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桢

第37章


  可是,一个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给一个女人夹菜?
  季辰给自己夹过菜吗?有个鬼咧。
  只有黄盈会给自己夹菜……
  所以季辰对小锦,不言而喻……难怪她说季辰怎么最近那么热衷于邀请自己和黄盈来小锦家蹭饭吃!付姿恍然大悟地嚼了一口排骨。
  到底是心里憋不住事的孩子心性,饭后付姿有些鬼祟地将锦桢拉到了偏僻处,磨蹭再三后开了口:“小锦……你和季辰……”
  付姿难得别扭得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可锦桢顿时明白了她想说什么,她忍不住想仰天长叹——天呐,连付姿都知道了。
  “嗯?”听似轻巧的一个语调,包含了她诸多说不出口的复杂心情。
  “你和季辰是不是……像我和黄盈一样?”
  “不是。”
  “可是季辰好像喜欢你。”
  “………嗯。”
  付姿歪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正色道:“其实季辰人不错的。”她方才思量了好一会儿,觉得季辰与小锦在一起似乎也不错!一边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另一边是她那么喜欢的小锦,真能成的话,他们四人就能一直一块儿玩了,不用担心小锦日后嫁人会与自己生疏了去。
  “………”看着付姿眼中冒着的灼灼精光,锦桢忽然觉得,全世界都被季辰收买了。
  
☆、第 38 章
  媒婆们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均以农为本,君主们默认农业为国力之基,可近十几年来风气渐变,农事渐衰,商业渐盛,慢慢地“士农工商”中农和商的地位竟掉了个。
  初时还不觉有什么,商人们每年上交的赋税可是大大地充盈了国库,充分体现了我国国力昌盛经济发达,乐得皇上笑眯了眼,可近几年朝中官员们渐渐嗅出些不妥的意味了。
  户部尚书手中记录各地户籍人口的籍薄上的总数字每年都在变小,到了今年,有远见的老头终于忍不住了。
  我国国泰民安,可人口却增长缓慢,这细想起来,可不是件乐观的事。
  朝廷税法革新后便收的是人头税,人少了,缴税的人就少了,更糟的是,服兵役的人也少了,各地厢兵府兵已有多年招不满人,正规军也多有滥竽充数的情况。盛世之下还好说,万一哪天蛮子们欲行不轨,我国兵力堪忧。
  再者,若人口一直这么稀疏下去,再过十年,各行各业可还守得住如今这等兴盛局面?
  是以简单来说,目前朝廷最忧愁的事莫过于——人太少。
  而至于为何如此,市井中有些闲人倒有些独到的看法——
  “又不像农夫们只守着家门口的一亩三分地,商人们可奔波得很,路途远的要到西域南粤去,时日长的一去就是一年半载,待在家的时间就那么点儿,哪有空生娃啊。”
  “如今的世道也及不上以前那般在乎多子多孙了,以往农家生男丁不仅可以分田地,养大了还是个劳动力,如今可没这么多便宜,真想发财的都去从商了……”
  不管百姓们怎么说,当权者有自己的考量,考量的结果就是——人口一定得提上来。
  要繁荣人口就得多生娃,要生娃就得多促成姻缘,而要促成姻缘很大程度上得靠媒人们。在户部的带领下,由国都至地方,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招收并培养官媒的行动。
  “……你不会是要我去应征官媒的选拔吧?”在季辰颇为详细地述说了不足为外人道的弯弯绕绕,又提了一句汾阳知府即将有的举动后,锦桢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问道。
  此时两人在锦桢的书房内,隔着一方桃木桌相对而坐,借着公事公办的幌子,颇为认真严肃地谈论着正事。
  锦桢眼睛都瞪大了,眸子清澈,亮如星辰,又因不加掩饰的错愕,显得有几分呆意。
  “嗯。”季辰弯了弯唇角,说出自己的考量:“自许三以后,城中忽然多了好些借你名义坏人亲事的媒人,可如今除了朱媒婆在牢中,其余的我们能查到的信息甚是有限,她们咬死不认,我们也无可奈何。可我总觉得,定是有幕后之人在指使她们,这个人我们一定得捉住。”
  锦桢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这事两人之前就商讨过,锦桢忽然间名气大盛,与此同时又多了这么多弃行业操守于不顾的媒人,这不可能是巧合,多半是有人暗中挑拨。自己前不久托老包查的也是相关之事,哪知老包转身就将挑子撂给了季辰……
  她大概明白季辰是什么意思了——想让她也成为媒人之一,打进敌方内部去,说不定就顺藤摸瓜地找出幕后之人了。
  “和媒婆们打好关系,找机会从她们口中套话,这么做就行了吧,不必非得让我也去当媒人吧?”何况还是官媒……锦桢一脸为难。
  季辰义正言辞地分析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总不好频繁主动地和各色媒婆们套近乎吧?传出去不仅名声不好,也惹人怀疑。再者,万一幕后主使习惯主动挑选对象呢?你成了媒婆,说不定就能守株待兔了。”
  锦桢依旧面有难色,秀眉微微蹙起,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裙边,似乎心里有些动摇了,可又还不能彻底说服自己。
  季辰又柔声说道:“自古有公便有私,人人都想吃公家饭,因为既体面又有保障。汾阳私媒甚多,可若给她们一个机会,她们也是想成为官媒的吧,何况这次知府罗列的待遇尤其丰厚,想来大多数人是不会错过这个机遇的。”
  他没说出自己那一点点私心:若锦桢真成了官媒,于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而他也能有更多时间正大光明地与她在一起……
  锦桢想的却是官媒选人定是十分严谨,而她又压根儿没想吃公饭,这事怎么着也落不到自己头上。她关注的是另一点:季辰分析得不无道理,这么个大好机会,定会吸引汾阳城内大多数媒人们去碰碰运气,她想要打探些什么,再合适不过。
  思索再三,她终于点了头。
  正事已了,书房内一时静默下来,这时锦桢才觉得有些不自在。
  以前也不是没和季辰独处一室过,可现在两人的关系不再单纯,她的心态也不同了,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心虚。
  正想着是不是该找些话说,抑或干脆到前厅等开饭,耳边忽传来一声轻响,随后是短促的摩擦声,是东西被放在桃木桌上推过来的动静。
  锦桢扭头看去,就见桌上多了个长条形的檀木匣子。
  锦桢满脸困惑,不等她开口,季辰便风轻云淡地解释道:“听闻三日后便是你生辰。”
  所以,这是他送她的生辰礼物?
  至于他是从何听闻的,锦桢都不必细想,除了李伯便是老包。可既是三日后的生辰,他又为何今日就将礼物送出?
  仿佛看透了锦桢的不解,季辰又补充道:“接下来的几日我都会很忙,只是怕万一当天赶不上,不如提前亲手交给你。”
  哦,原来如此……
  锦桢了然,又将匣子轻轻推了回去:“礼物就不必送了。”单瞧这檀木匣的材质和雕工,还不知里头的东西有多贵重呢,她总不能一边拒绝人家一边收人家的礼物。
  不料季辰又将它推了回来,这次力道颇重,似是有些生气了,连语气都变得冷硬:“你不要的话便扔掉吧,不用还给我了。”
  说完起身就走,锦桢反应过来时他已大步踏出了门口,不多时就不见了身影。锦桢着急地迈了两步,却又忽地顿住,想了想,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打算再作解释。
  前厅里李伯在留季辰吃饭,锦桢听见他的声音已恢复了往常的温和有礼,他说今晚得回家中用膳,就不在这叨扰了。
  锦桢低叹了口气,滋味难辨。
  正打算关上书房的门自己静静,又听见李伯颇为意外的声音:”琬如?你怎么来了——在呢在呢,书房里,你自个儿进去吧。”
  琬如来了?不说李伯,锦桢也讶异得很,要知道林琬如可是甚少出自己家门的。
  她站在书房门口等了一会儿,果然见一袭淡紫襦裙的林琬如笑盈盈地拐过了前厅朝她走来。锦桢朝后望去,不见奴仆,更不见老包,竟真只有林琬如一人。
  “你怎么自己来了?不是片刻都离不开宝贝儿子的么?”引着林琬如在不久前季辰刚坐过的凳子上坐下,锦桢奇道。
  “来的路上去了趟松鹤楼,小包子现在有由轩看着呢。”林琬如眼眸一垂,正巧看见了桌上锦桢没来得及放妥的檀木匣子,不由抿唇一笑。
  锦桢做贼心虚般地收起匣子,放在眼不见为净的地方。
  可仍止不住有人有意提起。
  “我方才仔细看了一下,果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配得上小桢。”说完还不忘朝锦桢促狭地眨眨眼。
  林琬如难得有这般俏皮举动,可此刻用在锦桢身上,只令她哭笑不得。
  虽未明说“一表人才”的是谁,可照她来的时间与季辰离去的时间来看,两人定是碰面了,想来她还记得上次在包府见过季辰,所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自是不言而喻。
  锦桢无奈,只说了句:”不要胡说。”
☆、第 39 章
  “我可没有胡说,由轩都告诉我了。”林琬如状似委屈地说道,又想起上次自己相公忽然带了个陌生男子回家的事儿,后来经包由轩一解释,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我就奇怪呢,那段时日你怎么老待在我家不走,原来是为了躲开季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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