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虞生活日常

67 陆柒 忆往事


宇文翦对于白依依要嫁给吴丰元还是很介意的,一是他不想看着白依依往火坑里跳,吴长柏是吴安省默认的接班人,吴丰元迟早会成为家族牺牲品的。二是宇文翦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如吴丰元那个小白脸,他认为他能给白依依安稳的生活,更值得依赖。
    宇文翦知道那件事后,曾经去找过白依依,他真的挽留过。但是白依依只问了他一句话,就毅然地嫁入吴家了。他至今都记得那晚白依依的神情,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白依依并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问他:“阿猷,这么多年你有爱过我吗?哪怕只有片刻。”宇文翦答不出来,他不知道,从未想过。他一直觉得这件事是理所应当的,只要按部就班地走着就好了。
    宇文翦唯一想过的是,娶了白依依,一定会对她好的,会照顾她一生一世。白依依看到宇文翦沉默的样子就全都明白了,这个男人连欺骗她都不屑了。白依依当时是抱有一线希望的,只要宇文翦开口说有过,哪怕是欺骗她,白依依也会义无反顾地投入宇文翦的怀抱的。
    宇文翦没有遇到虞娘之前,他一直对于女人都是无所谓的,对他来说只要媳妇温顺就好了,不要搅得家宅不宁,不要让他有后顾之忧。
    他也不知道虞娘哪里好,一开始只是觉得她有趣。宇文翦一开始只是一种猫的心态,认为虞娘不过是个闹腾的小老鼠。他纵容虞娘在他面前跳来跳去,心情好的时候,逗着她玩一会儿,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可以拿她撒气。
    也许真的是日久生情吧,即使这个小东西张牙舞爪的,即使她算计自己的性命,即使她对自己虚与委蛇,即使她心里还有别人,宇文翦也断不能放手。他注视着身边熟睡的小东西,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第二日一大早,宇文翦一行人还要赶回上京去。只有一辆马车,虞娘与白依依坐车,宇文翦骑马。他可受不了白依依总是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因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他也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来,毕竟他也很同情这个表妹。白依依在宇文翦的心里一直都是乖巧的,娴静的。
    虞娘也受不了白依依,白依依一坐在车上总是有意无意地与虞娘聊家常,虞娘可插不上嘴,不过呵呵以做回应。
    白依依温柔地对虞娘说:“表嫂,我看表哥挺喜欢你的吧,你不知道表哥对人一直都很好。我跟表哥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表哥一直都很照顾我的。小时候,表哥亲自教我骑马,很有耐心的。我这人很笨的,又很胆小,表哥抱着瑟瑟发抖的我笑了我很久呢。最后我也没学会骑马,白瞎了表哥送给我的那匹小马了。你还没见过我的那匹小马吧?一直都养在表哥那里,我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踏月。表哥的那匹大黑马也是我给取的名字呢,就叫逐风。”
    白依依暗暗打量虞娘的表情又说:“小时候,我时常病着,很怕吃药的,实在是太苦了。表哥为了让我吃药,总是买了盐渍梅子给我吃的,还亲自喂我吃药呢。表哥的医术也是那个时候学的呢。他说我总是病着,定是大夫医术不精的缘故,等他学会了定能治好我的。”
    虞娘听白依依巴巴地说了两个时辰,听得虞娘哈欠连连实在是坐不住了。白依依像是沉浸在了回忆里,兴致勃勃地讲着她与宇文翦的过往。
    虞娘最后以尿急的理由打断了她,耳朵终于清静了。宇文翦以为虞娘真的要如厕,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让虞娘解决。虞娘拽着宇文翦的袖子说:“我坐累了,想要骑马。”宇文翦为了虞娘拢了拢斗篷,笑着说道:“别闹了,外面冷风凛冽,仔细伤了身体。”
    虞娘也不理他,径直走到窦炎身边道:“窦炎,给我一匹马。”窦炎一脸无措地看着宇文翦,直到他家大人对他使了个眼色,这才命一兵士牵了一匹马过来。
    西北的马都高大健硕,马蹄似碗口般大小,性子也刚烈些。虞娘从未骑过这样的马匹,知道宇文翦想让她望而却步,但她虞娘怎会是个服软的性子,咬着牙要是要骑马的。
    宇文翦终究还是妥协了,他瞧着虞娘的架势就知道这马她是骑定了,根本不管他的意愿。宇文翦拥着虞娘上了自己的坐骑,虞娘窝在他的怀里,兴奋极了。她从未骑过这么高的大马,真心觉得骑在马上威风凛凛。
    只是几个时辰之后,虞娘终于知道自己错了,冬季西北的寒风有如刀子一般割得虞娘痛的睁不开眼也就罢了,虞娘细皮嫩肉的,只觉得腿间生疼,猜想一定磨破了皮肉。宇文翦一开始把虞娘揽在怀里,还是心旷神怡想入非非的。只是后来发现虞娘无精打采的,一动不动地窝在他怀里,就觉得不对劲了。
    天色尚早,宇文翦就吩咐队伍入城休整了。一行人住在了驿站,宇文翦抱虞娘下马的时候,虞娘实在忍不住嘶了一声,五官都快皱成一团了。宇文翦对于虞娘的任性真是无可奈何,抱着她道:“这回得到教训了吧?”虞娘嘟着嘴道:“我这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还不行吗?”
    宇文翦听虞娘说自己老人,心里十分不满,哼了一声道:“我哪里老了?”虞娘疼得一点也不想搭理他。
    宇文翦看虞娘的表情便知道她似乎伤得不轻,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了。宇文翦吩咐属下带着白依依去堂中吃饭,自己抱起虞娘先回房间了。宇文翦一捻虞娘的衣裳不禁皱了眉头,虞娘穿着单薄又吹了一天的冷风,这会儿一进暖烘烘的屋子,鼻涕眼泪直流,倒有些发起热来。
    宇文翦把虞娘放在榻上,虞娘缩在那里一动不动。宇文翦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真不知道几辈子欠了她的。
    宇文翦清理了虞娘的伤口,给她换了药。虞娘又哼哼唧唧地嚷嚷着恶心头疼,宇文翦抱着她又喂了她好几丸药,虞娘这才消停了。
    白依依瞧着宇文翦迟迟不下来用饭,不知两人在房里做什么。于是端了饭菜上楼去敲宇文翦的房门,宇文翦开门后,白依依笑着说:“表哥你饿了吧?我端了一碟牛肉和胡饼给你。”
    宇文翦接了食盒道了一声谢后就把房门关上了,白依依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一旁的窦炎可看不下去了,讥讽她道:“哼,天天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当初不知道是谁断然拒绝了我家大人,如今我家大人可是一心都在尤姑娘的身上。我劝你消停一会儿,我家大人同情你不忍心说你,可是今天你在马车里与尤姑娘说的话,我可听得真真的,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你自己不稀罕我家大人,看见别人稀罕了,你就起了坏心,自己不稀罕的也不许别人稀罕,你就是见不得我家大人好。”
    白依依也是气恼了,窦炎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朝她吆五喝六的。她笑道:“你是跟我说话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我表哥身边的一条狗,神气什么。”
    这时,宇文翦的房门开了,宇文翦喝道:“都滚远点,这是吃饱了撑的胡咧咧什么。”窦炎麻利地走了,连一旁未开口的窦冽也回避了。白依依一副委屈的样子说:“表哥…”宇文翦瞪着她说:“你也走。”
    说着宇文翦又关上了房门,这么一闹腾,虞娘早就醒了,发了汗人也清爽了一大半,只是里衣湿答答的不舒服。虞娘哑着嗓子问:“阿猷,你给我换的衣服?”宇文翦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送到虞娘嘴边。虞娘撒娇道:“你喂我。”
    宇文翦揽着她,喂了她两口温水。虞娘清了清嗓子又道:“我要吃肉。”宇文翦一脸无奈:“你不知道自己病了吗?还吃肉?做梦。”虞娘蹬着腿道:“我要听故事。”宇文翦耐着性子问:“你想听什么?”
    虞娘想了想,突然莫名问了句:“你刚才喂我吃药的时候,有没有喂我吃梅子?”宇文翦真是不知道虞娘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他奇怪地问道:“什么梅子?那种酸叽叽的东西你也想吃?西北这里就蜜瓜好吃,你要喜欢,我拉一大车给你好不好?”
    虞娘转过身去道:“谁稀罕。”宇文翦只好出去唤了窦炎过来问:“你知道哪里有卖梅子的吗?”
    窦炎摸着脑袋问:“大人,你要吃梅子吗?”宇文翦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吃些女儿家的零嘴?”窦炎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很心虚地跟宇文翦小声说:“大人,白天的时候,我貌似,好像,大概听到白姑娘对尤姑娘说,你喂白姑娘吃药的时候,怕她苦特意为她买了盐渍梅子。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我真的是无意中听到的。”
    宇文翦倒是没有怪罪他,只是摆摆手表示不相干,窦炎的耳力他心里还是清楚的。难怪白日里虞娘非要耍小性子要骑马,这会儿又要吃梅子。宇文翦想想倒是笑了。
    宇文翦再次回房中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粥,虞娘扫了一眼白粥,嫌弃地嘟着嘴。宇文翦笑道:“你乖乖的,回去我带你去逛灯会,好不好?”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