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桢

第21章


黄盈挑眉问道。
  “不,证据不足。”季辰摇头。
  小混混嘴角咧到一半,“谢谢大爷,谢谢……”
  “以盗窃皇室子弟财物的罪名送他去吃牢饭。”
  “你怎么血口喷人呢!这事我可没做过啊!你有证据么你!”
  季辰顺手从自己身上取下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玉佩,塞到他怀里。
  小混混看得目瞪口呆,锦桢也是。
  黄盈嘿嘿奸笑两声,把还在发愣的人拎走了。
  
☆、第 21 章
  手心兀自发着热,锦桢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毫无睡意。
  不就是不小心被男子拉了下手么,瞧你这点出息!
  不过,他真的是不小心的吗……一个有些大胆的念头倏地冒出脑海,随即被锦桢狠狠甩出了脑袋。
  想什么呢!人家不都说了是一时情急么,而且后来也立即就松了手…别天马行空自作多情了!
  然则说是说不再想了,杂沓的思绪却全然不是自己控制得了的。
  锦桢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子一角,心里想着,我们明明是身份地位相差悬殊的二人,理应毫无交集地过完各自一生,可又是怎么发展成如今这样的呢?
  两人共同经历过的事情就这样一幕幕地回放起来:松鹤楼中隔着许多张桌子的初见,他坐在吵吵闹闹的黄盈付姿中间略显清冷淡漠;后来小巷中一场乌龙意外,两人算是正式有了交集;那之后她以为他想要揭穿自己的身份,对他有些反感,这反感在他下到神医谷去找她之时便消弥无形,甚至经过两天两夜的相处,关系隐隐向好的方向发展;一件案子将两人连在了一起,一同商讨、分析、设计,案子完结时他们也成了真正的朋友……再后来更是自然,相处得多,聊得也多,更一同吃过饭开过玩笑……
  所以,没有一个确切的时间节点,但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是在这样点点滴滴中顺其自然地愈来愈好……以致于她作为身在其中的当事人发现这一点时,他们的关系已经好过普通友人许多了。
  后来锦桢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着前自己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只是关系好些的朋友,不要胡思乱想。
  第二日她起得有些迟,还未走近无名铺,就看见门口倚着一条墨蓝色人影,锦桢很没出息地莫名有些尴尬。
  一整个上午,黄盈与付姿都未出现,店中只有她与季辰二人,她惫懒地半躺在藤椅上,季辰闲闲半倚着墙,手里拿着一本薄书。
  心里认定了二人之间不可能有暧昧情愫,锦桢还是不由自主地借着面具和昏暗光线的遮掩,细细打量起季辰来。
  季辰人高腿长,身姿挺拔,只是随便往那儿一站一倚,就让人想起芝兰玉树这四字。他长相俊朗,五官精致又不失英气,肤色偏白,发色又极黑。平日里不说不笑时,气质清冷,让人觉着不好亲近,但一笑起来,又如三月春风。
  加上他文武兼备,为人仁义善良,行事果决有想法,这么看来……似乎真挺好的。
  不知是不是盯着季辰看久了令他有所察觉,就见他忽然转过了头,正对上锦桢的目光。
  锦桢一阵尴尬,装得若无其事地转过头。
  “你在看什么?”季辰问道,语气里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笑意。
  “………”
  好在她也不必找借口支吾,因为捣乱的人来了。
  “啊啊啊!!!!你们太过分了!!!”付姿腿还没迈进来,声音就先到了。
  就见她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一张脸憋得有些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激动的。她瞧瞧锦桢,又瞧瞧季辰,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好几个来回,发现谁都不能惹,最后脚一跺嘴一扁,委屈地说道:”你们太过分了!每个人都知道小锦是谁,就我不知道!你们都瞒着我,气死人了!”
  黄盈紧随其后也进来了,忙说道:“不关我的事!我可是昨日才知道的,今天就跑去告诉你了!”
  果然……被黄盈知道了的事情,付姿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不过说实话,锦桢心里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她未有意厚此薄彼,可事实确实是黄盈与付姿最后才知道。不过她也没主动告知季辰啊,是他自己猜到的。
  “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她向付姿投去安抚的眼神。
  “那……我也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黄盈说你就是小桢,我要亲眼看看。他们都见过了,就我没有。”付姿语气柔和了许多,没有最开始那么激动了,眼神亮亮地看着锦桢。
  “好吧。”反正事到如今,再在他们面前戴着面具也没意义了。
  只是锦桢刚刚要将面具摘下,又听得匆匆的脚步声进了店。她忙又捂住面具。
  付姿最为懊恼,转过头目光不善地盯着进店来的二人。
  一见来人,锦桢微挑眉——这不是前不久刚来过的朱衣少年么,说是想替他表哥退亲来着。
  朱衣少年依旧是一袭朱衣,面上带有喜色,不过这回他没上次那般生涩,颇为熟门熟路地走到锦桢面前,拱手行了个礼。
  “锦姑娘,我把我……表哥带过来了,若他亲口说他不愿结父母帮他订下的亲事,你就会帮我们是吧?”
  “嗯。”锦桢点了下头。
  少年身后站着另一穿着玄色长袍的男子,比他高了半个头,神情平静,态度从容,像是已考虑周全。他走到锦桢面前,像朱衣少年方才做的那般,拱手行礼,道:“请锦姑娘相助。”
  锦桢看他们也不像知道规矩的,于是将他们带至长桌前,将要写下什么内容告知他们。约摸过了一炷香时间,玄衣男子将笔放下,付钱后便与朱衣少年一道告辞了。
  锦桢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付姿手快,将最上面一张宣纸抽了过来。她本是贪玩心起,想随便看看,没曾想扫了一眼,倒扫中一个熟悉名字,不禁“咦”了一声。
  “怎么了?”锦桢问道。
  “这个,肖四小姐,我昨日还听人提起过她呢。”付姿手指着女方名字,上面以瘦硬笔法写着肖若芳三字。
  她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又说道:“我这几日不是一直在家装病么,奶娘见我一直没好转,昨日又去请了刘杨街的女大夫顾大夫来,我听见她们在外间说的话了。原来前些日子肖四小姐晚上到芙池泛舟游玩,一个不小心掉进湖里,回府后肖家的人忙请了顾大夫去给她看病,顾大夫一把脉,发现她是有喜了。”说到后面,付姿声音放小了些,也是知道这事不是什么光彩的。
  “什……什么?”剩下三人面面相觑,甚是惊讶。
  “你确定有喜的肖四小姐就是这个肖若芳?不会只是恰好同姓吧?”锦桢问道。
  “当然不会了,你看他这上面写的肖府地址,在安乐坊,肖四小姐府上就在那儿。”
  锦桢接过宣纸,粗粗看了一遍,确实如此。
  “顾大夫还说,当时肖四小姐哭得凄惨,求她不要将这事告诉她爹娘,她一时心软就答应了,现在想起,也不知做得对不对。”
  “那她肚里的孩子,不会是胡庭君的吧?”黄盈有些犹豫地问道。
  胡庭君便是方才那位玄衣男子,也就是要自毁亲事的人。他的名字此刻正安静醒目地躺在白纸最右端。
  “那他也太缺德了,干完坏事就不认帐。”付姿气愤地说。
  消化完女方已怀身孕这个重大消息后,锦桢平静了下来,将宣纸折了两折塞进袖中,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事暂不好下定论,等我查清楚了再来决定怎么办。”
  毕竟事不关己,付姿又有更为关心的事,很快将肖家小姐抛诸脑后,转而拉起锦桢的衣袖撒起娇来,“小锦,面具。”
  待见得锦桢的庐山真面目,她高兴得跟过年似的,更不肯撒手了。
  “没想到小锦长这样,真好看。那我以后是该叫你小锦还是小桢?唔,还是小锦好了,我叫惯了。”
  当天傍晚,护送锦桢回家的阵仗前所未有地大。付姿挽着锦桢走在前面,季辰与黄盈跟在后面。
  家门口,锦桢转过身来,真诚地说道:“你们不用送我回家,真的,昨晚的事只是个意外。”她是看着季辰说的,因为决定权在他手上,只要他愿意表态,另外两人也不敢再坚持每晚送她回家的决定。
  “不行,那不是意外,就是有人专门要对付你。昨晚他们以为对付的是个弱女子,所以只派了四个没什么用的混混。若是他们不死心呢?下次派来的人就不会这么好解决了。”
  “就是!”
  “没错!”
  付姿与黄盈同时附和着说。
  “………那好吧。”
  
☆、第 22 章
  王妃觉着自己儿子近来真是越发不对劲了,虽然这种不对劲比较含蓄,并不太外露,但毕竟知子莫若母,她还是有所察觉。
  季辰回来得越来越晚,王府中用膳时辰固定,他就没几次赶上过饭点。另一方面,人却是明显有种春风得意的荡漾气场,连下人们都发现世子近来心情似乎很好。
  这似乎是……春天到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心里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家儿子单了这么些年,都单成汾阳著名的光棍了,如今终是有了看对眼的。惊的是,这也太突然了,无声无息的就来这么一出,而且看他的样子,并不打算主动交代。
  不过也是,季辰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他认定的事,向来说得少做得多。即使她是他亲娘,他也不会对她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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