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的美好

35 无影无踪


三十五、无影无踪
    当肖晓婕把李思翔的手机短信看完时,才发现船上的人开始骚动起来,大家一至把目光投向外滩那边,不少人都挤到船舷边,向岸边张望着。
    只见不远处的岸边,此时人头攒动,不时有惊叫声在人群里响起,人群四处挤撞,有高处台阶的人被挤掉了下来,即刻人群哄闹起来。外围的人群,仍往人群里面涌入,而里面的人已被紧紧困住而无法动弹。
    这样的场面,眼看已处于失控状态,周边的安保人员,正大声的用扩音器对人群大喊,要求里面的人群往后撤退,可是场面根本已无法控制,四处的人群仍是不断的往人群中心涌来。
    远处已有警笛响起,安保人员扩音器的声音,已渐渐被嘶吼、惊慌的声音所淹没。人群里有人开始齐声高响,向后退,向后退。有部份路段已经意识到里面的危险,有人已经开始停住脚步,但是后方的人群并不知情况,人群仍如沙丁鱼一般,蜂拥而入。
    只因今天是个好日子,只因今天人们看到了天空绚丽的烟火,许多年轻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船上的人,眼睁睁地看着突发事故。有更多的人,从高处被挤下,又被台阶下的人踩踏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从人群中响起,场面即刻失控。
    面对岸边的场景,船上的婚礼也已被这样的场景暂停下来,而无法再进行下去。
    肖晓婕想着李思翔还在那里,从这边角度,他应该就在踩踏位置的中心,她慌忙把儿子递到妈妈手上后,立马慌乱地对姚滨说:“把船靠岸,快点把船靠岸!”
    她知李思翔现在正处在人群之中,她数了数第二十二根灯柱,那里正是人群的正中心,也是最为纷乱的地方。
    肖晓婕眼睁睁在看着对面,早已心惊肉跳,花容失色。
    “怎么了!不舒服吗!”姚滨去扶她。
    “你快点,我求你了!他在那里!”肖晓婕带着哭呛说着,不用说这个他,定是李思翔无疑,姚滨听了后,深吸一口气,对身边助理低头说了一声,助理便急急转身下去安排了。
    船过了二十分钟后,才在一个固定的码头停了下来。
    船刚刚靠岸,肖晓婕踢掉高跟鞋,丢下妈妈和儿子,以及快要成为自己丈夫的姚滨,就赤着脚往码头岸边跑去,直直往人群中逆向跑去。
    此时,人群已被疏散了差不多了,已有警察面拉起了警戒线,特警已围成人墙,只可以里面的人出来,不准外面的人进去。
    肖晓婕还没有跑出几步,就被两个全逼武装的警察给拦了下来。
    “警察同志!我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有重要的人在里面!”她带着哭腔说着,已经听到警察的话机里不时有消息传来,好似有已个人已经当场踩踏身亡。
    这时姚滨也赶了过来,把肖晓婕抱住,明显感觉到她全身颤抖着,只听肖晓婕说:“姚滨,他不会有事的,是吗,你告诉我,他不会有事的,他身体那么壮,个子那么高,一定会没事的。”
    姚滨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搂的更紧了,只为这样才能给她一些安慰。
    这时就听特警的话机里传出来,需要医护人员到场,再多派一些人手来。
    肖晓婕立马向他们跑去,说明自己是医生。
    有一个官员模样的人看着肖晓婕,只见她赤着脚,凌乱的头发,哭花的妆容,还穿着露肩的婚纱,怎么看也无法与一个内科医生联系起来。
    “我懂一些急救知识,你放我进去吧,你现在可以打我医院电话,确认一下!”她看着那个官员。
    这时话机里不时听到紧张的呼救的声音,医护人员还需要再增加人手。
    最终,肖晓婕被放了进去。刚要冲进去,姚滨叫住她,他拎过来一双帆布板鞋。是一个刚刚从包围圈里跑出来的一个女孩脚上的,姚滨对那女孩说明情况,并掏出了五百块钱给那女孩,女孩说也没说,就把鞋子脱下递给了姚滨,也没有要姚滨手上的钱。
    姚滨正要蹲下来,给肖晓婕套上鞋子,肖晓婕急忙亲手接过鞋子自己穿起来,鞋子过大,她的脚太小,她把鞋带往里又紧了紧,勉强不会掉。
    肖晓婕站起来,正准备往里走,姚滨又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身上,这才放她进入包围圈。
    姚滨对她说:“注意安全!”
    肖晓婕转身对他说:“姚滨,我想我这一次又是欠你的!可能辈子都无法再还你!”
    姚滨对她挥了挥手说:“我懂!”
    肖晓婕已快步跟着一个警员往伤员处小跑而去,娇小的身影带着几分坚毅,姚滨知道,至始至终,他曾得到过她,输的那个人是他。
    无论他做了多少,做的再多,她的心终还是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这个画面让他想起,与她初识时,他对她做过的评价,她像一匹独角兽,隐秘而美丽。
    今晚的她,就像绝美的独角兽,勇敢的去找寻她的爱,一往直前,不再顾忌,不再回头。
    许多伤患大部份都躺在地上,肖晓婕见到伤者后,因大多患者是内出血,骨折,挤压伤,软组织挫伤的较多。
    肖晓婕就地取材,按病情的轻重缓急,开始对伤者做初步的包扎固定。
    她随着灯柱向前去数李思翔所在的灯柱,一边救人,一边数着,终于来到第二十二根灯柱前。她在地上捡到了一块男士手帕,正是李思翔平时用的牌子。
    她跑到临时指挥中心,问伤亡名单里是否有一个叫李思翔的人。但是,大家都没有空理会他,每个人都很忙。场面混乱,人群里□□声,呼救声,此起彼伏,肖晓婕又不得不转身,先去救人。
    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官员模样的人,但是对方告诉她,暂时人员信息还在统计,具体伤亡还无法告知,及时看新闻吧,到时官方给公共死伤者名单。
    随着医护急救车的一辆辆驶来又一辆辆匆忙离开,她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一边不停的急救伤员,一边在人群里寻找那个身影。远远的她看到人一个很像他的背影正挤在撤退的人群里,她踉跄地奔跑过去,终于拽到那个人时,那人一转身,却完全是个陌生人的模样。
    她气喘嘘嘘地扶墙站立,体力早已透支。
    当现场已清理完毕,她也被告知必须离开时,她脚步虚浮地走出包围圈,当看到姚滨仍在那里焦急的等待时,她走到他面对,掩面而泣:“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把婚礼给搅了!”
    “没事的,我送你回去!”姚滨搀着她往另一道街巷走去,在那里他已经让助理把车开到这边等着他们。
    “你手机给我用一下!刚才我的放我妈那里了!”肖晓婕这时才想起要给李思翔打电放。
    “我刚打过了,关机了。我已安排了,如果联络到他第一时间告诉你。”姚滨一边说一边还是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给她。
    肖晓婕拨起李思翔的号,果然是盲音的状态。
    “姚滨,他不会有事的是吧,他那么坏的人,老天不会这么快就把他收走了。上次他被车撞都没什么事,那么这次肯定也没事,对吗?也许只是他手机没电了。”肖晓婕神经质地目光空洞地说着。
    车子快要开到肖晓婕的家小区时,肖晓婕突然让司机调头,她要去李思翔的别墅找他。
    路上,她给妈妈打去电话,妈妈和儿子已被姚滨这边安排的人送回去了,说是宝宝已经睡熟了。肖晓婕没敢告妈妈李思翔的事情,只说今晚不回来了。妈妈也没再问什么,从妈妈心里,她也不太希望肖晓婕真的和姚滨结婚。今天的结婚典礼搁浅,到是妈妈希望如此的。
    当姚滨把肖晓婕送到李思翔的别墅时,家门紧闭,整幢房子漆黑一片,毫无生气。姚滨对她说:“看来不在,要么回去吧。”
    肖晓婕摇摇头,下了车向大门走去,她试着按了几次密码锁都错,李思翔的生日,自己的生日,儿子的生日,妈妈的生日,当锁提醒最后一次,否则会提示一小后再按。她深呼吸了一下,忽然一串号码想起,她抖着手去按门锁,竟然开了。
    那是多年前,他曾等在她家的门口,只为了帮她开门。他告诉她,只为了等她,给她开门。
    姚滨看她进去了,便把自己的一部手机留给了她,交待她如果有事给他电话,然后和司机离开。
    肖晓婕径直就向楼上的主卧套房,里面的阵设依旧和她曾经呆过时一样,就连她的睡衣也被保姆清好叠好放在床头。
    她看着那还没有被取下来的结婚照,两人很甜蜜的偎依在一起,同时看向远方。
    因身上还穿着婚纱礼服,她从衣橱里重新找了一套家居服,然后去盥洗室卸了妆,后又洗了澡把衣服换上。因没有睡衣,她走到李思翔的书房,打开电脑搜起关于这次踩踏事件的新闻,希望能从里面找到关于李思翔的消息。
    随后,她又给医院的同事打去电话,希望对方帮忙找一下上海所有这次事故住院的人员名单,看里面有没有李思翔。
    忙了整整一夜,到了后半夜才勉强打了盹。
    第二天,她急急起床,打开电脑和电视,果然晨间新闻公布了此次事件,并公布了伤亡者名单,从前到后都没有一个是李思翔。
    肖晓婕再试图拨打李思翔的电话,可是依旧盲音。她看着上班时间也到了,于是给李思翔秘书室打去电话,对方回复李总不在。
    就这样整整一天,她都没有李思翔的消息。
    期间姚滨有给她打来电话,并告知也没有李思翔的消息。
    她和姚滨的婚礼取消了,民政那边通知他们递交的材料已审核通过了,就等本人去签字了。姚滨主动把资料拿了回来,并找到她后,对她说:“其实我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好,也许是天意,我们无法成为夫妻。”
    肖晓婕眼含泪光地说:“对不起!”
    她只能说对不起,不停地说对不起。
    姚滨离开后,她把自己的那一份资料,复印件全部撕掉。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要把李思翔找到。她不停的打着他的电话,给他身边的秘书和助理打电话,可都是未果。
    不可能一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肖晓婕像是得了魔怔一般,不放过任何一个与李思翔有关的消息。
    可是整整一周,肖晓婕依旧没有李思翔的消息。因之前请了婚假,她也主动到医院去消假,大家也都知道她取消婚约的事,但因由于这次重大的新闻事件,在医院里大家也并没有过多关注她的婚事。
    所以,肖晓婕继续上班,一直魂不守舍。甚至有两次把病患的药方给开混了,弄得投诉到院办。
    主任看她心神不宁,找她谈话,让她休息两天再来上班。并把她的班让其他医生给替上了。
    她只好回到家里陪儿子,一边看电视上的新闻,关于这次的踩踏事件。这样的新闻每天上着头条,就连她也是了头条,新闻里报道,当天有一位新娘,是一位医护工作者,当时就在事故现,放弃的结婚典礼,在现场不停的救助伤患。
    她不断的接到各种媒体记者打来的电话,都被她一一挂断,她拒绝采访。
    她挂掉手机后,人无力地靠在沙发,几天的折磨,整个人也消瘦不少,锁骨高突,肤色苍白。
    “是不是思翔出事了!我这两天打他电话都关机了。”妈妈一边给宝宝喂苹果泥,一边问她。
    “我哪知他的事?他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肖晓婕故意说着。
    “可是,我昨晚听到你和姚滨打电话了,好像在说思翔的事情。”妈妈低声说。
    “没什么事,只是姚滨提到他了,我就顺便说了几句,都是他生意上的事情。要么这几天他出差了,他是你儿子都不见他平时给你打过电话,有把你当过妈妈吗?
    这么多年,是我伴在你身边,陪着你,是我,不是他。再说了!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去联系他,不准再去联系他,你竟然还给他打电话。你是想气死我吗?你明知他和我在打官司抢宝宝,你就这么向着他。”肖晓婕脾气一触即发。
    妈妈气的抱着肖逸凡去了另一个房,把门关上了,不理正在歇斯底里的肖晓婕。
    此时门铃响了。
    肖晓婕打开门,看到王亦正站在门口。
    “你来干嘛?”肖晓婕没有好脸色的对他。
    “这是我的代理人给你的东西,因为他曾经拟过一份文件,如果他消失一周,那么让我这份资料给你。”王亦从包里掏出一沓资料来。
    “你们搞什么花样,是不是这次他又想玩我。我明白,他故意这样,就是要破坏我和姚滨的婚礼是不是。看我有多么在乎他,是不是!”肖晓婕把资料砸在王亦身上。
    “你冷静下来,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这些资料你详细的看下,他把公司所有的股权都转给你和凡凡了,就目前公司资产已委托一家基金公司在操作。只是偶尔需要你出席一下董事会,代为签一些字。只到凡凡到十八岁可以自己掌握这些钱。下周一需要你去一下公司,并过目一下今年的财务报表。”王亦慢条思理的打开文件夹,从里面取出需要她签字的资料。
    “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她问,心里怕怕的,连说话的语调都是发颤的。她不知这是李思翔打的什么牌,她预感到李思翔没有事,只是失踪,也许是故意失踪的。但是,她又不确定,他何时会安排王亦这么做,那么他的离开,他是早有预谋的。
    她的思绪是混乱的,她拨了拨头发,问王亦要了一支烟点起来,呛了两口。王亦把烟从她的手上夺了下来。
    王亦看着她,对她说:“一切都没有到那个地步,还没有那么糟糕。新闻不是已经报道了吗?没有他,就没有他!或许是他太累了,想离开一段时间而已。”
    “什么意思?”她淡淡地问。
    “意思就是,之前扶养权的官司,李思翔在你婚礼当天已经提出不再与你争夺儿子的扶养权问题,并且新拟了一份声明,他公司所有资产全部转给你和你儿子。这样通俗的讲,你明白了吧。”王亦又把上面的意思,大概和她说了一下。
    “他躲哪去了,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在哪?”肖晓婕急切地问。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也许他是想让你幸福吧。我看出他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整个人的状态也不太好。至于去了哪,我真的不知。如果他刻意躲你,你想找到他也不会那么容易。”五亦分析着。
    肖晓婕沉思着,一时还无法从争夺儿子扶养权的官司里解脱出来,却又被李思翔来这么一出。她果然玩不过他,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这些东西我是不会签,他的钱我一分也不会要。我会养好自己的儿子,和他没有关系。”肖晓婕对王亦说。
    “不签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只是告知你,不管你签不签,这份文件都是有法律效应的。如果周一你不去公司,我到时也只是例行公务,会在董事会上宣读这文件。”王亦把给她的资料放在茶几上,然后转身离开。
    王亦走到门口时对她说:“晓婕,哪天去我家坐坐吧,把宝宝带上,任芸芸一直说想向你取经,怎么做个好妈妈呢?”
    “好!代我向她问声好!最的忙的都没有顾得上去看看她。”肖晓婕这才从刚才恍惚中缓过神来。
    等王亦走了后,妈妈也抱着凡凡从房里走到客厅,眼睛肿肿的,明显是哭过的。
    “对不起!妈!”肖晓婕看着妈妈,对她说。
    “思翔真的出事了,是吧!不然不会让王亦来找你,并把公司交给你。”妈妈看着茶几上的那些资料。
    “他不是出事,他只是故意躲着我。只不过是欲情故纵而已!”肖晓婕把那些资料随手放到电视机后面的柜子上。然后从妈妈怀里接过凡凡,和儿子玩耍起来,心情突然之间也由此前的慌乱不堪,现如今转换到云淡风轻。
    她甚至有种想把李思翔公司搞垮的冲动,想着周一也该去他公司看看,到底他想做什么。这就是不是他布的一个局,好,这一次,她承认她失败了。
    他用行动证明了,她还是在乎他的。在生与死面前,她是不希望他死掉。在面对突发意外时,她才真正认清自己,原来,她的心一直在他身上。
    只是她矫情,她执傲,她不愿承认。
    他到底哪里好了,他的霸道,他的无情,他的所有,她都是排斥的。可是,她不明,自己的心为何还停留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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