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魔咒

我在今天回忆起来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当时的状态，我在中学时代不知参加了多少的考试，但似乎没有一次是让父亲很满意的。我在昨天就在整理我的那个旧书架时就发现了大量的泛黄的试卷，大大小小的考试还有几年下来的高考评分标准，那是一段段考试下来失败后的证据，我是一个爱好收藏的人，于是这些东西保存了几十年，我想如果从新让我去走过那段日子无疑是艰难的，我不知道那时我是怎么度过的，我惊异于我的考试磨难。我还是把这些卷子忍痛卖掉了，我何必要去纪念我的失败我的痛苦呢？但我还是保留了我的中学课本，我总得为我的学生时代保留点什么吧！
    就在我第二次复读后的又一次学校测试中我又一次失望了。我回想过去常常是这样的，我在每一次考试前总是雄心勃勃相信自己一定能考好，但在成绩公布后都是以失败而告终。为什么总是这样呢？我为什么总也摆脱不掉一次失败的困境？为什么父亲的刻薄监管总也是让父亲一次失望？是的，失败了再爬起来，可我为什么在失败过后又让我信心十足但又让我失败，失败最终还是挫败了我的信心？我不停地质问自己……
    那一夜心中的失落感就像一处致命的伤不停息地折磨着我，我叹着气低泣着。我看不清自己了，我有着对自己的失望，还有着极强的自尊，现实的失败让我并有着很深的自卑。
    因为这是一次在5月份临近高考时的摸底考试，我在班上排名30多位，这在我当时的补习班的历来经验来说是没有希望的考上大学的，因为当时补习班也不过是能考上十来个人。我为了给父亲一些信心，也是给自己一份信心，我给父亲汇报时提高了几门的分数，并欺骗父亲说我考了第十五名，就是这样一个虚假的成绩也没有让父亲高兴起来，他仍是训斥了我。但在第三天的晚饭时分，全家都在低头吃饭，就是在平常我们也是在这样一个哀伤没有一点生气的环境里在一块的，更何况是在我不好的考试之后。但这时父亲突然打断了这个沉默：“致昂，你这次考试到底考了多少？”我很吃惊，但我随即意识到我的不真实的成绩可能是败露了，“做贼心虚”的人总是容易想到自己的欺瞒。父亲本来就是一副死板的脸色，这时又在他面具似的死板的面孔上增加了一股阴沉沉的鬼气，心虚的我此刻羞红悲戚地无地自容，我一言不发等待他的下一句话，他严厉地呵斥：“你考了三十多名，你哄我是十五名！”
    是啊，就是十五名也让父亲很失望了，更不要说这三十名的成绩了。除此外当一个人的隐秘被他人当众揭穿的时候不要说有多么难过了，“我是一个骗子！我是一个骗子！我骗了父亲！夏致昂就是这个样子吗？”的声音不时在我的心中回响，羞愧、屈辱、内疚、自责一齐涌上心头……
    “补习两年了，高中上了五年，就考这个成绩，物理只考了67分，那你在学完全不是混的吗？”父亲大发雷霆，气愤不已。顿时我的眼泪泛滥开来，“补习两年”、“高中五年”这样的时间的数字象一把尖刀深深刺伤了我，我不想虚度光阴但现实是我确实在虚度着，并且这虚度的时间是由年为单位的，今天回忆起来更让我沉痛的是这么多年的奋斗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我没有学好，我也没能够无忧无虑地玩耍过。我能说什么呢，我还能给父亲辩解什么呢？
    “你为什么欺骗我？”我还是不语，但父亲又声嘶力竭地直问我：“你说！”
    “我怕你批评我！”这是我的实话，我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我当然是又得到了父亲的狠毒的教训，这早已成为我的日常学习生活不可分割的一大部分了。就在这个失败的夜晚父亲去值班了，母亲有点事出去了，这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又顺手打开了电视，但还没有十分种，二哥看到了，他又突然是一句责骂：“皮脸！”这两个字顿时让我毛骨悚然。这个时候我还要看电视，我真的是一个皮脸吗？我在平常都是偷偷摸摸地看一点电视，现在补习两年了还是考了一个不好的成绩就更没有资格去沾染电视了，考试的失败还有什么资格休闲，该去不住地痛苦才对？这个皮脸二字在今天也回想来也是让我惊魂未定。
    于是我的一言一行都在父亲的监管下已是不言而喻了，这时还有二哥的监视，我真的在心中很惧怕他们，很痛恨他们，我象是做了天大错事的人只能有资格以孤独与寂寞作陪。
    这一年的5月份，我又在父亲的敦促下去参加了成人高招的考试，父亲对我的学习有些失望后让我这么做了，也算是一种准备吧。这种考试文化课对我这种高中生是不算难的，但医学的成人高招还要考生理与解剖，我可以说都不会做，后来是差了几分也与成人高招失之交臂。父亲并没有因为我没学过生理与解剖的知识而原谅我的失败，他说：“你是没学过医学知识但作为一个在校学生在其它文化课是应比别人好许多的，你太让我失望了。”直到我在后来结婚后成了家除了仍是不断提起我的失败而来嘲弄我的不努力。
    没有人能理解被心灵痛苦围困着的爸爸，更没有人去疗养爸爸的痛苦，但纹溪觉得自己已开始了对爸爸的痛苦之旅，她想到自己对爸爸的医治办法就是怎样在今天架起爷爷与爸爸间理解的桥梁，尽管这是迟来的。爸爸是那种能够看到自己过去模样的人，他可以准确地看到青年时走过的路。夏致昂回想过去，给女儿讲述自己走过的路，这是倾诉了心中多年的郁积的痛苦，但这同时也是让他在痛苦中度过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