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榴火

  这刚走出电梯，又出事了，钱楚楚的高跟鞋太高了，跟快步如飞的安在野走得又急一拐摔倒了，脚崴了，而且很严重，痛得脸都直冒汗。
  结果，车只得开到了最近的医院。
  好在，没有什么大碍，医生给处置处置，两人赶快上路。
  得到的信息，让安在野疯了。
  两位“助理”擅自把奶奶和梅姨带到了他“投资”的餐厅，去找张小美了。
  “你们……”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在野，你忘了，你的妻子是谁，你们还没离婚，奶奶多精明，能那么容易骗吗？快点来吧，奶奶和张小美……”唐鹏程说得很轻巧，似乎遇到什么情况，里面传出杂乱的声音，低一声高一声……
  一声又高过一声……
  “唐鹏程……瘦猴……”他急坏了。
  没人答他。
  他忘了车上还有“乘客”，疯狂地开起来。
  肖载阳拨打了张小美的手机，快响铃时马上摁断，拨了多少遍？
  他放弃了，叫来了蔡雪丹。
  “用找她吗？其他的设计师比她差在哪？”她表情很不自然。
  “客户罢工，非要原设计师继续完成设计，你手头上积压了多少？”肖载阳又推推鼻梁上的眼镜。
  “总监和我正在沟通协调中……”蔡雪丹辩解。
  “他们最后通牒，如果换设计师，中断合作，所有的合作，你并没和我汇报吧。”
  蔡雪丹低下头。
  “打电话给张小美，请她回来。”
  “用请吗？”她有些忿忿。
  “你觉得使用其他词汇合适吗？出去吧。”他扬扬手。
  
☆、第 40 章
  秦翘翘又跑到戴银森的办公室。
  戴银森正在和一位中年男子低声说着什么，两人头凑得很近。
  小秘书挡在秦翘翘前面，两人推推搡搡进来了。
  “进来做什么？”戴银森抬起头厉声道。
  “我……”小秘书也很委屈。
  “银森，陪我去买连衣裙，上回你答应的。”满面春风的秦翘翘笑得可开心呢。
  “翘翘，我正在工作，你先回家，周末陪你去买。”
  “不，雨儿刚买的，今年特别流行，这都中午了，你们单位不休息吗……”她过来摇戴银森的肩头。
  他甩开她：“别闹了，翘翘。”
  秦翘翘撅着嘴离开了。
  “戴董，后院要起火了。”中年男子笑。
  “长不大，没办法。对了，这次地块竞拍，预计能与我们竞争的……”
  “何氏与秦氏，当然秦氏……”
  “与何氏竞争，我们胜算概率有多大？”
  “他们实力、口碑都胜我们一筹，估计……”
  第一次由他做主，就败下阵来，戴银森觉得特别受辱。
  “何志远丢失的女儿找到了吗……”
  “没听说，那么大的喜事，向来低调的何志远也会大张旗鼓宣传的。”
  “对了，把他登过的寻人启事的相关材料调给我。”
  中年男子呆住了：“有年头了。”
  “你没听到吗？”
  “戴董，马上送到。”中年男子喏喏连声。
  餐厅内，正干得热火朝天。
  大装修不动，小改动得有，招兵买马同时进行。
  张小美和许英泽忙得走路都在跑。
  张小美带着胶皮手套正和新聘来的服务员们一起擦桌椅。
  手机响了。
  张小美摘下胶皮手套接了。
  她脸色不大好看。
  “真抱歉，我不回去了。”张小美回了对方。
  对方还在说着什么，张小美回了一句：“对不起，我很忙。”挂断了。
  她戴上了手套，低头干起来。
  “张小美，奶奶来看你了。”
  张小美抬头，安在野的死党唐鹏程和宋汉桥一边一位，护着一位银发老妇人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中年妇人。
  她很惊诧。
  老妇人走路稳健，而且径直走向她。
  “奶奶，你找我……有事吗？”
  唐鹏程比安奶奶脚步快，他悄声说：“张小美，安在野的奶奶，你们的结婚证……”
  安奶奶并没说话，她稍歪着头盯着张小美的腹部，张小美窘住了，下意识地转向一侧，安奶□□又歪向另一侧，她看得很仔细，张小美想再转，已经不赶趟了，奶奶的手已经抵达了她的腹部……
  她的双手也抚摸到老奶奶的手上。
  平坦坦……
  “小梅，她肚里……几个月了？”老奶奶和梅姨说话。
  “婉英说至少4个多月了。”
  “怎么一点不显呢，衣服穿得这么少，”老奶奶抽出手，“张小美，你不去机场接我，我来看你了。”话中就有了责备的意味。
  唐鹏程和宋汉桥直吧嗒嘴，又点头。
  “小美，你们收拾得怎么样，我再去炊具城转悠一圈看看餐具。”许英泽进来了。
  唐鹏程上前握住他的手，悄声说：“事已至此，千万千万……求求你……”
  没等许英泽反应，宋汉桥也过来了：“奶奶，在野的表大舅哥，在野和他一起投资开的餐厅，紧锣密鼓筹备开业，你看他们忙乎得。”
  “情有可原。”奶奶被张小美扶到椅子上坐好。
  “我去倒水。”
  “小美，你不要走。”奶奶一直握着张小美的手，生怕一松手，就再也见不到似的。
  “奶奶。”安在野风风火火跑进来。
  奶奶看到他身后的钱楚楚，笑容凝固了。
  钱楚楚拽着安在野的手马上松开了。
  安在野百米冲刺的速度……
  他蹲在地上，把头抵在奶奶膝上。
  “奶奶好。”钱楚楚过来见礼。
  “你也好。”奶奶微笑着。
  “七月，你学爸爸吗？”冷不丁的一句话，吓得安在野腾地站起来。
  “张小美在吗？”屋里又进来一个人，肖载阳。
  “我不回去。”张小美轻声回答。
  “希望你能回去，那边……需要你。”肖载阳并没有看屋里的其他人，径直走向张小美。
  “你来干什么？”安在野问得很不客气。
  “我为什么不能来。”肖载阳一点也不示弱。
  奶奶站起身，放开了张小美，她看了眼钱楚楚，再望一眼肖载阳，像无师自通般自言自语：“孩子没了，孩子没了，我的曾孙当然没了。”
  “奶奶，等一会再问清楚。”梅姨扶奶奶又坐下了。
  “七月，我曾孙呢？”奶奶厉声问。
  安在野在屋里巡视一圈，也没明白，奶奶的气场无可匹敌，屋里寂静无声。
  肖载阳有目的而来，再说他也没时间耽搁，他近日又将飞去南方某企业讲课，看来时间需要延后了。
  “小美，”他的眼镜后面的眼睛里投射出求助的目光，“请你原谅我。”
  “我真不回去了，请不要……”张小美又后向退了几步，肖载阳又向她走进几步。
  奶奶不知何进走过来，挡在肖载阳前面护住张小美：“她怎么能跟你……跟我走，奶奶有话问你。”
  乐颠颠的宋汉桥和唐鹏程在前面开路，梅姨在后面护驾，浩浩荡荡一行人走了。
  “在野，我……”钱楚楚表情太不自在了。
  “哪天给你解释。”他正跑步前进。
  奶奶回身对许英泽说：“他大表哥，欢迎去庄园做客，我今天累了，有些话想问问安在野和张小美，失陪了。”
  “奶奶，听我解释……”有些事情来得太突然，许英泽一下子很难适应奶奶的快节奏。
  “张小美。”肖载阳的喊声，张小美根本听不到了，因为她被奶奶牢牢抓着手，老人的手很柔软很有力量。即使她想逃脱，也不太现实，前面后面全有人，她被裹挟着就上了车。
  可车却开不动了。
  因为两人拉手叉腰站在车前面，还挥舞着双手……
  安在野真要疯了。
  张父和张母来得太是时候了。
  他们神出鬼没。
  安在野第一个冲过去。
  “安在野，你左拥又抱的，我们家小晶和你们的孩子怎么办？”张父声嘶力竭地喊。
  “作孽呀，作孽呀，安在野，”张母干脆坐地上嚎啕大哭，“天打雷劈了你个负心汉啊。”
  有人朝这边跑过来。
  “他们说什么？”奶奶问。
  “奶奶，两个疯子，”唐鹏程回了句，“奶奶，我们开车送你们，在野随后去吧。”
  “不行，大家一起走。”老人目不转睛看着前挡风玻璃外，安在野抚慰张父张母，后来，看都看不见了，因为让人群给围上了。
  张小美正在发呆。
  奶奶望望她，又拍拍她的手。
  “孩子，会过去了。”
  “挑明了算了，还以为自家姑娘……真恶心。”宋汉桥耐不住了性子，要爆发了。
  “现在，”唐鹏程望望被张父张母扯拽住的安在野，还有车上的奶奶，张小美，他叹口气，“过几天再说，够乱了。”
  这样，等真正启动车子，去往安家在郊区的庄园的路上，过了好长时间。
  无人说话。
  这条路，张小美忆起了，安在野曾带她狂奔过。
  开车跟在后面的安在野心快蹦到嗓子眼了，张小美差点喂狼群虎豹的地方飞逝而过了……
  宋汉桥和唐鹏程将奶奶扶到客厅坐好。
  “我们去玩玩逛逛。”
  “小梅，你让徐管家陪他们走走。”
  梅姨带着他们两个走了。
  “你们两个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