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警局,工作人员给他们找了一张椅子让他们在外面等着,然后就不见了人影,大家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等到深夜,仍不见里面有什么消息,几人已是等得坐立不安。这时蒋蜜的电话响了,蒋蜜拿起手机一看,吓得眼睛老大,指着手机压低声音对众人说:“我爸、我爸!怎么办?怎么办?”
宋晓卿连忙起身,说:“你镇定点,先编个借口混过去。”
蒋蜜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接听了电话:“喂,爸......哦,哥哥啊?他跟我在一起呢,我们今晚出来跟朋友们玩儿呢......他手机啊.....可能是没电了吧......好的,我们尽量早点回来啊......那我先挂了,晚安爸爸!”一气呵成,蒋蜜挂完电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边门也开了,蒋迟绑着绷带走了出来。蒋蜜连忙上前问道:“哥,怎么样了?”
蒋迟皱着眉头,说:“没事儿了,咱们回家吧。”
“没事儿了?太好了太好了!那我们走吧。对了,刚刚爸打电话来了,我说我们在外面和朋友玩儿,回去可别说漏嘴了啊!”
蒋迟一愣,想了想,就开始拆手臂上的绷带。蒋蜜忙拦住问:“哥,你干什么?”
“我带着个绷带回去,咱爸看见了,不就露馅了。”蒋迟说着慢慢拆开绷带,露出血红一旁,蒋蜜看了半天,说:“这......这样也瞒不过去啊!”
宋晓卿上前说道:“要不今晚你就先别回去了吧,先找个地方住着,明天白天找件衬衫穿在外面可能要好些。对了,余鹏,你那儿有没有衬衫?”
余鹏:“有是有,可是.......”
蒋迟:“可是你这样被人一拳就能打到在地的身板,衬衫我肯定穿不了。”蒋迟的语气有些不悦。
宋晓卿有些不高兴:“怎么说话呢?他是我朋友!我......”考虑到蒋迟是自己老板,宋晓卿欲言又止。
蒋迟却是不高兴了,说:“那你是怎么跟我说话的?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宋晓卿白了一眼蒋迟,低头轻轻嘟哝道:“我又没让你救,没有你,我自己一样能够搞定。”
蒋迟:“你说什么?大声点!”
“我......”
蒋蜜连忙说:“我说你俩别吵了行吧,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把我哥这伤掩饰过去吧。”
蒋迟“哼”了一声,大步朝门外走去,头也不回大声说:“咱们先回去再说吧。”
蒋蜜只好跟宋晓卿道了别,赶忙追了过去。
余鹏突然好像又回到了那些年,心里莫名的恐惧,看着蒋氏兄妹远去的背影,他问:“那个......蒋迟,是你老板?”
宋晓卿一愣,转身看看余鹏,又回头看着那一对已经消失的背影,说:“哦,是的。”顿了一会儿,晓卿继续说道:“这下完了,今晚这情况怕是又得罪这小气鬼了,明天上班不知道会不会为难我。”
夜晚的C城仿佛永远不知停歇一样,对于它来说,白天、黑夜并没有什么区别,它永远那么活力四射。只是人们却要休息,譬如每天反复看着同样的风景,重复走着同样的路的公交车司机。没有了公交车,宋晓卿和余鹏也不打算乘出租车。从几天前见到余鹏那一刻开始,宋晓卿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对余鹏有些残忍,或许,她应该好好看看他。走在街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得聊着,深夜过往的情侣仿佛都在时时刻刻地提醒宋晓卿应该抓住眼前这个男人。
将宋晓卿送到楼下,余鹏突然说:“这个场景好熟悉,呵呵!”宋晓卿停了一下,转身说:“我到了,余鹏你快回去吧,很晚了。”她在回避这些回忆。
余鹏:“那......我走了。”转身要走。
“等等!”宋晓卿叫住余鹏:“你们公司离我们公司挺近的,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吧。”
余鹏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很开心地说:“好啊!明天我来叫你。”
“嗯,拜拜!”
宋晓卿想试着接受这个人。她并不算一个专情的人,至少没有专情到为一个人牵肠挂肚很多年,哪怕这个人伤害了自己。她知道,只是绊了一脚而已,自己的脚步却不能停下,只是这个伤口会留在那里,有可能留疤,但也有可能好得不留痕迹。一切都要看你要怎么去愈合。
第二天,宋晓卿早早地起床上班。到了公司时没几个人来。坐到位置上,只是几天没来,桌上的文件竟然布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时间竟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遮掩一切。
同事们陆陆续续地来了,当然也包括蒋蜜。蒋蜜进门发现宋晓卿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已经开始工作了,惊讶不已,跑过去说道:“晓卿,你怎么啦?这么早就来了?不会打点滴打傻了吧,来来来,我看看!”说着就拉着晓卿做检查状。
宋晓卿哭笑不得,轻轻挣开,说:“我改邪归正了,想重新做人不行啊?况且我本来就是个遵纪守法的好职员吧!”
“好好好!我们的好同志宋晓卿。”
忙碌的上班生活又开始了,每天都对着繁琐的数据,计算着那一分一厘的账目,宋晓卿有时也会觉得很烦闷。她始终相信,幸福的定义永远都在心里。毕竟,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中午下班时间一到,余鹏就打来了电话,说他在公司楼下等晓卿。宋晓卿收拾东西下楼,走到电梯口,蒋蜜也追了过来:“等等我啊,你今天怎么先跑了?”
宋晓卿这才想起自己这几年一直是和蒋蜜一起吃午饭的,只是时间仿佛太久,她已经习惯到忘记了。
“哦,余鹏在楼下等我,我一时走得急,把你给忘了。”宋晓卿笑着说道。
蒋蜜一听,上下打量宋晓卿,诡笑着说:“好啊,宋晓卿,这几年咱们公司那么多年轻有为的男青年追你,你都无动于衷。怎么这余鹏一来你就这样了?还把我给忘了,重色轻友的家伙!”
“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行吗?咱们一起走吧!”
“别,我可不想当电灯泡,到时候那臭小子肯定恨死我。”
宋晓卿看人越来越多,忙拉着蒋蜜进了电梯,进去之后说:“走啦,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帅哥一起欣赏!”
蒋蜜不屑地说:“切!他也算帅哥?”
“反正就那意思嘛,走啦!”电梯已经到达楼下。
宋晓卿和蒋蜜一起走了出去,远远地看见余鹏站在门外等。余鹏转过身看见蒋蜜也在,微微愣了一下,恢复平静走了过去。还没等于=余鹏开口,蒋蜜就先说道:“哎!怎么样?想不到我也来了吧?”
“是没想到,那你还来?”
蒋蜜更加来劲了:“你抢了每天陪我吃饭的晓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怪起我来了!”
“什么叫‘抢’,晓卿是你的么!哼!”
宋晓卿在一旁哭笑不得,说:“我说你俩怎么一见面就吵架啊?到底还吃不吃饭啊?”
余鹏不再理会蒋蜜,说:“当然要吃啊,走吧!”
下午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中午在外面闲逛太久,以至于没睡午觉的原因,宋晓卿总是无精打采的,最后更是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打瞌睡打得迷迷糊糊的蒋蜜看见门外进来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蒋迟。她连忙把旁边的宋晓卿推醒。
“干什么啊!我好困啊!”宋晓卿迷迷糊糊地说道。
蒋蜜看看蒋迟看向这边严肃得脸,再试着推推宋晓卿,说:“快起来,董事长来了!”
“董事长半年都不会来咱们部门一次,前不久才来,现在不会来啦,你别骗我!”
蒋迟说道:“宋晓卿、蒋蜜,你们俩来我办公室一趟!”语气间不留一丝感情,说完转身出了门。宋晓卿被吓得“噌”地一下站起来,和蒋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好心惊胆战地跟了上去。无意间宋晓卿瞥见坐在对面的刘雯脸上微微得意的笑容。
蒋迟得办公室很大,用宋晓卿的话来说,他的办公室可以赶上寻常人家一个家那么大了,只是他是伸手便来,而寻常人家确实要耗费自己的一生去得到。
进去了之后,蒋迟示意蒋蜜将门关上。里面就剩他们三人。蒋迟笔挺身影背对着她们,说:“你们刚刚在干什么?可知错?”
蒋蜜笑嘻嘻地上前说道:“哥......我是太困了嘛!”
蒋迟转过身:“现在是在公司,不是在家里,你得叫我蒋董,我得公事公办。”
“别啊,我错了还不行嘛。”
“认错就算了?”
“那你还想怎么着啊?”
在一旁一直没有插上话的宋晓卿有些尴尬,只好先服软,便说:“董事长,上班睡觉是我们不对,您处罚我们就是了......您要怎么处罚?”
蒋蜜连忙说:“你要罚罚我一个人好了。不过......哥,你平时半年都不来我们部门一次,怎么这半个月不到都来了两次了?”
蒋迟眼里漏出一丝慌张,不过很快就掩藏起来,说:“我不来怎么知道你们俩上班上城这样?你和宋晓卿半斤八两,就差倒在桌子上了。”顿了一会儿,又说:“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要不要?”
“当然要!”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过了一会儿,蒋迟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甩到桌上,示意宋晓卿拿起来看。宋晓卿拿起文件,打开一看,是一个叫做“星梦公司”的合作方案。按理说这种方案算是公司机密,她并不明白蒋迟是何用意。
“宋晓卿,陈梦你可认识”蒋迟说道。
陈梦?自从两年前离开了A城,宋晓卿便试着忘记A城的一切,包括大猫陈梦。只是有些东西不能忘记,只能掩埋,只要有人一翻,便可以将一切翻出来,让它们重新住进你的心里。此刻,有关大猫的一切又一幕幕回荡在了脑海了。
“宋晓卿,你有听我说话么?”蒋迟打断了她的回忆。
宋晓卿回过神来:“我......我是认识一个叫做陈梦的人,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您说的这个陈梦。”
“那就是了,我查了一下,她和你是大学时的室友。”
“那......董事长您是想要我做什么?”
想了一会儿,蒋迟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有意和这个星梦公司合作,基本已经谈拢,但是后来他们老总陈继雄看了我们给他的第一个方案,很不满意,一生气就终止了合作。现在企划部的同事加班加点又拿出一份新方案,可是他怎么也不肯看。我们了解到他的独生女千金陈梦曾是你的大学室友,所以我希望你能通过陈梦搞定这个方案。”
“可是我是财务部的,这事儿并不是我的分内事啊。”宋晓卿并不想通过这种事和大猫重逢,她不想“侮辱”这份感情。
蒋迟好像明白宋晓卿的用意,说:“我知道你不想利用自己的朋友,其实你完全可以与她坦诚相待,一切看你怎么处理。”
推迟不过,宋晓卿只好答应:“那好吧!可是我现在已经联系不到她了。”
“这没关系,下个月你跟我一起出差去A城,到了那里再说。”
去A城?宋晓卿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要回到A城,事实上她是抗拒的。
“董事长,您让我考虑考虑行么?”宋晓卿试着商量一下。
蒋迟似乎有些生气,说:“这事儿还有你提要求的份儿?这是我安排的工作任务,你必须完成!”
宋晓卿还是不能接受,说:“请你让我考虑一下,不然你炒了我也行。”
“你......”看着宋晓卿面无表情,毫不在乎的样子,蒋迟几乎快要发火,蒋蜜立刻上前说道:“哥,你让晓卿考虑一下吧。”说完有凑到蒋迟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蒋迟迟疑了一下,脸上的怒容这才有一点消散。
过了一会儿,蒋迟说:“那行,下个月12号之前,你告诉我答案。”
宋晓卿没想到自己的请求能成功,说:“谢谢董事长。您放心,就算我不去A城,只要您给我陈梦的联系方式,我还是会尽力一试。”说完便拉着蒋蜜走了出去。
一切都是那么措手不及,当听到“去A城”时,宋晓卿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个无论在世界还是在心里都那么遥远的地方,宋晓卿也不知道自己是忘却还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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