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眼

51 父母之爱


看着穆若抓耳挠舌的模样,莫宁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莫宁也不便解释,因为真的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总不能跟自己的新婚妻子说:“夫人,你不必伤神,昨晚你只是被为夫吻晕,亦或是说你只是一杯醉倒在为夫怀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喝了它,对身体好。”莫宁将一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端给穆若。
    穆若端起一咕噜的喝完。“不是应该是红枣汤吗?这个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今天手艺有些失误,味道没能控制好,下次会是红枣味的。”莫宁耳根微红,端着碗急急出门,吩咐穆若穿好衣服下来吃早饭。
    昨天还是欢乐一大家子的早餐,今天竟然是穆若和莫宁的二人早餐。穆奶奶带着莫熙成回乡下老宅去,说是有一味很重要的药已到收获的时节。花曦女士连借口都懒得编,留了张纸条,大意就是如今自家的拖油瓶找到托付之人,自己终于可以无事一身轻的去环球旅行。穆若气愤,奶奶和妈妈难不成是怕莫宁退货,一大清早的跑的一个人影都没了。还打算和莫宁一起给他们磕头敬茶,以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这倒好,全跑不见踪影。
    叮咚叮咚,听到门铃声,莫宁去开门,“爸,你来了。”看到来人是穆若的父亲花曦女士的前夫陈韦林,穆若终于明白她妈一大早就不见踪影的原因。莫宁接过穆若父亲手上提着的礼物,请他进屋。陈韦林关心的重点显然不是开门的两位,他的目光一直在四处找寻,显然在找穆若那位伟大的娘亲。
    穆若把她那位极品老妈留的纸条递给父亲,陈韦林看后,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穆若上大学之前,碍于穆若的面子,自己被允许逢年过节来一起吃顿饭,还是一个节日间隔一个节日。后来穆若离家去上大学,就只能过年借着看孩子来见她一面。如今穆若结婚,她说要去环球旅行,是不是表示,他需要参演的戏份已经杀青,从此再也没必要在她的生命里出现。
    莫宁给陈韦林沏了杯上好的西湖龙井,就和穆若坐在对面,小心的陪着。陈韦林穿着黑色大衣,配着素色花纹的围巾,干练中透着儒雅,典型的成功人士。对于他和花曦女士的婚姻,穆若不清楚,莫宁倒是知道一二。当年花曦执意要抚养穆若,穆奶奶本不同意,让一个如花似玉的未婚姑娘带一个小女孩生活,会有多少闲言闲语。听说,花曦就跟身边的一位追求者结婚,共同抚养穆若。看来当年的那位追求者就是眼前的这位陈先生。至于后来为什么就成了花曦女士的前夫,莫宁也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可以看出眼前这位和自己一样,在外无论怎样呼风唤雨,在爱人面前却可以卑微如尘埃。吾之所爱,也爱之吾,真是幸事。世间唯有爱情是不讲理的,也唯有爱情是最无奈的,因为爱情里是没有对错的。
    穆若父亲一直无言,只是这茶一杯接一杯的猛灌。穆若在一旁负责续杯,莫宁则进厨房准备三人的午餐。就着冰箱里的食材,莫宁很快做好五菜一汤。酒柜里倒是有不少好酒,穆若拿来一瓶父亲的最爱,莫宁给打开,给穆若父亲和自己倒满,穆若拿着老妈的珍藏,一瓶82年法国红酒跃跃欲试。莫宁想着昨晚的一杯清酒就倒下的某人,坚持不给开瓶。穆若反复提醒这是82年法国红酒,莫宁称自己今天要和父亲大人不醉不归,需要她保持清醒给他们善后,并承诺自己法国的酒庄的窖藏红酒到时随便她挑,想喝多少年的都可以。穆若只能抱着杯热牛奶,看着眼前很少吃菜,不断干杯的两人。显然父亲这是在纯粹找醉,而莫宁则是陪着等醉。当年在纪家老爷子的生辰宴会上,那么多人各种花式劝酒,他愣是滴酒未沾,如今陪着自己父亲,这个他从未谋面的男人,一杯接一杯的灌。穆若不断提醒他们要吃点菜垫垫胃,说了就跟没说。那两人倒是兴致越喝越高,从天文谈到地理,经济到军事。穆若想想自己那搁置好久的MBA,进步不多的英文,略有所通的设计之路就格外心塞。参照父母的配置,自己难道投胎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还是个比较严重的差错。那些说勤能补拙的圣贤们,简直就是在误人子弟,自己可算是勤奋界的战斗机,然所成只能说尔尔。龟兔赛跑中,乌龟能赢得比赛的关键在于是那只兔子,是只喜欢在半途睡觉的兔子,它要是只喜欢在终点睡觉的兔子,或者它是只压根就不喜欢睡觉的兔子,那乌龟如何能赢。穆若被自己的一套兔子睡觉论绕的越来越困,最后趴在桌角就睡着了。
    莫宁安顿好穆若回来继续陪穆若父亲,陈韦林却不再言语,只是一个劲的猛喝,莫宁不断地给他斟满,他就不断地一口喝掉,也许是想将心中的烦闷融进酒中,喝进心里深处。这顿午饭一直延续到太阳下山,以陈韦林的不省人事收场。
    穆若帮莫宁把父亲安顿好,收拾好碗筷,两人窝到沙发上,看着八点档的情景剧打发时间,莫宁蜜月旅行计划,穆若的吃喝玩乐计划在母亲的不辞而别、父亲的狂喝买醉中统统泡汤。有人说走进婚姻就如走进围城,两个不相干的人在这座围城里成为命运共同体,随着时间轴的延伸,有些共同体成为星空中闪耀的星辰,而有些却越发暗淡最终分裂成碎片无处安放。
    次日,穆若去叫父亲吃早餐,谁知早已人去房空,莫宁久候不见穆若,上楼寻人,见穆若正抱着一个纸袋坐在床边默默流泪,莫宁明了,父亲也不辞而别了。莫宁蹲在穆若身前,用纸巾替她擦着不断涌出的眼泪,纸袋上的‘吾儿嫁妆,父亲爱你。’已被穆若的眼泪晕染。“莫宁,他们演了这么多年的相敬如宾,待我这个拖油瓶嫁人,他们的戏剧也终于落幕。”
    莫宁拿开穆若手中的纸袋,握住她早已冰凉的双手,“穆若,生活就像漂泊在大海上的帆船,它前行的方向不仅靠舵手的掌控,也离不开风的助力,而风一向是自由的。我们无法也不该干涉父辈的生活,他们有他们的无奈和选择,我们能做的只有尊重和接受,带着他们的爱好好生活,只要我们好好的,他们也就宽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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