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眼

“讨厌。”穆若打他，他也不躲，绕过她的手臂继续刮她的鼻子。最后变成打人的人在使劲逃避受害人的毒手。他们之间从什么时候不一样的呢？以前的他只会摸摸她的头顶，表扬她的努力。是从那一吻开始的吗？还是更早呢？
    “二位的感情真好。”穆若和莫宁瞬间站好，就跟两个犯错的小朋友。
    “二位不用紧张，鄙姓张，你们可以称我小张，资料已经审核完毕，拍照在二楼，我带二位过去。”
    “张阿姨，麻烦您。”穆若一看对方是个和蔼可亲的阿姨，不再窘迫。
    “冒昧的问句，二位是怎么认识的。”
    “小时候认识的，青梅竹马？”穆若心想，再和蔼可亲的阿姨她也是阿姨啊!八卦真是不分性格，只要性别是雌的。想想自家那位强势孤傲的花曦女士也在八卦的路上一去不回头，瞧她早上盘问自己的那个架势，明显的一种看戏心态，那还是从小养大自己的娘呢！
    “两位的年龄相差8岁呢？小姑娘，你在玩过家家的时候，这位先生应该都上中学了？”
    “这个，怎么说呢？”这位张阿姨简直就是福尔摩斯，难怪这么好心一路护送他们去拍照。
    “娃娃亲，中国不是自古就很流行吗？我们要继承优良传统。”莫宁简明扼要的回答，张女士眼中燃烧的八卦之火就这么被无情的熄灭。
    “优良传统确实应该继承，前面左转就是拍照的地方，恭喜二位新婚，百年好合。”张阿姨从穆若嘴里套话的希望落空，只得默默先行离开。
    “现在不是新时代，娃娃亲会不会太另类。”
    “不会，他们只会嫉妒，我们这叫别具一格。”
    “也对。”
    莫宁和穆若正拿着彼此的结婚证研究，从门外突然急急忙忙的走进来一行人。
    “二位好，我是本市的常务副市长，非常感谢莫宁先生这么些年对我市经济和慈善事业的支持。市长和书记本想亲自来拜访二位，只因在外省开会，无法抽身，请容许我替他们让您表示敬意。”
    “应该的，这个地方一直是我心中的故乡，如今我成了这里的女婿，为家乡效力，自当尽力。”
    “我们的穆若小姐可是为家乡立了大功，莫先生十年来，一直在制造业、纺织业，公共事业给予我市很大的支持。”
    “不敢当，不敢当。”穆若被这突然杀出来的一行人搞晕。
    “我们这次是私人行程，还劳烦市长先生亲自跑一趟，真的非常感谢。”
    “知道莫先生崇尚低调，我们会注意的。”
    “市长先生，下次有机会再聚，告辞。”莫宁一一和来人握手告别，穆若跟着鞠躬告别。
    “莫宁，刚妈妈发简讯，家里没有余粮，让我们自行解决，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妈这也表现的太明显吧!”
    “妈妈是个聪明人。”
    “岂止聪明，她比狐狸都要狡猾，从小到大，我可吃了她不少亏。她要是听到你改口称她妈妈，肯定得乐疯。”
    “我的妈妈跟你妈妈名字同音，花溪。”
    “真是奇妙的缘分。”
    “也许我们的爸爸名字还相同呢？”
    “这会儿你说天上有两个太阳，我都相信。就跟谁都不会相信我和你会是一对，而我们都已经领证。昨天雅菲还说容洺暗恋我呢？”
    “你朋友眼神不太好。”
    “她可是位出色的设计师呢？”
    “她老板眼神也不好。”
    “你公司的。”
    “改天陪我去看眼科。”
    “我就那么差，容洺就一定不会看上我？”
    “他喜欢立体的，我喜欢平面的。”
    “你现在就去看眼科，我哪儿是平面的啦？”
    “我说的可是M&R品牌服饰效果图。”捉弄成功，莫宁笑的很欢。
    “容洺说的对，你一向杀人于无形，吃人不吐骨头。你明明说的就不是效果图。”
    “夫人，我会随时恭候你杀我于无形，吃我不吐骨头的那天的。”
    “不活了。”穆若捂脸，苍天，请把我的绅士还回来。
    看着身旁捂脸的某人，莫宁嘴角笑意更深，原来调戏所爱之人是件这么令人愉悦的事情。莫宁回国偶遇穆若失败，又不想刻意的打扰她的生活，就重游了这个他们相遇的城市，虽然跟这里的本土企业一直有生意往来，但那还是自己离开后第一次故地重游。他一个人走过穆若可能走过的所有的路，吃过他可能吃过的所有的饭，想象着自己曾经陪着她一同走过这些路，吃过这些饭。想象着他陪她默默长大的样子。
    穆若本以为为了庆祝领证结婚，莫宁肯定准备好大的惊喜等待自己，怎么也得去本市最高档的酒楼好好吃一顿山珍海味。结果莫宁七绕八绕，竟然把自己带到自己高中门口的饭馆。餐馆虽然小，老板娘的手艺真不是盖的，烧的菜还和以前一样对穆若的胃口。老板娘对穆若还有印象，穆若也大方的向她介绍莫宁是她的先生。圣诞节街上很是热闹，穆若拉着莫宁一路逛一路吃一路买，各种小玩意装满好几大袋。直到街上人潮散去，二人才打道回府。
    到家后，穆若才意识到，莫宁住哪儿？家里只有一间客房，莫宁的哥哥莫熙成正住着；让莫宁睡沙发，她舍不得；她睡沙发，莫宁舍不得；莫宁跟她睡，总觉得不对劲；她跟老妈睡，莫宁睡她的床倒是可以，但这一定会成为花曦女士嘲笑自己一辈子的笑料。莫宁早就料到会有这个尴尬局面，他示意穆若上去拿行李，他们一起去住酒店。谁知一开门，花曦女士正坐在沙发上优雅的喝着茶，确切的说，是优雅的喝着茶等着晚归的两位。莫宁还没开口，花曦女士就说穆若房间床单被子统统都是新的，绝对比酒店住着干净舒服。莫宁没能反驳，穆若是无法反驳，两人在花曦女士温柔目光的欢送下，乖乖回房。打开房门，穆若简直受到一万点的暴击，早晨明明还是自己喜欢的Kitty粉，这会儿入目皆是大红。如果把家具换成古代的，都可以直接拍古装剧了。她妈不知道怎么办到的，这么短时间竟然把自己房间整成中式新婚房。看着床上那满满的红枣花生，穆若心想这么冷的天，难道是让莫宁和自己睡地上，在这个没有暖气的城市，就那小破空调能保证他们俩一夜不挨冻？
    莫宁打量着花曦女士的特别布置，曾经老头子的特助能力自是不容怀疑，入目的红色，在红烛映衬下格外瑰丽的双喜，满桌寓意着吉祥的糕点。古人的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今天是他和穆若领结婚证的日子，不正是他此生最重要的日子。从此，他们将是彼此的亲人，爱人。
    莫宁招手，让一直长呼短叹的穆若过来，替她将跟前的酒杯斟满，自己也将酒杯倒满。牵着穆若的手来到窗前，对着窗外漫天星辰，鞠了一躬，感谢它们见证着这么多年他们彼此的坚守；再次鞠躬，感谢亲人的宽容支持；最后，他们彼此对拜，人生最重要的三拜过后，莫宁绕过穆若的手臂，喝下杯中清酒，穆若觉得那酒没有一丝辣味，竟然格外的甘甜可口，不自觉的舔着嘴唇，想判断一下老妈到底准备的是不是酒。莫宁觉得穆若今晚的样子格外魅惑，尤其是她不断舔着的红唇，娇艳欲滴。情难自禁地吻上那红唇，味道如是美好。
    日上三竿，穆若坐起，伸了个懒腰，浑身舒爽。看着满屋的红色，想起昨晚的深吻，脑袋突然清明，我昨天已经婚了。穆若开始查看自己全身，没有一丝痛感，反而觉得浑身充满力量，书上不是说女人的第一次怎么怎么的撕心裂肺。穆若疑惑，难道自己非常人也。
    “睡得好吗？”莫宁合上笔记本，穆若果然是自己的良药，昨晚两人的第一次同床共枕，莫宁睡得格外香甜。
    “挺好的。”穆若有些郁闷，脑袋都想得疼，除了那个吻，自己实在是没有更多的记忆。那可是洞房花烛夜啊！穆若，你还真是活得粗糙，咋就脑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