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眼

“你母亲是不是姓陈名淑仪。”老人抓住纪凡的双臂，力度很大，自认身手不错的纪凡差点没能忍住，咬牙坚持。直待纪凡点头，老人才松手。
    “老先生认识家母？”
    “自是认得，自她出生就认识，我可是她父亲，你应该称呼我外公。”
    “外公？”纪凡疑惑，母亲从未向他提过自己娘家的事，纪凡一直认为外公外婆皆已不在人世，故母亲不愿提及，没想到外公尚在人世。还是他和穆若眼巴巴有所求之人。
    “她没向你提过我？这不孝女还真是把父女之情断的一干二净。”老人突然提高音量，声如洪钟，哪有半点刚进门弱不禁风的样子。
    “可能母亲在我年幼的时候，向我讲述过您的事，只是我自儿时就一直待在国外，最近刚回国内，幼年的记忆早已不复存在。您可是母亲的父亲，她向来重情义，怎可能将您忘却？”纪凡见老人动怒，赶紧好言劝慰。
    “你从小就养在国外，我堂堂陈家的外孙竟然被扔在国外独自长大，她是怎么混的，当初让她不要嫁那个老男人，她宁愿跟我断绝父子情，也非要嫁。这倒好，被人利用完，扔在一边，连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好，她不是有骨气吗？怎么不一头撞死。”陈司翰气的嘴唇直打哆嗦，这不孝女，这些年在纪家得受多少罪。他每年着人送过去的礼物，她都原封不动退回，本以为她在纪家过的不错，不差这些。要不是最近回韵馨坊，得以偶遇纪凡，他是不是得等到她尸骨无存的那日，才能父女相见。
    老人怒气攻心，栽倒在地。纪凡和穆若帮着灌药、灌水，随后陪着上医院。待莫宁和容洺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时，纪凡和穆若就跟两留守儿童，可怜兮兮的坐在抢救室门外。跟着赶来的，还有纪凡父母。纪父表情冷淡，纪母倒是一直在抹眼泪。纪凡搀扶母亲坐下，穆若也站起来，把座位让给一旁冷脸的纪父。手术门开，医生问谁是家属，纪母在纪凡的搀扶下走过去。医生交代，病人因情绪波动较大导致心脏病复发，幸亏做了急救措施且送医及时，目前已脱离危险。老人家年纪大，不易受刺激，让家属要尽心照顾。纪母不断点头，表示会遵医嘱。
    纪凡将外公安顿好，让众人回去休息，纪母先是死活不肯离开，纪凡一顿劝说，总算跟着父亲离开。他最近算是跟这医院结缘，先是奶奶，这又外公。容洺要留下陪他守着，他强烈要求莫宁和穆若把他带走，这边的环境他已很是熟悉，没必要再多留一人在这儿受罪。想想最近发生的这些，莫宁和容洺一直在帮他挡去各种麻烦，他终究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可以不顾的孩子，他已长大，他要独自撑起头上的一方天地。他不能老躲在莫宁的翅膀下，他已经结婚，有他要守护的人。他要做他的兄弟，而不是他羽翼下的小孩。
    一路上，穆若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对莫宁和容洺一一道来。莫宁让穆若暂时不要管礼物的事，待纪凡外公恢复再说。不过他们也算是因祸得福，纪凡今日得以和外公相认，也是一件幸事，说不定还能解开纪凡母亲的心结。
    老人手指慢慢恢复知觉，视线由模糊渐清晰，看到鱼叔快步过来。鱼叔正准备叫在外间吃饭的纪凡，被老人摇手阻止。因为刚醒，身体比较虚弱，由鱼叔将他扶坐起来，喝了几口清水。鱼叔将他晕倒后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告知，当听到鱼叔说大小姐也来过，只是后来被小少爷劝说回去，明日应该会过来看望他，眼角温热的液体流过，味道略咸。想他陈司翰，曾经也算一代枭雄，年纪大了，也贪念儿女承欢膝下的温暖。
    容洺将碗中纪凡爱吃的排骨统统挑出来给他，纪凡又从碗里捡出来给他，他坚决推辞，“这是莫宁做的，你不是喜欢他烧的味道吗？多吃点，你最近瘦好多。”纪凡听后，仍然坚持分给他一半，以前老嫌弃他烧的菜不如莫宁，他应该是介意的。纪凡很想对容洺说一句对不起，但终究没说出口。
    纪凡将容洺送到医院门口，直到他背影融化在浓浓夜色之中。他坚持要把车留给他，他没有拒绝。回到病房，鱼叔说外公刚醒过，悬着的心总算得以放下，躺在旁边的陪护床上，看着老人被岁月雕琢的容颜，慢慢地进入梦乡。祖母、外公，你们都要好好的。只要你们能够好好活着，累点真的不算什么。
    M&R会议室灯火辉煌，MM集团总裁莫宁先生亲赴，所有高层包括主要设计师全部出席，雅菲和穆若蜷缩在后排角落，至于为什么要蜷缩在角落，是因为雅菲现在得了明心艾恐惧症，只要是明心艾的可能活动范围，一向喜欢捷径的她都不介意绕行通过。打坏的工艺品，纪凡外公出院后第一时间重塑，虽不算原物奉还，但也一模一样。明心艾收到后，直接扔到柜子里的角落里，也没见她有多宝贵。可能是雅菲去还礼物时，明心艾那声冷哼把她给刺激的。穆若和米林都劝过她数次，然并没有什么用处。从这点看来，穆若的内心比雅菲还是强大不少的，现在的穆若，无论是面对明心艾什么样嘴脸，都能做到无视。
    会议的主题是“时装周”，马上就是各大时装周的秋冬发布会，作为一个即将面世的品牌，如能在全球几大时装周上取得较好的成绩，对品牌的面世成绩将是一种保障，莫宁对此很是重视，抽空亲自赴会。
    M&R品牌在容洺的运作下，在去年9、10月上旬的春夏时装周取得不错的成绩，借此争取到不少加盟商。今年2、3月份的秋冬时装周，需要再次创下佳绩，来一次锦绣添花。
    山雨欲来风满楼，会议接近尾声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明心艾突然提议来一场对决，由她所在的设计一部和米林负责的二部进行对决，以秋冬时装周上取得成绩定胜负。向来有竞争才有进步，莫宁没有反驳她的提议，众人皆知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莫宁没说什么，大家也自是同意她的提议。
    穆若看着她透过人群投来的注视，报以微笑。明心艾虽然为人傲慢些，但设计能力在业内也是有口皆碑，秋冬时装周的成绩对M&R的顺利问世有很大的影响，莫宁和她都需要明心艾已有的名气来增加M&R的品牌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