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榴火

第49章


  
☆、第 45 章
  “张小美,你出来。”外面扩音器里传出吆喝声,比收废品的和小商贩响亮得多。
  直往耳膜里钻。
  几位设计师都抬起头,魏蓝已经站起身,当然还有主角张小美。
  扩音器失真,含糊不清,听不出谁的声音。
  “别动,干活。”蔡雪丹站起身向窗口望去。
  “安在野,够痴情的了,追到单位来表白了。”蔡雪丹冷笑几声,走出门去。
  马上又回转身:“谁都不许出去。”她又望一眼张小美,意味深长地说:“张小美,现在是工作时间,你回来上班了,就必须遵守肖氏广告公司的规章制度。”
  肖氏广告一共四层楼。
  设计室在二楼,临街,天热,窗户开着,听得太真切了。
  “张小美,你出来。”安在野另只手举着木牌,上面白底黑色大字:“张小美,去庄园,看奶奶”。
  张小美到了窗边,她双眼一闭。
  安在野上身并没穿衣服,缠得“绿色”的绷带,血迹斑斑,难道他还没拆开?不感染吗?
  安在野看到了窗口的张小美。
  他转过身。
  后背红绿相间……
  他不喊了。
  因为肖载阳和蔡雪丹一齐站在他面前。
  还有慢慢聚拢过来的看热闹的人。
  他们三人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烈日当空,三人的头顶都冒了汗。
  “张小美,你出尔反尔,你是小人。”安在野继续嘴对扩音器喊叫着。
  嗓子已经嘶哑了。
  他还喊,对着二楼的窗口,他要找的人已经没了。
  “请你离开。”肖载阳终于说话了。
  安在野继续喊。
  “你扰乱我们公司正常的工作秩序,你触犯法律了。”
  等边三角形变化了,变成了一条斜线。
  肖载阳站到安在野身边。
  战争一触即发。
  安在野继续挑衅,可惜他嗓子都发不出声了,只能光喊,没声,他的嘴唇干裂起皮了。
  肖载阳伸手摘下眼镜,递给蔡雪丹。
  他的拳头挥过去,安在野的左眼眶红肿了,然后右眼眶也红肿了,他的拳头又挥过去,胳膊让人死死抱住了。
  “肖先生,不要。”张小美乞求着。
  她转过身,使劲推搡他没受伤的胳膊:“你走,我不想看你,也不会和你去。”
  安在野没动,连眼都不眨一下。
  大家屏住呼吸。
  “在野。”唐鹏程和呼哧带喘的宋汉桥冲进人群,不由分说架走了安在野。
  “肖先生。”张小美哭着跑出了人群。
  “在野,你疯了。”唐鹏程望着差不多遍体鳞伤的安在野。
  “用上药吗?”宋汉桥拿来了酒精棉,“肖载阳可真够阴损了,还同过学呢,被人欺骗过,怎么仇视社会咋的,看来他真对张小美有意思了。”
  安在野两眼无神,木呆呆地坐地沙发上,一手拿着扩音器,另一只手握着木牌。
  他拒绝了宋汉桥的好意。
  “算了,你少说两句,”唐鹏程瞪一眼宋汉桥,“在野的‘医生’能是你吗?”
  唐鹏程开车,宋汉桥护驾送安在野去往庄园的路上。
  安在野坐在后座上,竟然还死死抱着扩音器和木牌。
  “奶奶会生气吗?”宋汉桥小声问。
  “你别问了,”开车的唐鹏程回答,“在野嗓子都哑了。”
  前面有人拦车。
  安在野笑了。
  因为“老地方”到了,那个人等在那里。
  张小美背着双肩包,衬衫,牛仔裤,平底鞋,头上戴着一顶小凉帽,上面插着一朵鲜艳的山茶花。
  鬓发如丝,斜插花枝,转眄移时,应叹行人,车上忧闷。
  安在野以为看错了,使劲揉揉眼睛,就是她。
  正向他们的车使劲地挥着手。
  “停车。”
  车碾轧过地面发出巨大声响。
  “在野,你不哑了?”
  “真佛来了。”
  张小美根本没等他们下车,人又向山上跑去。
  安在野使劲推开车门,也跟着跑上去。
  “人癫狂起来不可理喻。”唐鹏程感慨万千。
  “相爱竟然如此简单?”宋汉桥望着他们消失在密林深处。
  “只缘身在此山中呗,”唐鹏程两眼一闭,“等吧,不知两位神仙眷属什么时候玩够下山呢。”
  张小美继续采草药。
  俏丽的身影在绿叶丛中穿梭,灵动的双手不停地舞动着,像在弹琴呢。
  安在野躲在不远处,也装模作样地东扯西拽。
  “啊!”张小美惊叫起来。
  她倒在一个人的怀里。
  他抱起了她。
  她想挣脱,那个人抱得太紧了,甚至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秀色如琼花的人……
  疎狂不羁的人么?
  “不怕,不怕,我在,我一直在。”
  一条小青蛇从他的脚边草丛里爬走了。
  “旁若无人,大摇大摆。”安在野还开了一句玩笑。
  “乡下人,还怕蛇。”可惜没人回应他。
  过了一会儿。
  “放开我。”张小美冷冷地说。
  安在野感觉不好,因为张小美的手并没被他控制,她掐,拧他胳膊。
  轮到他痛得直皱眉了。
  马上松开了她。
  “不知好歹,明明我救了你嘛。”
  然后,张小美继续采,采,采,他在旁边看着,直到她下山,他讪讪地跟在后面也下了山。
  车里的两人都打着呼噜。
  “你们这么快,弄得什么,一堆草还是叶子?”
  “走吧。”安在野嚷道。
  “戴先生,从前我在新闻中看过你,但我们才见第三次面,你不觉得太快了吗?”
  “清莲小姐真会说话,我们一见如故,何况已经第三面了。”
  他给她夹菜,给她倒酒。
  “你的酒量不错。”
  “你也不差呀。”
  美酒醇香。
  佳肴可口。
  赵清莲没醉,戴银森更不会醉。
  他们去了会所,戴银森私人的会所,连秦翘翘和他姑妈也不知道的地方。
  专人开门,专人负责打扫,一群训练有素的人提供全方位的服务。
  高档,豪华,舒适。
  赵清莲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其实心里像开了锅一样,有钱人的生活,奢靡。
  我差在哪,我一直在勤奋一直在努力,为什么活得一塌糊涂。
  戴银森的眼角的余光读懂了某些东西。
  然后,他更有信心了。
  他们面对面开诚布公地谈到正题了。
  戴银森终于把赵清莲手机中的老照片和他材料中的老照片核对清楚了,长相服饰相同,只是照的时间地点和角度不同罢了。
  “捡破烂的奶奶刚捡到时拍的照片!”
  赵清莲惊呆了。
  “对,如果我没猜错,张小美应该就是何志远的女儿。”戴银森也很激动。
  “小美命真好。”赵清莲喃喃地说。
  “这不一定,看你我如何运作。”戴银森笑了。
  “能吗?”
  “人定胜天。”
  “奶奶,我们来了。”安在野走在最前面,手里还抱着木牌子。
  “七月,你跟谁打架了?”奶奶扑上前,她还没从大儿子生病的阴影中走出来。
  “早晨起来右眼一直跳,果真有事。”奶奶一栽歪,倒在安在野怀里。
  “奶奶,奶奶……”
  “七月,你为什么不能让奶奶省心呐。”
  “因为我……”张小美实话实说。
  “不是,我不小心摔倒了。”安在野辩解。
  “奶奶,我们切磋武术招法,在野敌不过挂彩了,他以一敌二,争强好胜。”唐鹏程又编开了。
  “你们都骗奶奶,我又没老糊涂,走吧,下回……”
  “奶奶,我保证毫发不损行吧。”他把木牌递给奶奶,然后立正,敬礼。
  奶奶念着牌上的字:“你们这又唱得哪一出戏文呢?”
  几个年轻人已经跑远了。
  戴银森拉过赵清莲的手,去往浴室的路上。
  他正在拉她的裙子的拉链,手向蛇一样在她的背上游走。
  她□□起来。
  然后到腰,再前面……
  赵清莲闭上眼睛。
  “清莲小姐,你身材很好。”
  水漫过她的身体。
  他在帮她沐浴,她也帮他,然后他抱她出来。
  他亲她的脸颊,她正等待……
  戛然而止。
  “你……”
  她睁开眼睛。
  他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我们……”
  “你放心,我永远都不可能再怀孕了,一会儿,我给你看医院的诊断书。”赵清莲言之凿凿。
  “有些情况,到此为止好。”
  “我也没有……病。”赵清莲都要哭了。
  他搂过她,轻轻地拍着她:“我给你买了几件衣服和鞋子,来,我帮你穿上试试,我们谈正事吧。”
  张小美的鼓鼓囊囊的双肩包是百宝箱呢,给庄园里的每个人都带了一只她亲手缝制的绸布香包:“里面有草药,能驱蚊避虫蝇呢,奶奶。”她一只只往外掏,五颜六色,满屋清香。
  “还能辟邪呢,张小美,手真巧,图案都你绣的?”待得到满意答案后,奶奶更高兴了,“流苏,彩珠珠,亮片,中国结,小铃铛,猫和蝴蝶戏牡丹?给奶奶的么?你进了安家门,奶奶马上富有情趣了。”
  奶奶一直抓着张小美的手不放松。
  奶奶又拿起一只翻看着:“石榴花,石榴果,哪天再绣上小葫芦,奶奶就盼着多子多孙多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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