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眼

MM集团茶水间，热气翻腾，茶香扑鼻。
    “我这MM的资深，今日终于得见总裁真颜啦！”某女A一脸花痴。
    “我也见了，昨天电视新闻上，帅我一脸血。”某女B表示不大信。
    “真人更帅，尤其是他那个笑容，光靠回忆，都觉得幸福。”
    “你在哪儿见的？还对你笑？要求有图有真相。”
    “电梯里啊！当时太激动，忘拍了。”
    “切，谁信？总裁都乘专梯的。”某女C一脸鄙视的看着A。
    “总裁右手无名指戴着戒指，戒指上有镂空的星星形状。”A抛下一颗炸弹。
    “你们的男神已名花有主，他真真切切地结婚啦！”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生产部张部长火上浇油，众女听后，皆是伤感。
    “美女们，不要灰心，我们生产部可是美男原产地，就等着各位抛橄榄枝呢？”好不容易来趟总部，老张想着替手下的小伙子们谋点福利。“我们那儿的小伙子可都宜室宜家，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嫁给他们，保准把各位伺候的跟少奶奶似得。”
    “老张，你是说总裁不宜室宜家？”身后的秦浩用手拍下老张肩膀。
    老张转身，把刚要出口的话给深深咽下。一身正装的法务部部长秦浩正对着他挤眉弄眼，样子很是滑稽。顺着秦浩的肩膀，老张看到莫宁温和地看着自己，那笑容是他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的，如三月的暖阳，让人如浴春风。
    “张部长，其实我也很宜室宜家的。”莫宁的一句话炸的众人目瞪口呆。秦浩赶紧出来圆场，今天集团旗下各股票开市即涨停，总裁心情很好，特意来和大家交流一下日常生活。
    “总裁，恭喜您和夫人喜结连理，不知何时发喜糖啊！”难得今日总裁如此亲民，老张斗胆想要为大伙争取点福利。
    “喜糖的事，我得和夫人商量一下再定。”莫宁思考后回答，“不过，今年的业绩增长迅速，各位同仁的努力，我也深有感受。我决定，大家的年终奖加倍，提前发。”
    一句年终奖加倍，提前发，让原本安静的茶水间再次沸腾，众人纷纷拥抱庆贺。秦浩戏谑莫宁不但宜室宜家，还宜国宜民。财务部的效率真不是盖的，很快年终奖就飘到各位员工的卡里。大楼充斥着短信提醒音，这真是世界上最美的音乐。众人暗地里开玩笑，早知把总裁嫁出去，能卖得如此好价钱，她们也就没必要自艾自怜。毕竟总裁只有一个，挤破脑袋，也不一定是你的；年终奖就不一样，那是人人有份。
    明心艾看着入账短信提示，数额颇大，与她的身价相符，心中更是五味陈杂。这是在向全世界宣誓，他跟心上人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她只是一个合作者，一个领工资的合作者吗？情绪低落，平日喜欢的画笔，也不想碰触。她把自己摊在桌上，眼泪顺着眼角，在手机屏上晕染开，直至那个讽刺模糊不见。
    助手明果果多次敲门无果，担心她的安危，撞门进来，见她如此模样，没有多言，准备退出，留给她一个私人空间。果果本没有姓，是她将她从孤儿院捡回，并给了她姓。她知道她有一个喜欢的男生，她经常在远处偷偷地看着他，默默的关注着他，从八岁直到二十三岁。但是那个她认为世界上最好的男生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她。
    “果果，今天有重要的安排吗？”明心艾叫住正要退出办公室的果果。
    “公司方面，没有。”
    “本来就是死皮碍脸的贴过来的，又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呢？”
    “有个私人邀请，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私人邀请，谁的”
    “纪家二少爷纪玮，年轻有为，敢闯敢拼，很受纪家老爷子器重，很可能是纪家下一代掌权人。”果果在受到邀请函后，查了一下纪玮的资料。
    “纪家二少爷，他倒是知道本小姐正落魄着，来给我送温暖，顺便捞点好处。”明心艾苦笑。
    “小姐，也许他只是仰慕你，想要结交你呢？”
    “你以为人人都是莫宁，不喜欢捷径。”
    “那我要怎么回复，直接拒绝还是？”
    “不回复，晾着。”
    “纪家可是上海的名门望族，我们如今只身在外，多个朋友也多个帮手。”果果试图劝说明心艾。
    “纪家的事，我们最好不要参与。你直接回复他，我身体抱恙，不能赴约，礼物一并送还。反正全世界都知道我失恋啦！失恋的人谁还没个情绪。”明心艾是不想摊纪家这摊浑水，纪家的嫡子纪凡，正是莫宁的至交。她要是和纪玮牵扯上，不正是要和莫宁为敌吗？纪家只有一个，纪凡得之，纪玮出局；纪玮得之，纪凡出局。这种麻烦，得敬而远之。
    果果知道明心艾在大事上一向很有主张，她拎着纪玮送的礼物，准备亲自送还，边走边想着如何委婉地拒绝才不伤和气。不留神，一团黑影向她袭来，随着一声尖叫和乒乒乓乓东西落地声，她被人压倒在地。待上面的人挣扎爬起，她方才透过气来。看清撞向她的正是设计二部的设计师雅菲，她应该是布料样品捧太多，看不清路。雅菲不停地道歉，她也不是个爱计较的人，站起来说声没关系，拿东西准备走人。可是当她拿起礼盒时，整个人瞬间懵逼，礼盒里一阵碎片声传来，打开一看，里面的水晶工艺品早已看不出原貌。
    “果果，怎么了？”闻声赶来的明心艾，看到散落一地的布料和水晶碎片，明了。
    “穆若，我死定了，这东西会不会价值连城啊！”雅菲知道果果是明心艾的特助，她们用的东西一向价格不菲。
    明心艾本想说摔了就算了，可当她看到雅菲身边同样惊恐的穆若，一肚子火就上来，小门小户的果然没见过大世面。她讨厌她这种装无辜的白莲花，她不就是靠这种楚楚可怜博得他的怜爱的吗？“果果，这不是让你还回去的礼物吗？怎么碎了。”
    “对不起，小姐。”
    “明小姐，对不起，是我撞的果果。”雅菲想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就个水晶艺术品，还能比钻石贵，大不了不吃不喝。
    “雅菲小姐，你可是莫太太的好友，朋友有难，她自不会袖手旁观的。”明心艾把矛头指向穆若。
    “明小姐，请放心，我们就算砸锅卖铁，也会赔偿您的损失。”穆若感受到来自明心艾的深深恶意，人穷也是有志气的，她凭什么羞辱她们。
    “您已经贵为莫太太，何须砸锅卖铁。”明心艾说完就扭着她的细腰带着果果离开，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响，就像一把又一把飞刀直刺穆若心房。她在嘲笑她，即使她已经嫁给莫宁，她仍是一只可怜的丑小鸭，遇事只会惊慌失措。
    穆若请同事帮忙将样品布料送走，她则和雅菲一起，收拾支离破碎的水晶艺术品。两人试图从礼品盒子上，寻找突破口，要赔也得知道陪个什么东西啊！礼品盒子包装很精美，可惜没有留下只字片语。看雅菲受的刺激不小，整个人都有些焉。她只能靠自己，既然是要退还的礼物，那就先找到送礼人，去前台查看来访登记，是纪家的人。她决定找纪凡帮忙，告知纪凡大致经过，纪凡猜测是纪玮派人送的，只有他有拉拢明心艾的可能。纪凡让她不用着急，他马上派人去打听那水晶艺术品的出处。
    事情稍有些眉目的时候，一条短信进来，“水晶艺术品出自韵馨坊。”穆若激动不已，“非常感谢，可否告知你是谁？”等待半天，对方没有回音，倒是纪凡来电说，已和韵馨坊取得联系，纪玮近日确实从那儿购得一件艺术品，是坊主的亲作。只是坊主的所有作品都是孤本，没有第二件。穆若跟雅菲打声招呼，拿起包，出门打车去韵馨坊，她前脚刚到，纪凡开着车也到了。纪凡本是开车接她一起去的，他刚到M&R，她已经上出租，干脆就跟在后面。
    两人等在会客室，茶换掉数杯，坊主的影都没见着。穆若很有耐心，她今天非得等到坊主本尊，求得同样作品，还给明心艾。纪凡看她一脸坚持，也安心等待。
    “外面的两位，还在？”一位瘦高的老年人，坐在工作台前，戴着放大镜，慢慢雕琢手中的作品。
    “还在，那位女士直言一定要见您本人。”
    “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可见的。就说我不见客，打发回去，今天得把这个完成。”老人家说话期间，一直没有停止手中动作。艺术家的眼里，没有什么比他心爱的作品更重要。
    “老爷子，您真的不见？那位女士自称穆若，就是您昨晚反复看的电视新闻中的那个女孩。”
    “穆若，他的孙媳妇，自是要见的。”刚才还被视若珍宝的半成品，被重重的扔到工作台上。
    老人换掉工作服，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出门见客。“年岁大了，怕冷嗜睡，午觉一睡睡到现在，让二位贵客久等，都是老头子的罪过。”
    穆若和纪凡见坊主出来，连忙起身，“是我们小辈不懂事，打扰您午休。”
    “这位女士看着眼熟，莫不是昨日霸占各大头条的MM集团总裁夫人？”
    “坊主明见，这位确实是莫太太。”纪凡帮穆若应答。
    “小公子相貌不凡，不知是哪家的？”
    “晚辈是纪凡。”
    “纪家的小少爷？”老人有些激动，声音发颤。
    “正是晚辈。”看到老人家的过激反应，心想这人不会和纪家老头有什么恩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