，父子俩全都拿错了剧本似的。
    难道，是易小婉刚去世不久秦易就接着换心脏这接二连三的事对他们打击太大了？
    “伯父，您是认真的吗？”赵程橙忍不住问。
    “当然是认真的。”秦日柱瞪着眼睛。
    “……”赵程橙有点聊不下去了。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秦易说：”“我爸这是在表达对你的喜欢。”
    “……谢谢。”赵程橙无语。
    赵程橙离开后，秦日柱一个人来到书房，对着满柜子书皱眉思索。
    之前秦易跟他说，橙橙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叫他吃饭时千万不要问她父母的事，所以他就憋住了没问。
    可是，那种熟悉感实在是太强烈了，他没有办法不想。
    他叫来秦易：“你叫我不问，我就没问。但是，关于橙丫头的父母，你知道多少？”
    “一无所知。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又不是她父母，你那么关心她父母干什么。”
    秦易有点抵触与秦日柱讨论赵程橙父母这个话题。
    “炸什么毛，臭小子，这么大手术都磨不掉你的臭脾气。”秦日柱瞪了他一眼：“我是好意。”
    秦易暗想，磨什么脾气，恐怕换了心脏后脾气只增不减呢。
    他沉吟了一会，抬头道：“本来没想告诉你，既然你提到，也就不瞒你了。我准备去趟孤儿院。”
    “现在？”秦日柱上上下下看了他一圈：“你还是消停点吧，我代你去。”
    “你这么上心，让我感到很不安啊。”秦易皱眉：“还是我去吧，过段时间，不是现在，你就别瞎担心了。”
    有些事情，他听姜然提过，自己也调查过，虽然还没有弄清楚细节，但所有证据都表明姜然所言非虚。
    他得去一趟，才能心安。
    半个月后，秦易去了S城育真孤儿院。
    给孤儿院添了一批新设备，捐了笔款，又考察一番，看能不能在周围弄个学校啥的。
    院里孩子上学不易，这个他是听姜然说的。
    不管是为小神婆还是为姜然，他都得为孤儿院多做点什么。
    “你是橙橙的朋友啊？橙橙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院里出去很多孩子，也就她是真的把这儿当家了，虽然她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并不长。”
    “对，来了没几年就被领养了。难得她始终记着这里。”
    “赵是跟养父母姓的，来的时候就叫程橙。”
    “没有，我们没有另外取名，她来时会写自己名字，写的就是程橙。”
    “是不是本来的名字？应该是吧，自己写的呢。具体我们也不知道，都是可怜孩子，既然被送到我们这，还挖什么过去呢。”
    “父母？后来打听到了，就在公墓呢，葬在一起。听说是远房亲戚帮忙下葬的，橙橙也是好些年后才知道。”
    “她本来姓程？”秦日柱听了儿子的话，脑子电光火石般刷的闪过一道灵光，瞬间想起了一位朋友。
    他终于明白了赵程橙到底像谁。
    “是不是叫程家亮？”他问。
    “你认识？”秦易挑眉。
    “认识，太认识了。”秦日柱轻叹。
    那真是……很久以前的故人了。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坐会儿。”他对秦易说。
    很多年前，秦日柱还是个少年的时候，有个挚友，叫程家亮。
    两人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逛街，一起打架，好到几乎同穿一条裤子。
    这么要好的朋友，通常审美也是类似的，所以，大概十六七岁的时候，两人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子。
    女孩叫姜萍，自幼父母双亡，被大伯抚养大，十五岁时因为伯母的原因，离开大伯家独自生活。
    十几岁的女孩子，又要读书，又要生活，没有父母遗产，没有亲戚接济，经济来源在哪里呢？
    姜萍选择去赛车。
    黑市赛车，没人在意你年纪多大，也没人在意你有没有资格，只要你能把车开得快就行。
    而姜萍，仿佛血管里流的是汽油，而不是血液，与生俱来就会开车。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父亲是位赛车手，死于赛车事故，当时母亲刚生下她，正处于产后抑郁期，受不了打击，自杀了。
    奶奶养了她两年后也生病去世，临死前将她托付给大伯。
    一场又一场黑市比赛，豁出命去，赢得的不过是微薄奖金。
    但总算能让她衣食无忧，并且攒够了继续读书的费用。
    这样的女孩子，让年少的秦日柱和程家亮为之发狂。
    他们拼了命的想对姜萍好，无奈姜萍独立的很，谁的帮助都不接受。
    “只有这样，才能在你们面前保持自我，继续愉快的玩耍，不然就变味了。”她说。
    到了大学 ，姜萍终于做出选择，与秦日柱成了情侣。
    程家亮伤心之下出了国。
    想到这里，秦日柱叹了口气。
    他倒并不认为自己做了对不起朋友的事，从两人都爱上姜萍的那一天起，就注定难两全了。
    程家亮后来也是想通了这一点，所以回国后，才继续与他做朋友的吧。
    但是自己呢？
    秦日柱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