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不过一生凉

第36章


 “你小心肝出去走了一圈,回来时神色有些不对。”
 姜淳渊隔了好一会儿才回信息。
 “谢谢!” 姜淳渊回来时,步履沉稳,眉眼疏淡,半分没有刚才的阴鸷。
 攀舒有些恍惚。
 其实很久以前,她也曾见过一次姜淳渊的失态。
 那一回不是满眼阴霾。
 她刚上高中那时,姜淳渊接了她几回晚自习,学校里的女同学各种找借口接近打听他,她憋得慌,回家跟他说让他以后接她时躲着她同学,别给她同学看到他,当时,他像挨了一闷棍,而后,幽幽叹了口气,说“好”。
 她洗了澡出来,他坐在沙发上叠纸牌,把牌都拿反了。
 那会儿的她每天快快乐乐,说出来了,想起以后同学再也见不着他,不会再追问打听他的一切,心事放下,也没在意。
 他穿着丝质睡袍,腰间带子松松系着,慵懒优雅,灯光暖融融照下来,无处不让人着迷。 她冲过去,坐到他身边,开心地靠到他肩膀上,叽叽喳喳快活地讲学校里发生的事。
 他很快就开颜了,微笑着专注地看着她。
 攀舒有些奇怪,那么久远的一件小事,居然记得这样清楚。
 菜上来了,一盘蒜蓉小白菜和硕大的一盆炖野兔肉。
 攀舒的筷子伸向小白菜。 “尝尝野兔肉。”
姜淳渊夹起一筷子兔子,微笑着递到她唇边。
 灯光下,他的眼角有浅浅的细纹,嘴角微微往上翘,极清浅的笑意从眼睛里流泻出来,如春风,如暖阳,攀舒怔怔看着他,张开了嘴。 
有些熟悉的味道,攀舒眼睛瞪得浑圆。
 “吃出来啦?”
姜淳渊含笑问。 “你炒的?”
攀舒嗓子眼发痒。 “嗯,八角、桂皮、花椒、干辣椒、香叶、姜片和葱段一起小火煸炒……”
姜淳渊柔声介绍,略一顿,又道:“连兔子都是我自己杀的,地方不怎么干净,不自己弄不放心。” 
他杀兔子时的心里在埋怨这鬼地方不干净,所以脸色难看眼神阴鸷吧!
 仿佛隆冬从冰窑里出来,进去暖洋洋的温室。 攀舒心头的阴霾消失,无限快活。 嘴里那块兔肉的香味瞬间分外强烈,特别香!
 “真好吃。”攀舒小声说,长长的睫毛下,眼睛弯弯。 “
好吃就多吃点。
”姜淳渊笑,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松了口气。
 从饭店出来,卓树声带路,三人投宿小镇东头一家家庭旅馆。
 整个旅馆只有两个房间带卫生间,恰好还没人订,姜淳渊全要了。
 一间在楼下,卓树声走了过去。 姜淳渊提着行李箱,牵着攀舒的手上楼。
 楼梯很窄,天花板垂下一根电线,灯泡晃晃荡荡,橙色的灯光,有些朦胧。 
房间比预想的好,很干净,墙壁贴着墙纸,黄色的小喇叭花一串串垂下,带着一股春日的明媚。 
双人大床,床上崭新的被褥,红色鸳鸯戏水印花图案。
 房门哐当一声合上,房间霎时陷入黑暗中。
 攀舒不自在,伸手去摁电灯。
 “别开。”
姜淳渊低声说,行李箱往脚下一扔,扳住她肩膀,低头吻她的唇。
 柔软的接触,微凉。 
攀舒轻颤,被动地承受,压抑着,不敢发出声音。
 姜淳渊的手沿着她的后颈往下滑。
 攀舒皮肤浮起细小的疙瘩。 
他的手握住她腰肢,又霎地抽出,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女孩,呼吸有些急促
。 攀舒“啊”地叫了一声。
 走廊外有人走动,脚步声笃笃响,来到他们房门外,忽然停下。
 攀舒捉住姜淳渊肩膀,颤抖着,漏出破碎的问话:“好像是卓树声来了?”
 “不管他。”姜淳渊哑声说。
 呼级游走在悬崖绝壁边缘。
 风吹起窗帘,窗外院子里灯光照了进来。 
姜淳渊的脸在半明半寐里,有一股陌生的悲伤的温柔。 
攀舒呆了呆,手指掐进他的肉里。
 她好像又回到六年前,他决绝地离开她那时,她被丢进了漆黑的没有出路的无底深渊。
 “淳渊哥哥,我真的很害怕。”
 “别怕,我在。”他低声说,更紧地抱住她。 攀舒朝他迎去,过了这么多年,终于再次回到了姜淳渊的怀里。
 她的肚皮贴到他腰带的金属扣,坚硬的触碰,硌得皮肉有些儿疼,她伸手按住,“咔”地一声,带扣松开,很轻微的细响。
 “找你朋友?”
门外有人说话,是旅馆老板。
 “没有,随便走走,看看在二楼能不能看到星星。”
卓树声的声音。 隔着一层门板,很清晰。 攀舒一只手僵住。
 姜淳渊没停,他的手滑到她背后,解开她的内衣搭扣。
 攀舒挣了挣,没挣开,他扶着她,两人倒到床上。 墙壁上,两个影子紧密地重合在一起。
 门外脚步声再度响起,卓树声下楼去了。
 攀舒不敢动,在安静中,看着他脱了衬衫,两腿互蹬脱了裤子。
 少了一层布料,男人的体温熨贴着她的皮肤。
 血液被烫得沸腾起来,她忍不住抬起腿勾住他的腰,口中溢出低细的呻-吟。
 姜淳渊似乎被她的热情吓了一跳,掀她衣衫下摆的手顿了一下。
 “姜淳渊……”她喊他。
 分明是虚软无力的,却像带着几百伏的电压,击得他尾椎都麻了。
 “小舒,我爱你。”他从喉咙深处挤出暗哑的一句回应。
 光线模糊,他额头上有汗水,头发垂下来几缕,眉目柔软生动。 攀舒弓起身亲他。
 温热的嘴唇擦过他喉结,顺着下巴往上,来到嘴唇上。 怀里搂着的身体微泛甜香,触觉和嗅觉双重刺激,姜淳渊胸口起伏,忽而,突兀地猛一下松开攀舒,跳下床,冲进浴室里。
 攀舒羞臊地捂住脸,缓了缓,忍不住张开手指。
 卫生间的门没关,窗外微弱的光照进来,映着姜淳渊高挑挺拔的身体,像剪影浮雕,他的一只手撑着墙壁,另一手搁在身前,潘舒看的脸红心跳。
 因为第一次看这样的画面,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浴室里姜淳渊低吼了一声,整个身体抖动,哗哗水声响了又停,他极快冲了出来。
 “小舒,怎么啦?”他揽住攀舒,手里的水珠滴进攀舒衣领里,凉而滑,顺着后背往下。
 攀舒轻颤了一下,咳得更厉害,眼角泪水流出来,滚烫烫落在姜淳渊手臂上。 
“小舒,你别误会,别哭。”
姜淳渊傻眼了,“这种地方,这种地方不行。”
姜淳渊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摇了摇头。
 不行什么? 攀舒愣了愣明白过来,又气又羞的拳头捶了过去。
 打了十几拳,憋了半晌,憋出一句:“我只是呛到了……” 其实更想说:“不行你干嘛脱裤子。”
第32章 chapter32
夜里睡得并不好。
    姜淳渊起来洗了三次澡,凌晨五点时,干脆不上床了,打开笔记本,上线,处理公事。
    没开灯,显示屏背对着床,荧荧一点光晕。
    攀舒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眼睛有些涩疼,渐渐睡意上头。
    早餐吃得随意,清粥,腌黄瓜萝卜丝和咸鸭蛋,三个人很快吃完。
    蒋谊家的房子卓树声之前去过。
    镇子主干道分岔出来的小巷子,稀稀落落没有规划的平房院落,三人刚走进小巷,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汉从一处院落走了出来,眯眼看卓树声,咦了一声,说:“你上次不是打听过蒋家小子吗?蒋敬光老俩口回来了,你可以直接找他们问。”
    蒋敬光夫妻居然回来了!
    攀舒一愣。
    姜淳渊和卓树声也没想到,交换了一个眼神,笑着朝老汉道谢。
    “怎么就回来了呢?好奇怪!”卓树声说。
    姜淳渊和攀舒也觉得反常。
    好像是知道他们过来,上赶着回来给他们询问。
    当然,也许觉得躲不开了,不如直面。
    只看见面时掏出什么话。
    破败陈旧,脏乱差,房门油漆斑驳。
    门框上的对联多年不换,红纸成了白,黑字糊成墨印,已辩不清字迹。
    推开门,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院子很小,院子中一对老夫妇弯着腰,一人拿着抹子抹窗,一人用扫把扫檐下蛛丝网。
    姜淳渊和卓树声同时看攀舒。
    攀舒轻咬着牙点了点头。
    这对老夫妇,正是租她房子的那两人。
    老夫妇回头,抹布和扫把同时掉落。
    几双眼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蒋敬光目光掠过攀舒,落在姜淳渊脸上,额头的抬头纹抖了抖,嘴唇哆嗦了一下。
    稍停,蒋敬光说:“房东,我们没欠房租,押金也没要你退,不算什么事吧?”
    “我过来不为租房的事。”攀舒说。
    “那为什么事?”蒋妻问,浑浊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攀舒蹙眉。
    她似乎在那一闪之下,看到恨意。
    恨!该恨的难道不是自己?
    若不是蒋谊丧尽天良,自己哪会受尽白眼冷嘲颠沛流离!
    太阳尚未突破云层,清晨的风透凉,攀舒搓了搓手臂。
    姜淳渊一把揽住她。
    “我们此来,想了解你儿子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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