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花开

第88章


  巴西娜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赵国兴,“妈妈同意我就同意!”她说着,咧开嘴冲赵国兴做了一个鬼脸,嘻嘻地笑了起来。
  一会儿工夫,何秀背着急救箱匆匆回到了赵国兴的宿舍,麻利地为他做起了检查。
  刚刚检查完毕,门外又匆匆走进一名警察,“赵处长,刚刚接到电话,说是你前妻经神病发作遇车祸身亡,留下一个年幼的孩子要你抚养,电话还说请你务必尽快去将孩子接回云疆……”
  赵国兴和何秀闻言,一下都惊呆了。
☆、以德报怨
  第七十二章以德报怨
  赵国兴的前妻是在他调往云疆后不久疯掉的。对于她疯掉后的情况赵国兴全然不知。如今听说她车祸身亡,只撇下她与姘夫所生的孩子,而且这孩子还要由他来抚养,他的心里就跟吃了一口夹着苍蝇的烂酸菜一样。
  赵国兴知道,要接回的这个孩子对自己是恨之入骨的——孩子他妈,也就是自己名义上的前妻,经常对孩子说自己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虐待和抛弃他们母子俩的“罪行”;经常在孩子面前用编造的“事实”侮蔑何秀,说她是狐狸精,走门吃人肉喝人血,专干拆散家庭的勾当。所以那孩子幼小的心灵里早已对他和何秀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如今就是去接他,他也未必会来;即使他勉强来了,也一定会闹得鸡飞狗跳。
  连续几天,赵国兴都食之无味、睡则无眠。他知道,从法律的角度来讲,他是必须要接回那个孩子的。可问题的关键是——何秀能接受吗?
  汪小凤得知这一消息后将何秀拉到她的宿舍里给她上起了思想课——
  “何秀,无论怎么说你都不能同意赵国兴接回那个孩子。这孩子对你有很深的误解,也可以说有根深蒂固的恨。恨,你懂吗?他会一辈子恨你,甚至杀了你!也许你想用无私的爱去温暖他,去感化他,但是你有那个义务吗?有那个必要吗?我听说那孩子从小就冷酷、多疑、自私而敏感,对这样的孩子,你付出你的所有,他也未必懂得感恩。你付出了你的全部心血,也许养出的却是一只随时准备吃人的白眼狼!
  “需要爱的孩子很多——巴西娜,还有地震中那些成为孤儿的孩子,他们都需要你的爱!而且这些孩子因为亲情的回归,他们都非常珍惜现在的家庭生活。为了生存,这些孩子都那么乖巧,那么懂得感恩,你若把爱给了他们,至少能收获满满的亲情。可是那个孩子,他会吗?他只会给你带来无穷的麻烦和痛苦。
  “何秀,你想想,那孩子的妈妈是怎么对你的?她侮辱了你,你还要替她和她的情夫养儿子?当然,这孩子要是赵国兴的,那另当别论,可他不是他的呀!对于这个问题,赵国兴也有同样的尴尬——过去那么多年,他一直戴着一顶绿帽子,如今终于扔掉了绿帽子,却又换上一个更具侮辱性的外衣。我看,干脆你俩商量商量,把那孩子送进孤儿院得了。反正他又不是赵国兴的。从血缘上来说,赵国兴跟他不存在父子关系。实际上,这孩子就是孤儿一个!”
  汪小凤说这话的时候,何秀一直立在窗口看着远方。她没有做声。
  几天来,赵国兴一直在煎熬中度过,人瘦了,脸小了,本来的伤寒似乎更重了。
  何秀知道他的心病,知道他熬煎的原因。他不跟自己提那孩子的事,是怕当面为难了自己。接与不接,直接关系到他跟自己的将来,成与不成,关键在那个孩子。事关重大,何秀知道赵国兴难以开口。
  看着赵国兴那煎熬的样子,何秀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心疼是有的,但更多的是苦味。同赵国兴一样,几天来,何秀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终,她做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决定——自己悄悄去会会那个孩子,并想方设法把他接回云疆,接到自己身边!
  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何秀很快行动起来。她到公安局开具了相关证明,到医院请了长假。她叮嘱办事人员千万保密,不然,孩子没有接回来,反倒弄得满城风雨。
  办完相关手续,何秀把巴西娜送到汪小凤那儿,背着赵国兴,悄悄踏上了赴山南省的列车。
  几经辗转,何秀于早上五点多钟终于到达了河西县城。
  此时的河西县城还在睡梦之中。奔波了几天的何秀本来是疲惫不堪的,可此时,她却被要见孩子的兴奋激动得睡意全无。她很饿,看着沿街那昏黄的路灯都会让她想起黄澄澄的面包。冷风一会儿贴着地面吹,一会儿打着旋从她的头顶无声地掠过。她悄无声息地在街上走,就像一只夜行的猫。
  走了很久,大约六点多钟的样子,她终于看到街角支着一个蒸包子的小摊。昏黄的灯光映着白白的水雾,透过白白的水雾,她隐约看到白亮亮的包子馒头。她抽了抽鼻子,好像已经闻到那包子的香味。
  她几乎以小跑的速度向包子摊走去。可还没等她走近,刚才那低着头聚精会神做包子的老年妇女就被吓了一跳。
  “你,你,你怎么又活过来了?”那老妇惊慌地问。“你要吃包子吗?你随便拿!”她缩在墙角,埋下头,惊魂未定的样子。
  何秀觉得奇怪,问道:“大婶,你怎么啦?你认识我吗?”
  “你,你,你不是前不久被车撞飞的那个疯女人吗?”
  “疯女人?”何秀张大了嘴,“该不会就是赵国兴的那个名义上的前妻吧?”她想。
  那大婶见声音不是疯女人的,就大着胆子抬起了头,“哎哟哟,看我这眼神,老啦!”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揉了揉眼睛,“你们俩真是太像了。你看你这头发,还有那身衣服?”
  何秀取出小镜照了照,可不是嘛,头发跟鸡窝似的,好几天都没打理了。她低头看看衣裤,哎哟哟,又皱又脏,这都是车箱里窝挤的。难怪大婶会吓着,这幅打扮不正像女疯子吗?
  “对不起大婶,吓着你了。”
  “没吓死就好。那个疯女人每天早上都会到我的包子摊前来,来了也不付钱,快速抓起两个包子就跑。出事那天早上她也是这样,可没跑几步就被一辆车……”大婶瘪瘪嘴,摇了摇头。
  “那女的是不是有个儿子?是不是才离的婚?她的前夫是不是警察?”
  “听说是的。事出了以后人们都这样说。不过街坊们都不怪她前夫,说这女人是自作孽……好了好了不说了,人都死了,说那些干啥?姑娘,你要几个包子?”
  “哦,来两个。”何秀从思虑中回过神来,接过包子就走。可此时的她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晨曦中,何秀慢慢地走着,她想起了赵国兴讲的关于他前妻的乱事,再想想刚才大婶的话,便对赵国兴有了更深的信赖。
  赶到县儿童福利院时正是孩子们吃早餐的时间。看过河西县公安局、云疆公安局和云疆兵团医院开具的三个介绍信,并打电话到县公安局核实后,院长带着何秀来到餐厅。
  餐厅里,孩子们正吃着早餐,保育员来来回回忙着给孩子们加菜加饭。
  院长叫来保育员,说要找新近送来的那个叫赵小虎的孩子。保育员就“赵小虎赵小虎”地边叫边找起来。可是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稍稍愣了一下,她一拍脑门,“哎呀,说不定又躲在厕所!”说罢,就往厕所方向快步跑去。何秀和院长也诧异地“啊”了一声紧跟上去。
  赵小虎果真躲在厕所里。他缩坐在厕所门后摆弄着手里的玩具枪。
  “小虎,你怎么又躲在这儿呢?来,洗洗手吃饭了。”保育员蹲下身拉住孩子的手。
  孩子一缩,手从保育员的手里挣脱。他转过身去,面对着墙角不说话。保育员从身后抱住他,“乖,听话,九岁了,小男子汉啦,是不是该懂事了?走,听话,洗手吃饭!”边说边抱着他往餐厅走。
  可那孩子好像要被狼叼走似的惊恐得大叫起来,边叫边划拉着双手乱蹬着双腿,“别碰我别碰我!我要妈妈——”那一声“妈妈”,一下就刺痛了何秀的心。
  “这孩子目睹了妈妈被车撞飞的情景,所以才……”院长叹了口气,“另外,这孩子他妈活着的时候也没对他进行良好的教育,一进院,我就发现这孩子仇视一切。”
  “哦?”何秀半信半疑地望着院长。
  “他第一天来就砸坏了院里的好多玩具,似乎那玩具跟他有仇。他最爱玩的就是那把枪,常常躲在暗处用枪指着他认为对自己有威胁的一切。他几乎天天打架,院里好几个小朋友的手、胳膊、耳朵都被他咬过。但有时,他又非常安静,一个人躲在某个角落一玩一天,把人急疯了他就是不出来。送他上学,他不去,或是去了半途又悄悄出走。为这,学校和我们福利院伤透了脑筋。唉!”院长长叹了一口气。
  “哦。”何秀的心紧了一下,为自己能否接走这个孩子打上了一连串的问号。
  那孩子直直地盯着何秀,一幅惊恐的样子。何秀有些莫名其妙——这孩子从未见过我,咋对我怀有如此敌意呢?
  “他就这样,对所有的陌生人都怀着敌意。”院长解释道。
  为了消除敌意,何秀蹲在孩子面前,“小虎,你看这是什么?”她从包里抓出一大把云疆奶酪,“来,尝尝,阿姨专门从云疆带给你的。”
  孩子一听云疆二字,猛地警惕起来,一双眼狠狠地盯着何秀。
  “别怕,这是你何秀阿姨,你爸爸专程委托她来接你的。”保育员安慰道。
  “是啊小虎,我带你去找爸爸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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