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余音似梦

忘记了曾经是谁和我说过只有黎明前的曙光才最有希望
    我踏着秋日随风摇曳的枯草
    去寻找、寻找希望
    寻找曾经一起肩并肩的身影
    我望着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或许只有刺眼的阳光
    故事说着说着总会讲到悲伤之处，可如果每一件事都要那么在意的话，那应该很累吧。
    我总是在想，我的悲伤可以用文字发泄出来，可是别人呢！我总是在给自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试着说服自己，可到头来于事无补。
    天已经很晚了，夜渐渐的沉了下来。余生开车拉着我和韩之音还有六六驶向了苏染的酒吧。在车里的时候我给沈歌打了通电话，告诉他到苏染的酒吧等着。
    上海的夜景无疑是美的，韩之音坐在副驾驶他很怕冷，所以余生给他开了车里的暖风。距离酒吧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韩之音突然把车窗摇了下来。我被突如其来的冷风吹的打了一个寒蝉然后开始变得精神。他把手伸向窗外，然后又缩了回来。摇上车窗对着余生说“余生，走之前再去剪一次头发吧！”
    然后，余生转过头淡淡的说了句“好”
    下了车，我们走进一家装修还不错的酒吧。穿越过拥挤的人群，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去。随后，沈歌从吧台走了过来。
    于是，沈歌瞪大了眼睛吃惊的走到韩之音的身边，韩之音拍拍沈歌的肩膀对他说“收起你的下巴吧，你能不用一副看见鬼的样子看着我吗？”
    然后沈歌收起了他的下巴还有他吃惊的表情，好像女人和男人之间在某种观点上真的不太一样，比如女生之间突然看见好朋友的方式，一定是先哇的一声然后拉着手开始拥抱。而男生之间似乎要简单的多，一个握手、一个拥抱或者一句问候。
    台上的苏染还在专心的唱着歌，一点都没有发现我们。我们点了几瓶啤酒然后很安静的听着苏染的歌声，就好像突然回到了我们刚刚认识时的青涩样子。同样的歌声，同样的人。
    很快，一首歌唱完了，苏染准备下台了。我和六六朝苏染挥了挥手，苏染抱着吉他走了过来。于是，出现一副和沈歌一样的表情。随后，苏染看着有些变化的韩之音调侃道“看来国外很养人嘛，哪天我也要去试一试！”
    弄得大家哄堂大笑，然后苏染看着桌上的几瓶啤酒说“今天算我的，你们尽情喝”
    余生对苏染说“不了，你什么时候结束，一起吃饭去吧。”
    于是，苏染走过一旁的吧台处示意了一下，不知和经理说了些什么，于是示意我们可以走了。
    走出酒吧很显然余生的车子坐不下六个人，于是苏染提议要不就在酒吧附近的一家火锅店聚吧，我们六个人走了进去开了一间包厢。点好了菜等着服务员。
    等菜的间隙无疑是最无聊的，然后我们开始唠起了家常。比如沈歌讲着现在的学生生活没有了我们有多无聊，然后六六开始抱怨加班、扣工资，我给韩之音讲着这些年来上海的变化等。终于等到服务员上齐了菜。
    余生夹着肉片在锅里涮了涮然后放进了我的碗里，全程余生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当然，很低调的秀了一把恩爱。深深的虐了一下他们一帮黄金单身汉。
    于是，韩之音调侃道“看来以前是我耽搁你们了啊！”
    随后余生又默默的夹起一片肉放进了韩之音的碗里。
    然后我们点了很多的酒，借着醉意，我忘记了是谁突然提起了田青。然后苏染怔了一下，她说“叫他过来吧，下次再聚不知又是何年何月了。”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田青一席西装被服务员领了进来。于是，又一张吃惊脸。
    田青故意绕开了苏染旁边的座位，问韩之音“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突然？。”
    韩之音笑笑说“为了给你们惊喜嘛！”
    然后，韩之音问了田青为什么突然决定去做酒店的职业。田青把头转向苏染然后马上又转了过来说“想要稳定的生活。”
    我想苏染也应该听见了田青的那句话。
    于是，我们开始喝酒，突然六六拿起了手机拨通了顾小雨的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顾小雨带着睡意接通了电话，然后及其激动的跟我们每一个人通话。
    这让我想起了小夏，我翻弄着电话本可怎么也找不到小夏的号码。
    于是，喝酒。
    忘记了那天我们喝了多少，只记得一直在叫服务员。
    后来，餐厅的客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我看着桌子上趴着除了我和韩之音以外的所有人。我回过头看着韩之音，正巧他也在看着我。
    于是，我笑了，他也笑了。
    我看着趴在桌子上的余生，和韩之音说“你回来他真的很高兴”
    然后韩之音笑了笑没有说话。
    于是，我和韩之音叫了车把醉着的人全部送了回去。
    第二天，我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头还很痛，我看了看闹钟上的数字紧忙给余生打了电话，然后电话里传来无比淡定的声音“我已经为你请好假了，明天再来。我去忙了。”
    挂掉电话，我回想着昨天余生喝的最多。想不通他头不痛吗？
    然后我走出卧室，去敲了敲六六的房门。然后传来六六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我走进去，拉着六六的被子冲她说道“六六，你请假了吗？已经下午了”
    于是，六六马上清醒从床上跳了下来，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六六穿梭在卧室、客厅、洗手间之间。平时她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能磨蹭好，结果今天她只用了十分钟就走出了家门。然后，六六走出门口的一瞬间回过头用惊讶的神情看着我说“你难道事先请假了？”
    我坐在沙发上无比从容的冲六六摆了摆手然后告诉她“再不去又要换工作了！”
    啪！房门被六六重重的合上。
    我换好衣服后，接到了韩之音的电话。
    “沈陌，下来吃饭！”
    果然，怪不得他们能玩到一起去。都是神一样的人。
    我走进余生的家里，看着桌上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在冲我招手。我坐过去，端着手里的饭，看着坐在对面的韩之音“你头不痛吗？”
    然后韩之音及其淡定的说“疼啊，害的我上午的演奏会差点睡着。”
    于是，我石化了。
    我看着韩之音坐在我的面前，修长的手指在眼前晃来晃去。他低下头的样子、眼睛闪动着的样子，又让我想起那个穿着白色衬衣骑着单车的男生咧着嘴对着我笑的样子。
    晚上，余生回来的时候韩之音已经做好了晚饭。
    我知道他们还有好多话说，我没有留在那里。
    余生   韩之音
    夜晚，余生和韩之音各自回到了房间。可房间里的两个人却都没有睡意。
    余生走出来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韩之音的卧室门，他想找他谈一谈。
    过了许久，韩之音的房门张开了一条缝隙，然后被打开。韩之音走了出来。他看着余生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注视着自己。韩之音被余生吓的“啊”了一声。
    然后走了过去，问余生“这么晚你坐这干嘛呢？”
    余生看着被吓到的韩之音不禁笑了一声然后说“没什么，睡不着”
    于是，韩之音也坐了过去。
    “可以和我讲讲你在维也纳时的事情吗？”
    韩之音看着自己面前的余生，他不知该如何说起，于是韩之音笑着说“维也纳啊，美女很多，你不知道吧，其实我在那也非常受欢迎。她们总是请我喝饮料。”
    然后余生没有表情的看着韩之音问“还有呢？”
    韩之音咧咧嘴，他真的不想告诉余生，然后又故作开心的样子“街道很漂亮，景点很多，对，还有一家西餐厅非常好吃，下次你去我一定带你去吃。”
    余生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没有再问韩之音。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足以让人窒息的气息，然后，韩之音的笑容渐渐消失。
    余生起身，韩之音紧缩着眉头。
    余生抬起脚迈出了一大步，然后韩之音低着头淡淡的说了句“余生，在维也纳的日子我很想你。”
    于是，余生嘴角上扬淡淡的回了句“晚安”
    然后走进了卧室。
    漆黑的夜里，留在客厅的韩之音。
    余生没看到，眼泪滴在拳头上的韩之音。
    隔天，我早早的去了公司就看到余生已经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早啊”
    余生似乎心情很好，他说下午带我去看演奏。
    早早忙完了工作，余生把车停靠在了一家剧院前方。我和余生还没有走上去就看到一副巨大的海报挂满了整个大楼，印在海报上的人有着光洁白暂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浓密的眉毛叛逆的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纯净的眸子，显得几分狂野不羁又多了几分深情。海报下方的一行简洁明了的字体还有那龙飞凤舞的签名，好似一朵包蕾的花朵。一阵微风吹向余生凌乱的发梢，他嘴角上扬，拿起手机把眼前的这幅海报拍了下来。然后冷清的说道“钢琴演奏家-韩之音”
    走进大厅的瞬间，我和余生都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我和余生被密密麻麻的人群淹没了，但好在余生高挑的外表比较出众，很快保安小哥走了过来，没想到的是保安小哥在向我和余生要演奏会的门票。
    我凑近了余生，小声的趴在他耳边问道“完了，我们没有票怎么办？韩之音会来接我们吗？”
    余生拿开握着我的手随后放在了我的肩上，悄声说“别担心”
    然后云淡风轻的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两张演奏会的门票。
    保安小哥立马露出了微笑把我们迎了进去。
    我们坐的位置在中间，很好找。坐下去后看着周围渐渐坐满了人，我问余生“你怎么弄到票的？韩之音帮你的？”
    余生看着我说“他不知道，是我提前订的”
    我点点头，然后看向舞台的中央。许久，主持人走上台为我们介绍来自维也纳的演奏团。很快韩之音随着所有的团员走上了舞台，他出众的外表就算在人群后方但很快便能找到他的身影。第一支是合奏曲，我闭上眼睛听着这支缓慢又带有轻松的调子，第二支是大提琴独奏，结束后，舞台上空无一人，幕布被合上。
    然后，灯光逐渐变暗，幕布缓缓打开，舞台的正中央有被灯光照射的非常耀眼，耀眼的灯光下是一架钢琴，钢琴的斜后方坐着的是韩之音。随着他在钢琴上飞舞的手指，我看了看余生，随后闭上了眼睛静静的聆听着，他的曲子很欢快，然后平静，慢慢开始悲伤，结尾处就变得平静。他在用琴声表达着他的人生，如果可以，我倒希望接下来他的人生可以很平静。
    随着曲子的结束，耀眼灯光下的男生缓缓站了起来走到钢琴的旁边，然后俯下身子深情款款的鞠了一躬，燕尾服称的他如同绅士一般。于是，幕布被合上，灯光逐渐被打开。
    演奏会结束后，我和余生站在剧院门口处巨幅海报的旁边等着一个绅士一般的人。
    流逝的岁月中，余生在成长，韩之音也在成长。我记得他说过他怕被余生落下。但现在的他似乎应该停留在原地等一等余生。
    韩之音走出剧院后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我和余生，我们没有回家而是一同去了学校，我们站在已经被枯草沾满了的天台上，任凭微风吹乱我们的思绪。
    如今站在身边的两个男生也以经不是当年一个安静一个吵闹的大男孩了，他们变得像个绅士一样，他们的举手投足中都表露着他们深沉的内心。
    于是，韩之音收起了笑容，他说“还有两场的时间我就要回维也纳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们的样子，然后余生用很平缓的语气回答道“我们送你”
    之后的两天，我和余生都会放下手中的工作去看韩之音的演奏会，然后回到学校走上一段路，然后还会有可爱的学妹害羞的跑到韩之音的身边问他“你好，请问你是哪届哪个班的？”然后韩之音会微笑着回答道“谢谢，我已经工作了”
    晚上，我们三个人会去苏染的酒吧点上几瓶啤酒静静的听着苏染带给我们的歌声。
    回去的时候，韩之音的手里依旧只有一个小的登机箱。站在机场里，余生对韩之音说“你乐团的人真的不知道你看见女的时候的样子还有冬天戴着非常丑的帽子和像北极熊一样的羽绒服吗？”
    于是，韩之音一本正经的回答道“维也纳的冬天是漫长而自私的，只有在维也纳的冬天，人们的矜持和富有，平和和消遣才能在这个美丽的城市发挥的淋漓尽致，人们才有如释重负般的，尽情享受生活的畅快和惬意。所以，我必须要习惯。虽然到现在还有没有习惯那座城市的冬天。”
    的确，在韩之音刚要去维也纳的时候，余生就上网搜了一下然后在韩之音的箱子里放满了暖宝宝还有非常厚到像北极熊一样的衣服。
    韩之音摆了摆手，然后离开了我们的视野。
    回去的路上，余生好像已经习惯了离别一样。他没有在感到难过或者一丝不安。或者是他伪装的让我看不出他的心思。
    韩之音
    坐在飞机上要度过漫长的旅途，途中要经过莱茵河还有多瑙河。当初为什么选择维也纳我也说不清楚，或许只是因为他是音乐之都吧，我喜欢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抱着吉他歌唱，喜欢琴声和鸟叫声的融合。这几年里我都是靠着路人和路人的和声中度过。回去后，我又要收起熟悉的母语，念着满嘴跑火车的德语，估计如果回国后不再选择钢琴我会做一名翻译吧。你们不知道吧，有时我还会去中国的大使馆和那里的中国人聊聊天。不想了，我要闭上眼睛睡一觉然后睁开眼睛回到充满音乐的世界。
    人生的终点固然重要，但沿途的风景也是生命美妙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