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却江山只为你:千色千寻

第90章


  “啊。”千寻痛得惊喊。原是频伽狠咬了一口。他舔过溢出的红色血珠,呢喃,“我宁愿从没有遇见你。”而后头颅远离,深邃的蓝色眸光闪烁破碎,“以后要经常锻炼身体,不要在大清早出门吹冷风,不要因为画画忘了吃饭,不要兴之所至就去结交陌生的人,不要……”他忽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从牙齿中挤出,“不要想我。我只允许你想我今天一晚,过了今晚,绝不许你再想我!不许!知道吗?”
  不再想他?是吗?真心话吗?那为什么满眼的不舍?为什么蓝色瞳孔碎裂成一片片?为什么紧攥住她的双手几乎要将她揉碎?为什么在他身上寻不见一丝生气?为什么要让她好好地活下去?没有他,千寻又怎能好好地活下去?
  “发生了什么?”千寻追问着。
  “千寻,记住我对你最后的要求:活下去!尽你所能好好活下去!”频伽转身飞快离开,这一次,真的一直到身影消失也没有再驻足。
  草原上夜晚的春风很温柔,并不苛厉。可是千寻的心却轻易地被吹成一片片,散落在广袤的荒凉大地上,寻觅不见。
  频伽竭尽全力挺直着脊梁走到千寻望不见的黑暗之地,浑身紧绷的弦骤然断裂,踉跄了几步。
  “说清了?”尺带珠丹从黑暗中踱出,炫黑的眼眸闪着沉思的光芒。
  “带上无因,千寻的病情他最了解。”频伽瞬间恢复压倒的气势,以命令的语气说道。
  “好。”
  “我现在就回王城,二十万人十天内会全部撤离。”频伽面无表情地说完,真的,真的永远离开了这里。
  劝说千寻好好活着,以此交换回纥二十万人的性命。这,就是战败的频伽为了肩上承载的责任与尺带珠丹做的交易。
  是的,回纥战败了。尺带珠丹竟然从巴颖珊的手中骗到了尔泰城的地下水域图。他的突袭兵从地下水系潜入尔泰城内,给了频伽重重一击。最坚固的堡垒被摧毁的时候,缘由往往也是最简单的。
  尺带珠丹说过他会有办法让千寻甘愿活下去。他真的做到了,他,是一个懂得计算一切的人,包括情感。
  二十万回纥人的性命换千寻一条,值!
  他望着频伽远去的背影,眸光里闪烁着一丝敬意。最后关头,频伽选择了牺牲自己的幸福保住回纥子民生命。这,是一个君主应该做到的,可是,也是很难做到的!
  或许,留下这些人的性命并不是一个好君主应该做出的选择。但是他要一个活生生的千寻。他为了做一个合格的君主付出了半生,现在,他要这个女人,要这个或许是一生中再不可能相遇的女子。那个曲江池边的身影在他心中永难磨灭,既然无法相忘,那么就得到它,这,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吗?
  是不是应该看看她呢?
  迟疑着望了望一片黑暗的王帐,他心底竟生出陌生的胆怯。那冰冷盔甲下包裹着的也不过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他远没有自己想象的强大。
  算了,回到吐蕃后,有的是时间守着她、望着她。
  想起未来的长相厮守,邪魅到令人屏息的面容憨憨一笑。这笑容,竟如孩童般纯真。
  行尸走肉怎样活?
  就这样活。喝水、吃饭、睡觉、发呆。眸光从此不再闪烁。神情从此不再有变化。
  千寻很听话。那晚频伽走后,她当真心痛了一夜,几欲死去。第二天,当又一队北雁南飞时,她把心系在上面远远地带走了,带到云深不知的归处。
  无因圆滚滚的身材和勉强至极的笑话甚至再不能令她多眨一次眼睛。她,陷入了严重的自闭症状。除了疯狂地画画,再没旁的可以令她侧目。她画了许多自己的自画像,脸部的、半身的、全裸的,她几乎用画笔将自己解剖了一遍,从里到外地分解。画中的自己时而丑陋、时而凄艳、时而癫狂、时而沉静如海。
  尺带珠丹抱她,她不挣扎;吻她,她没有温度;终有一次欲念丛生想要得到她,千寻竟又高热不退。这一次发热来势汹涌,无因差一点也无计可施了。
  五天后,病情稳定,无因嗟叹:“执念如此,又是何苦?”
  尺带珠丹一把攥住他的袈裟襟口,“留下你只为了千寻,你那些不该说的话还是留给佛祖吧!”
  无因长长地叹息,歪斜着圆滚的头颅。
  退烧的那晚,尺带珠丹没有离开王帐,他拥着千寻软弱无骨的身子如若珍宝。清晨醒来时,却发现怀中空荡,千寻早已从他怀中钻出,坐在了画架前。
  他走过去,只见到满纸的空白。
  “没什么要画的吗?”
  千寻默然摇头。
  “画我吧。”他再一次拿出那张未完成的半裸肖像画,渴望地询问,“能为我完成它吗?”
  纤素手指夹过那张泛黄的素描,规定在画架上,而后翘起尖削的下巴道:“像上次那样躺着。”
  尺带珠丹顺从地坐下,研判的眸光仔细看进千寻骨子里去。
  终于,千寻投注了她灵动的目光将自己包裹,巡视。阔别了一年多的关注再一次得到,他的心说不出的安详愉悦。眼望着千寻的眸光闪烁着神采的灵动,这才找到一丝温暖的情丝。
  “啪!”千寻手中的炭笔跌落在柔软地毯上,执笔的手缓缓抚过画上的每一寸,突然间情绪崩溃,掩面无声而泣。
  大悲无声,想必就是眼前的一幕吧。
  咸湿的泪水顺着骨节突出的指缝滑落,滴滴氤氲在素描上。
  尺带珠丹拉好上衣的衣襟,不知所措地走到那个似乎一触就碎的身影旁,看过去。
  他狂怒了!嘶吼着朝支撑王帐的几根廊柱击掌而去。轰鸣声起,烟尘喧嚣,王帐瞬间塌陷了大半。他的额抵着千寻的,恶狠狠地宣告:“不要期望我会放过你!就是死,你也要死在我的怀里!”
  千寻仍是无声悲泣,空洞地望着被揉皱的素描。
  那上面,眉眼、神态不是频伽是谁?
  她的眼只能看到频伽,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都会自动幻化成为频伽。她不敢走出王帐,因为害怕看到千千万万个频伽,因为害怕自己会分裂成千千万万个灵魂去追随那些心中的幻象。
  过了多久?
  一个月,两个月,或许更长的时间。吐蕃的军队终于完成了所有在回纥的掠夺,他们满载着珠宝、女人拔营离开,留下一片曾经富庶繁华的荒凉草原。
  离开的那天,是千寻走进这座王帐后第一次见到刺目的阳光。她坐进华丽的车辇,渐渐远离曾经以为的幸福之地。
  已经是六月了吧?
  草原上的野草长了半人多高,叫不出名字的小鸟飞旋在其中。想来他们的家人就在那草丛深处等待着幸福时光的来临。
  不晓得在摇晃中恍惚了多少天,大军停了下来,驻扎休憩。一只苍白的手伸出车窗,撩开珠帘,冰冷的脸远远望着。竟慢慢消融,有了难得一见的情感。
  是地宫,是第一次见到频伽的地宫。
  眼前熟悉的雅丹地貌荒凉地存在着,不见丝毫改变。或许当一切消逝的时候,它仍然亘古不变!
  千寻从马车上跳下来,不顾一切地冲向鬼斧神工的天然城堡。匆忙中鞋子掉了一只,她却毫不自知,只一味地奔跑着。
  寻着记忆,她走进地宫的入口,一切井然如初。只是穿着葱绿色短裙的侍女们全部换上了吐蕃的服饰,头埋得低低的,脊梁卑微到了极致。
  原初的旖旎风情、美酒飘香被一股沙尘味儿掩盖住,再难寻觅,那个飘逸出尘的炫白男子终不能见。
  她自顾寻找着自己曾经安稳睡过的床榻,心满意足地钻进去。灰尘拂面,粘得她浑身痒痒的。她却稀罕得什么似的,贪婪地呼吸着淡淡灰尘。
  尺带珠丹望着裹在被中的千寻,退却出去,生怕惊扰了她难得一见的好梦。
  躺在那张汉白玉石砌圆床上,望着献舞的舞姬们,压抑了太久的雄性欲望灼烤着温润玉床上的健硕身躯。现在,只消他勾勾手指,艳美如花的舞姬就能柔媚地疏解他灼热的欲望。他抬起手,手指在空中停顿了许久,终究颓然放下,疲惫地说道:“都下去!”
  美人们迅速消失在黑暗的阴影中,只留下无边空寂给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然从梦中醒来,猛然在春梦中醒来。梦中他渴望的人在爱抚他,而清醒的黑色双眸中,千寻真的在爱抚他!
  31 灰袍僧人
  千寻调皮地将自己瘦小的双手窝在他宽厚的手掌中,轻轻摩擦着手心的茧子,然后将唇覆上去,伸出丁香逗弄着,偶尔啃咬。把他的双手把玩尽了,她转而攻陷繁琐的衣襟,一个个地解开扣子,直到触摸到黑红色的健硕胸膛。千寻有些紧张,轻柔地抚摸着,不肯放过一寸。而后啃咬,轻舔,尺带珠丹每一存被她舔过的肌肤都汗毛直立,前所未有的快感在细胞之间以光速传递着。红唇开始向火热的中心袭去,掠过丹田时她盘亘了好久,那坚挺几乎就要穿透衾衣了,她才坐起身,斜眯着眼睛望着尺带珠丹,伸出手,朝最灼热的中心探去。
  “小妖精!”尺带珠丹不再放任她掌握所有的主动,一个翻身将千寻压在身下,用坚挺的灼热磨抵着她的私处。
  千寻在喘息,他更是如此。写满了欲望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不敢置信地确认:“寻,你确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喘息着伸出手指在他光裸的脊背撩拨着。
  尺带珠丹真的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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