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虞生活日常

79 柒拾玖 故人


“你回家住吗?”妍娘问道。虞娘说:“我托阿元在京中找了一处宅子,如今都已妥当,我们先住下再去长亭伯府走动。”
    妍娘叹息道:“你这是怨咱爹呢?咱爹最近身体每况日下的,咱娘倒是很惦记你。”虞娘点点头。
    姜嫄一早就来了金钟胡同,看见虞娘她们,忍不住地落泪,谁也没想到,这一别就许多年过去了。姜嫄抱着虞娘不肯松手,一旁的东方叙笑道:“虞娘你一来,我怎么觉得我这地位就不保呢?”
    姜嫄不好意思地松开虞娘,笑着骂道:“这你也要管?”虞娘见就姜嫄与东方叙两人,因而问道:“小葵呢?”小葵是姜嫄与东方叙的宝贝闺女,今年刚刚四岁。
    东方叙答道:“这不是怕带她来碍手碍脚的嘛,她如今皮得很,几个人都看不住她。”尤准上前给他们见礼,姜嫄没有儿子,看见尤准就挪不开眼睛。
    姜嫄拉着尤准的手对虞娘说道:“你没见柒宝家的小子,跟你儿子倒像是兄弟。”虞娘骂道:“胡说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呢。”
    虞娘很满意金钟胡同的小宅子,独门独院,够她母子住的。姜嫄与东方叙见过虞娘就要回去了,虞娘说道:“那个,置办宅子的钱,我先欠着。”
    姜嫄摆手道:“不用了,柒宝赠你的。”虞娘诧异:“柒宝?”姜嫄还是心直口快道:“宇文翦怎么说也是清河侯的兄弟,照顾一下你们母子不也是应该的。”
    虞娘冷笑道:“不必了,我会尽快把钱还上的,我跟清河侯的兄弟没有半文钱的关系,高攀不起。”
    东方叙忙把姜嫄拉走了。一路上东方叙就说姜嫄:“你是不是傻啊,哪壶不开提哪壶。虞娘但凡跟宇文翦有点关系,至于在洛南待了六年吗?这六年里,宇文翦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啊。什么叫隐居六年,你不知道那一役,全军覆没啊。宇文翦能回来还是命大呢。”
    “我这不是觉得阿虞一个人很辛苦嘛,再说前几天我听柒宝的意思,宇文翦对我们阿虞还念念不忘呢,我觉得他俩能和好也不错啊。”姜嫄抱怨道。
    东方叙直接把自己的小妻子扛走,“别人的事情,你少掺和。还是一门心思用在生儿子上吧。”
    姜嫄大怒:“东方叙,现在是白天,白天,你个淫贼。”
    东方叙拍着她的屁股说道:“淫贼?夫人难道不该好好再研习一遍女德吗?”
    虞娘跟尤准安顿好,虞娘看着尤准欲言又止,问道:“有话就说。”尤准看了看赵文生道:“文生叔,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赵文生问道:“宇文翦是谁?”问得虞娘懵了,当时宇文翦就是西北兵马大元帅,按道理来说,赵文生怎么可能没听过宇文翦的大名。
    虞娘说道:“六年前的西北兵马大元帅。”赵文生了然道:“难怪小生从未听过,六年前数国来犯,西北军全军覆没,魔羽骑因入京才躲过一劫。之后清河侯率领京师之军平定了西北,从此西北一蹶不振,再也无力叫嚣朝廷了。”
    虞娘听到全军覆没四个字的时候,早已潸然泪下,难怪宇文翦会与楚家联姻,难怪宇文翦会为她安排好出路,只可惜当时的她只知道儿女情长,全然没有察觉到西北的形势。
    可是她又怨恨宇文翦,即使死亡,她都是愿意陪在他身边的。
    赵文生比虞娘还小着三岁,难怪他从未听说过宇文翦。昭文生看到虞娘哭了,一时手足无措。尤准说:“别哭了,没死呢。”
    虞娘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尤准叹道:“你还真是不关心朝廷的近况啊?你没看最近的邸报吗?有宇文翦任命的诏令。”
    虞娘奔到书房,哆哆嗦嗦地开始翻那堆邸报,却是越急越找不到。尤准拿起一份扔给虞娘,不禁叹气。
    虞娘看那上面写着,十月宇文翦上任九门提督,接掌虎贲营。她突然想起,自己不就是任的虎贲营司马吗?这是被谁给算计了。
    尤准把书房门一关,然后问虞娘:“你这是要投怀送抱的架势吧?”虞娘看着儿子一脸严肃,不知该怎么说。
    尤准道:“你要是喜欢宇文翦,我可管不着,可是你休想让我认下那个便宜爹爹。”
    虞娘没想到尤准会这么想,“为什么?”“一个汉子,抛妻弃子也就算了,居然还差点战死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难道你还指望他能保护你?”尤准皱着眉头道。
    “他不是你认为的那个样子。还有他既没有娶我,也不知道有你。你想多了。”虞娘呆呆地说道。
    尤准都快自家老娘给气死了,他还一直以为自家爹爹不在了,“那我就更不同意了,文生叔就不错,而且还顾家。阿虞你要去找宇文翦的话,文生叔怎么办?”
    虞娘不知道怎么跟儿子说,红着眼睛说:“老娘的事情,用不着你指手画脚的,再说揍你。”
    尤准也不害怕,一副无奈的表情,“哪次你不想讲理的时候,就拿拳头威吓我,阿虞你这个样子,我真怕你这一辈子都嫁不出了。”
    九月末,就传出宇文翦归京的消息。
    清河侯亲自出城迎接。文武百官都很自觉地随着清河侯出城了,虽然宇文翦既不是王公贵族,也不是得胜回朝,但是清河侯都出城了,谁敢不买清河侯的帐。就连太子爷秋河叙也陪着清河侯,更不用说别人了。
    京城西门从未有过这么多人的时候,即使人多,却鸦雀无声。除了文武百官,闲杂人等一律阻挡在外。
    虞娘也穿着官服站在人群当中。她一直在想,宇文翦会怎样进城,如今又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以前一样,金戈铁骑,声势浩大。她至今都记得虎兕卫的黑色大旗,那些骁勇善战的儿郎们。
    只有一辆青盖马车缓缓而来,一人赶车。近时,虞娘才看清,赶车的正是窦炎,右脸有一道疤痕。他还是喜欢红色的袍子,但是稚嫩的脸庞已然褪却,眉眼间看似消沉。
    窦炎见了太子与清河侯,跪下行礼。窦炎只道:“将军旧疾复发,至今未醒,不能向诸位见礼了,还忘见谅。”
    人群里有人就不服气了,嚷嚷起来:“什么东西,我们一大早就在此等候,宇文翦那厮还敢托大,看我不把他拽出来,让他知道爷爷我的厉害。”说着,就往马车走去。
    清河侯冷眼旁观,不言语。太子秋河叙忙喝道:“放肆,本宫在此,哪里容得你们胡闹,还不过来磕头谢罪。”太子秋河叙并不糊涂,这真要是让他走近马车,只怕自己这位仲父要开杀戒了。
    那人跪在太子与清河侯的面前,不再说话。众人一见太子都向着宇文翦,一时也无人敢造次。
    窦炎驾着马车,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了京城。
    之后,宇文翦的府邸都快被百官踏破了,人人都来上礼道贺攀交情。礼是都收下了,但是人谁也未见过。只知道宇文翦上了一个折子,称病辞官。
    清河侯未允,给驳了回来,只是让宇文翦好生养着。宫里流水般的补品送入宇文翦的府邸,太医全天在府中候着。
    虎贲营,虞娘已经到任月余。
    副都统冯叔尧曾与虞娘同窗,自宣景帝即位后,冯家作为宣景帝的母家便被加封为荣恩公,冯叔尧作为荣恩公的三子,也自然受到了宣景帝的重用。
    这日,冯叔尧来找虞娘道:“虞娘,下午我打算去九门提督府探病,你是否跟我一道?”虞娘诧异:“怎么?能见到宇文大人吗?他不是病着吗?怎么可能见客?”
    冯叔尧无奈道:“虞娘,你懂不懂为官之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升到正四品官的。众多官员都去宇文大人府上探病,不过是表立场而已。谁去谁不去,宇文大人心里怎么会没有数?而且清河侯日日都去的,他都如此,更别说他人了。”
    虞娘收拾文墨道:“我又没说不去,可总不能空手去吧?你等我去买包参。”冯叔尧笑道:“不用了,知道你穷,我早就备好了,一起。”虞娘再三谢过。
    虞娘与冯叔尧到了九门提督府,虞娘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人山人海,排队的都看不到头,幸亏这条街宽,要不然都挤不进来。
    “这是?”虞娘惊道。冯叔尧笑道:“从宇文翦进京没多久,就这样了,也亏得你能沉得住气,居然还不知道。得罪了清河侯,怕你不知道以后怎么死呢。怎么你也要来一次啊。”
    虞娘讪讪一笑道:“可能真的是我不长记□□,我觉得宇文大人既然病了,怎么也该静养啊。呵呵,我就没想过别的。”其实,虞娘潜意识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宇文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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