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的美好

三十三、冒然决定
    当肖晓婕接到王亦电话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他们之前也时常偶有联络。只不过王亦结婚后，肖晓婕便刻意的与他保持着友情的距离，总得顾及着任芸芸的想法，虽说两人只是在高中时有过短暂的相恋，但早已是过眼云烟，那时两人的恋情，更多的是青春期里少男少女的相互喜爱，还没有到刻骨铭心相爱的地步。
    反而，到是任芸芸更大肚一些，从来也不会因为王亦与肖晓婕走的过近，而故意吃醋的表情。也可能有是因为任芸芸与肖晓婕曾住在一起过，也了解肖晓婕的为人，对王亦更是一百二十个放心。
    放下王亦的电话，肖晓婕与他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再谈。
    当肖晓婕到的时候，王亦已经到了，坐在那里，神情不是太好，一直不停的用手搅着咖啡，半杯咖啡，不少已经溢出了杯沿。
    “怎么了？是和任芸芸闹什么不愉快了？怀孕的人，你要多哄着她才是。”肖晓婕怪嗔着王亦。
    “不是我的事！我今天约你来是要把这个给你！是公事！”王亦从包里抱出一个文件袋。
    “我和你还有什么公事！少给我装蒜！”肖晓婕去看他中的文件袋，此时王亦已把文件袋递到她的面前。
    “王亦！你什么意思！”肖晓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应与李思翔有关。
    “对！我是代表李思翔来向你发出律师函，是关于肖逸凡的扶养权问题。”王亦终究还是把意思表达出来。
    果不其然，他来之前已设想，所遇见的一切糟糕的症状都发生了。
    肖晓婕一杯滚烫的咖啡泼到王亦的脸上，王亦没有去擦，任深黑色的液体顺着额头往下滴，他只是用公事公办的口气对肖晓婕说：“你仔细阅读一下里面的内容，李思翔的意思，他会动用一切手段把肖逸凡夺回来。这只是告知你而已，并且很快就要走法律程序，如果你对上面的一些条款可以妥协，那么双方就可以坐下来协商解决，如果这些条款你无法让他满意，那么只能法庭上见了！我就说这么多，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一下！”
    王亦的话音刚落，肖晓婕看都没看那些资料，直接把那些A4纸用力的撕烂，扔在王亦的身上。
    “王亦！你告诉李思翔！不要把我逼急了，否则，他会后悔的。”肖晓婕站起来对王亦说。
    “他说，他已经后悔和你结婚，和你生子，不然就不会有这些事。所以，晓婕，为了孩子，不要再像原来那般任性了，凡事多为孩子着想！”王亦抬起头看着肖晓婕，他明白她的心疼，他又何偿不是。现在如今三个人的角色，又是多么的可笑。
    他为什么要接这个案子呢，他想如果他不接，肯定有别人接，只会更加的伤害的肖晓婕，还不如他来面对会更好一些，他只是不想她受伤太多，即然她爱上李思翔，那么这一切都是她心须要承担和面对的。那么，就由他来陪着她好了，和她一起痛，一起伤。
    肖晓婕走了，走出门的时候，一脚踏空台阶，差点从高高的楼梯上摔下去，从这个角度，坐在角落里的李思翔看的真真切切。
    当肖晓婕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际时，他才站起身走向王亦，并掏出一块男士用的手帕递交到王亦面前。
    王亦摇摇头说：“不用！”
    然后脱下西服外套，把扣紧的领带拉松，然后拿起餐桌上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咖啡渍。
    “她看都没看！”王亦一边擦着一边对坐在他对面，原来肖晓婕位置上的李思翔说。
    “我知道！”李思翔说。
    “还要继续吗！你觉得这样，她就会回到你身边吗，也许会把推的更远！”王亦有些担忧地说。
    “我不知道，王亦，真的！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这么多年，我面对许多棘手的事情都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好，唯独她，肖晓婕！我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因为她爸爸的事情，她恨我，我心里清楚。只是这一生看似还很长，但细数数时间真的也没多少年，我不想让这些日子就这样在没有她没有儿子的岁月里，把这些时间就么流逝掉。
    也许，一直以来，都是我逼着她，我逼着她走近我，逼着她结婚，逼着他恨我，现如今我只能逼着他和儿子再回到我身边来。”这是李思翔和王亦之间，第一次如此推心置腹的来谈肖晓婕。
    当肖晓婕回到医院，却发现姚滨正在主任的科室里，和主任正在聊着什么。
    她站在那里愁绪满千，还没有从刚才的愤恨里缓过神来，似乎还能感到自己略微微颤的身体。
    姚滨看到肖晓婕后和主任打了招呼便向肖晓婕走来，看着肖晓婕神情有些不对，关切地问：“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样子！遇到医闹了？”
    “你来这里干嘛？”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倒过来反问他。
    “哦，我一个客户的女儿从国外刚回来，一直说肚子疼，西医看了很久也没什么用，所以今天过来找你们主任给看看。刚才就问问那小女孩的病情。”姚滨回答。
    肖晓婕似乎也没那么紧张了，只要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来就行。
    “哦！这样啊！那你先忙！”肖晓婕转身要走，姚滨一把抓住她的手。
    “我已经忙好了！你看也到了晚饭时间了，我请你吃饭吧！”姚滨说，也不顾医院里还有其他人投来的眼光。
    肖晓婕立马敏感的挣脱他的手，对他说：“不用了，我去下病房看下我的病人，然后我还得回家陪儿子。”
    “哦！好吧！”姚滨神情失落地说。
    肖晓婕走了好远，她突然转过头，发现姚滨仍站在那里，两人目光对视着。
    肖晓婕疾步走回姚滨面前，主动拉起姚滨的手向住院部的草坪走去，直到两人都隐在树荫里，肖晓婕才停下脚步。
    “发生了什么事吗？”姚滨盯着她的眼睛。
    “是的，我不知你能不能帮到我！你愿意娶我吗？愿意帮我把李思翔打垮吗？”肖晓婕直接了当地问。
    姚滨目光怔了一下，然后立马说：“可以！但是你能告诉我，你做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李思翔最近又对你做了什么吗？那家伙前几天已被我狠狠地打趴下了，怎么？他还来纠缠你？”
    “嗯！他要和我抢儿子，我绝对不能把儿子给他。”肖晓婕神情落寞地说，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对还是错，但是姚滨的出现，她想目前只有他能帮到她，去打垮李思翔。
    那些曾经的爱又算什么，不过都是些虚无，现在看来，实在不值一提。肖晓婕在内心，讽刺着自己，自己坚信的爱，如今是多么的荒唐。
    “没事的！晓婕！即然遇到我，我一定不会让他再欺负你！还有你的儿子，今后我一定会视为已出。”姚滨试探着去握住肖晓婕的手，这一双很凉的手。
    肖晓婕没有拒绝这双手，虽然他对这双手的主人不甚了解，但她却信任着他。她想，她对李思翔到底又有多少的了解，不是照样之前一直爱着他那么多年，不是照样匆忙的嫁给了他。现在想来，他们连一个正式的结婚仪式都没有，只有那似乎像梦一般的场景，他们在丽江拍婚纱照时的记忆，那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也都消失了。
    这时，从住院部的大门口向这边走来两个小护士，正嬉笑地说着什么，肖晓婕听到声音，立马把手从姚滨的手里缩了回来。
    她急急对姚滨说：“你在这里等我下，我上去病房交待完就下来。”
    姚滨对她笑了笑，宠溺地说：“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肖晓婕也对他会心一笑，心里确有些微微地苦，如果这些话是从李思翔的嘴里说出来，那会如何，她定会放在所有的恨。
    可是姚滨是姚滨，是个对她处处迁就的姚滨，不是那么冷面霸道的李思翔，不是那个处处针对她，算计她的人。
    也许，姚滨真的适合她，他一定会对儿子好的。她像押宝一样，选了姚滨，她只是任着感觉，她希望自己是对的。现在所有的目的，只是想对付李思翔，哪怕用自己去堵。
    当肖晓婕看完病人后，下了楼果然看到树影下的身影，仍站在那里，正低头打着电话，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目光正看向她这里，对她点点表示他也看到她了，嘴角挂着笑意。
    肖晓婕等他打完电话，才向他走来。
    “刚才给公司的秘书打去电话，让他安排司机，把我陪同来看病的客户接了回去。”姚滨对她说着，他对她没有一定隐瞒，甚至把公司上的事情和她说，这让她有些感动，心中也会去拿姚滨与李思翔对比，他们是如此的不同。
    “哦！那你不用去陪吗，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你的事情！”肖晓婕说。
    “你现在就是我的事情！”姚滨拉起她的车，向停车场走去，肖晓婕却没有挣脱，想着自己大胆的决定，她想自己能不能堵赢，就算赢不了，她也要让李思翔不痛快，他越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她越要让他难受。
    在车上，肖晓婕把下午王亦约她去谈关于孩子的扶养权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下。
    姚滨沉思了一会说：“没关系，我这边也有不错的律师，再加上如果我们结婚了，在抚养权上很有优势！我的实力不比李思翔差！相信我！如果真正打起来，李思翔完全没有胜算的把握！”
    “谢谢你！姚滨！其实，你知道，我这样做的初衷，也许会伤害到你！”肖晓婕欲言又止的说着，就算她不说这样的话，姚滨也是心知肚明。他明白她的决定，如果没有今王亦给她递律师函的事，也许她不会做这样的决定，他知她的冒然决定背后，背负了太过沉重的担子。
    他欣赏这个女人的坚韧，就像曾经的他一般，他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面对困难，咬牙挺着。
    只是现在，他不想看到她再伤心难过，至从见过第一面后，他就被她沉静纯美的气质所吸引。他觉得，今生终于遇到自己的那个人，便是她。
    姚滨带着她来到一个商厦的停车场，然后带着肖晓婕上了电梯，当电梯门开了，肖晓婕才发现这家店是专门做珠宝手饰的。
    肖晓婕的脚步停在那里，原来她才发现自己和李思翔在一起，他连一个戒指都没有送过给自己。
    “愣着什么！你今天向我求婚，总得表示一下吧！”姚滨好心情地拉着她往里走。
    肖晓婕扫了一眼上面的标码牌：“这我得看多少病人，才能买一个！”
    “那就我先付钱，你后面再慢慢还我！”姚滨带着她停在柜台前。
    服务小姐早已把姚滨看中的那款拿出来摆在肖晓婕的面前，只见姚滨拿起戒指抓住肖晓婕细长的手指，正要准备套上的时候，肖晓婕突然说：“等一下！姚滨！”
    “这个也太贵了！我怕还不起！”肖晓婕数着那标牌上的零，也许并不是这个戒指的价钱问题，两人心里似乎都清楚。
    “我会给你打折！”姚滨在她还在数着零的时候已经把戒指戴在她细长的手上了。
    “其实，这个对于我们当医生的来说，不能天天戴。买了也浪费！”肖晓婕开始找着各种理由。
    “没事，那就把这个配个链子，当做项链带着就行。”姚滨已经示意服务员结帐。
    这时只听服务员说：“这位小姐！这个戒指是姚先生许多天前就预定好了的，是请我们法国的设计师设计的，你后戒指的里面，还刻着一行拼间字母呢！是为您专属订制的。”
    肖晓婕取下戒指，果然发现了四个字母，正是自己姓氏肖的拼音。
    “为什么？”肖晓婕愣在那里，眼睛看着姚滨，说不感动是假的，原本姚滨的出现，她就一点排斥感都没有。
    “因为，好像之前也说过，遇见你第一面，就觉得你该是我的。李思翔太不懂珍惜你，那现在换我来爱你，没有什么不好！”
    “可是这样，我是二婚，且还带着孩子。”
    “原来你还能这么世俗！”姚滨重新帮她把戒指带上，就让服务员真的去配了一条珀金的链子。
    “我......”肖晓婕不知说什么，脑子一时处在真空的状态。
    “那就把我当成你报复李思翔的工具，这样你会不会好受一点，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姚滨帮她释然。
    “其实，是的！姚滨，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坏。”
    “嗯！是有点坏坏的！这样的回答是不是好受点！”姚滨露出他爽朗的笑容。
    当两人吃好饭，姚滨把她送到楼梯口，便站在那里看她的电梯门关上才离开。
    肖晓婕刚回到家，姚滨就发来信息：“坏女人！我想你了！”
    肖晓婕走到窗口，看到姚滨果然站在楼下，仰头看着她。她拿回手机，刚准备给姚滨发信息，就看见妈妈站在她身后，显然妈妈也看到了姚滨。
    “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妈妈问。
    “嗯！”肖晓婕看到姚滨已经向车子走去。
    “你和思翔真的不能再好好谈谈，必竟你们有着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你真的希望凡凡叫楼下那个男的爸爸。”
    “是！”肖晓婕想，原来自己可以这么冷血，也许这些都是受李思翔所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妈！李思翔身边不缺女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一抓一大把。想哪个女人给你生孙子都行。”肖晓婕觉得这些话是在刺妈妈也是在刺自己。
    “可她们都不是你，她们生的孩子也都不是凡凡。”妈妈果然心伤地说。
    “不说这些了。如果你还想和我过，那么我会让你一直带着凡凡的，会让凡凡一直叫你外婆。如果你偏向李思翔，那么你知道的，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也不愿看到凡凡在这个世上没有妈妈。
    这一切都是败你儿子所赐。这一生我都不会原谅他，绝对不会！还有，以后，不准再让李思翔见凡凡，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妈！”肖晓婕决绝地说，转身向儿子房间走去。留下妈妈坐在沙发的客厅里暗然神伤，默默垂泪。
    上一辈的恩怨如今得让这一辈的人来承受，手心手背都是一肉，一个是自己亲生的，一个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
    当很多年以前，第一次在家里见到李思翔时，妈妈就莫名地对这个孩子很亲近。甚知明知道他接近肖晓婕，追求肖晓婕，她都没有再向以往去阻拦，在那个时候她就打心里希望他们能在一起。
    这个略微长像有像自己死去的前夫的孩子，神情里总带着某个人的影子。当这个男孩把真丝手帕送给她时，她其实是怔住的，那手帕正是原来前夫的工作所生产的牌子，后来倒闭了。她后来去查过这个男害的身份背景，却无从查起，她去了他原来住的地方，却已是人去楼空。
    如今这么多年了，当他再次出现时，她的预感是对的，他果然是自己的儿子。可是，却没有想到老天弄人，儿子这么多年一直带着仇恨活着，对她也是带着敌意。现如今两个孩子针锋相对，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没过几天姚滨果然带着肖晓婕与他的律师见面，并且把李思翔想要争夺孩子扶养权的前因后果了解了一下，律师分析了一下利弊，后对肖晓婕说，孩子跟妈妈的几率大一些，如果加上她嫁给姚滨的话，胜算也更大一些。并且还可向李思翔索要赡养费。
    “我不想要他的钱，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肖晓婕皱着眉说。
    “我们只是要争取最大的利益，在这件事情上。”胖胖的律师说。
    “好！”肖晓婕听取胖律师的意见后答应着。
    “现在是我们要反客为主，接下来的事就由我做，您在这些文件上签字即可！”胖律师取出拟好的文件。
    肖晓婕看了下大概内容，然后在最下面的签字栏内写上自己的名字。
    她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会和李思翔对薄公堂。想到爸爸的死，她想李思翔做牢都不为过。
    接下来，姚滨带着她和儿子去看新房，姚滨抱着肖逸凡，站在装修一新的房子里，画面很和谐，也很安稳。突然让她想起那句人们时常提到那句话，原来运用到这里，果然很合适，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吗，安安稳稳，平平静静过一生。没有仇恨，没有埋怨，没有世俗的纷争，不吵不闹的过活。
    “怎么样，喜欢这里吗？这边交通也方便，楼下走五分钟就是地铁站，你做地铁去医院也就才五站路，开车的话很近。小区里配套也很好，小区里就有幼儿园，边上是重点小学，中学都有。宝宝今后读书也方便。”姚滨指着窗外的区域，对肖晓婕说。
    “谢谢你！姚滨！”
    “你这个坏女人，能不能不谢我。”
    “好！那就感激你！”
    “我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