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魔咒

    二哥没有考取医科大学，他也对弟弟我充满着无限的希望，于是他也不断以老大哥的口吻来指责我的学习，七月份就到高考的时间了，现在是5月末，一天清晨起来，我刚洗刷完毕还在院子里站着，从我身边走过的二哥突然用生硬的口吻说：“以后早些起来，天都长了！”他皱着眉的脸色很是让我生厌，他完全象是我的父亲第二，但我象一个做了坏事的人而被哥哥的话伤得怯懦地颤抖着……
    父亲的思想让我厌烦、反感，甚至达到了我一看到他的面容就感到扎眼、听到他的声音就感到刺耳的地步。我真的不想有此种令人心寒的想法，他是我心中很尊敬的多苦多难的父亲啊！我是多么能够有出色的作为让父亲过一天幸福的日子啊！然而我……
    每天清早天不明总是担心父亲会指责我起晚了；每天全家进餐的时候我害怕与父亲同桌而匆匆把饭吃完而走开，有时遇到可口的饭菜也不能显出津津有味的样子，他会认为我是一个只知道吃好的饭菜而抨斥我学习上的无能；每天有很多的心理话却硬撑着不敢谈得投机，我怕他会在此刻指责我学习上的懈怠；每天闷在屋里一声不语每天坐在教室里总是在自己的座位上胡思乱想，我在想如果再次高考失败怎么办，父亲会怎样不停地攻击我……父亲是从来没有也绝不可能说“没考好，不要伤心”的话的。
    七月份的高考成绩出来后我的心又一次破碎了，曾经的豪情壮志、父亲的殷切期盼如水蒸气一样被蒸发了，我到了走投无路的窘境。想来我浪费了这么多年的青春年华，我是坐卧不安、茶饭不思。但没有人可怜我的不幸，我不仅要在父亲的责备、鄙视中煎熬着还要在二哥的唠叨声中唉声叹气地度日，哥哥常常在斥责我是“又在看电视了”、“你要是用劲我敢说你一定能考上”、“你光吹说你将来是一定要出人头地的”。我被哥哥挖苦得体无完肤。这时二哥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由于家庭的贫穷还有我们兄弟的老实、不善交际让哥哥们找对象也是困难的，我想这是父亲的痛也是哥哥的痛，但我在愤怒的时候处于报复的激情中便刺激他没有找到女朋友，并且我还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其实我是最不愿用他人的某种缺陷来伤害他人的，我恰恰是对他人的缺陷是小心翼翼地呵斥着的，但我还是伤害了我多么亲爱的哥哥。我，一个本应朝气蓬勃的男孩子，一个本应拥有灿烂的青春年华，我为何要活得这么累呢？
    天冷了，天是那么的冷！
    这个世界真的阴郁而寒冷，我需要光明、温暖、快乐和笑声，我要一盏灯来照亮我自己，我的心是多么需要一个人来安慰……
    多少年来，我都是孤独地寻找我的梦想，我也不得不孤独地一次次面对失落的梦，我的孤独没有人去察觉，相反还要受到一次次的心灵的创伤。我在父亲面前总是屏气敛声，生怕他痛斥我……
    我高考落榜后有参军的心愿，但我还是选择了复读之路，两次复读都以失败而告终，没有人给我哪怕是一星点的心灵安慰，恶语相加冷言相撞，我的心痛苦不已。一次的失败，连我最亲爱的父亲也没能给我一句温暖的话，我的周遭是怒骂、嘲笑、鄙视、打击……我心陷囹圄无力逃离。
    三次的高考落榜让我心灰意冷，父亲也因我的无能而痛恨不已。一个人有了失败应该总结失败的原因，其实在当时我是迷茫着不知失败原因之所在，但当我的思想逐渐成熟后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第一，父亲的权威与僵化的教育模式让我根本没有能快乐地学习尽管是补习两年每天也是在监管中学习的，这样的效率如何能做出成绩：第二，我思想的接受能力的薄弱，我是一个很晚熟的人，但当时我在班上却是最小的年龄，我高中毕业只有十七岁，说白了我其实是不知道怎样去学习。当然也有的同学是很小的年龄却学习很好的例子，但对于我来说这个小的年龄也也许恰恰是不祥的兆头。
    我不得已上了一个成人院校，也是医学专业的，但我在这个也算是大学的校园里度过了恶梦般的生活。
    我是一个经历心灵痛苦的人，尤其是心灵的阴影之下我还在父亲权威与僵化的模式下成长的孩子，我的性格已经走向孤僻、抑郁，我已经不能适应集体生活，尤其在我这个学校是，有有高中毕业来的、有上班的人来上的，因此学习程度不同、年龄也参差不齐，我看不惯他们的庸俗，我不愿与之为伍，更是让我到达了一个孤立无援的地步，我还有着强烈的自尊，我还要伪装自己是因为骄傲与清高来面对同学们，在别人看来也许是达到了我心中的所想这样的，但内心上多么的煎熬。再加上我在那时还没有对读书达到疯狂的地步，因为今天我才是一个多么爱好读书的人，我才能超出孤独的困境，因此在那三年中我的精神生活是一片空白。我们家在我今天看来当时其实是处于贫穷的状况的，我知道父母挣钱的艰辛，我是很节俭的，我的节俭几乎到了吝啬的地步，尽管父亲写信给我说在学校吃好的，他作为父亲是有义务抚养我的，我是感动的，但我仍是节衣缩食，比如有同学组织一点校外的小活动，我怕花钱还有我不太适应集体活动的人就以某种借口拒绝了，我其实是很想与同学们玩一下的，我不停地压抑自己的思想，我看到他们回来后的快乐心情还要强烈抑制住自己的羡慕显出满不在乎的心情，我摆出一副高姿态的自豪感让他们瞧着来顶住他们异样目光与言语的攻击，这时物质生活的贫穷就更加重了精神生活的贫穷。我当时的物质精神两方面都是一片空白，在我平静的外表之下深藏着深不可测的痛苦，这两方面的贫困让我几近崩溃的边缘。今天我是不愿回忆这些往事的，因为就是回忆就是一次对我的一次常常伤害，我惊诧于我当时是怎么在那种环境下度过的，如果让我重新走一次这样的生活我一定坚持不下去。
    我不愿意把这在这个学校的痛苦倾诉给父母家人，我要是给他们说了，我怕他们因我的痛苦而痛苦，我更怕他们毫不留情地嘲弄我：“你要是好好学习考上一个理想的大学还会有今天的处境吗？你是自作自受，谁让你没考上大学！”而这样的话在我极度受伤的心灵里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因此我在父母家人面前没有资格诉说我的心声的，我只能偷偷地、默默地承受我的心灵之苦……
    展现在每个人面前的路是多么的不同，有的人，一生总是坦途和春风，就象自己。而有的人，却总是痛苦和不安，就象爸爸。爸爸给自己回忆着过去，那眼神中滚动着整个世间的痛苦与不安简直让自己难以自制。纹溪凝视着爸爸的脸，听着爸爸回忆那一幕又一幕的往事，她的心为痛苦又坚韧的爸爸真诚地祈祷，泪水湿润了自己的眼眶。女儿想，年轻的爸爸在当时进行了怎样的哀嚎与挣扎，以致今日这一切依然是爸爸心底的暗伤，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隐隐作痛。
    目标对自己来说是动力，如今纹溪是考上了大学，但爸爸也有这样的目标，不同的是爷爷太看重结果了而这和他自己心中早已准备好的标准比较与衡量，爸爸一有偏差就遭来爷爷的指责，于是目标对爸爸来说是束缚手脚的沉重负担。爸爸每前进一步巨大的牵累和莫名的恐惧就来羁绊爸爸的手脚。爸爸在当时看到爷爷的整个心灵充满着欣喜若狂的期待感两眼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但现实的残酷又不由觉得自己前景是多么渺茫，那时爸爸的心情该是多么忧郁。纹溪从爸爸夏致昂对自己的教育中得知爸爸在当时是多么胸怀着同样激动人心的目标怀抱着同样能实现的希望……
    夏致昂的痛不想再成为女儿的痛，于是他给纹溪意味深长地说：“纹溪，你要上大学了，我不想让你也成为我这样，你一定要快乐，我要给你自由，只是前提是不能超越法律与道德的价值尺度。至于钱的问题也一直是在我上学时代困惑我的魔咒，该花的钱一定要花，但我决不是支持你奢侈，该节俭的一定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