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先生和冷默小姐

清明小长假，连上周末，一共休息三天。广告公司给员工放假，原本何瑜是应陈肖之约想一起回趟老家看望父母。可在临走时，袁向阳的一个信息让她不得放弃原先的计划。
    有句话讲，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就连陈肖也说应该要去照顾袁向阳的，应该的，陈肖笑着说，有你照顾他我很放心，去吧。
    于是何瑜来到袁向阳家，做粥给他喝。何瑜感到袁向阳有点——呃，用何瑜的话说，袁向阳有点不对劲的地方，难道是病人才会有的任性吗？不但说要由她扶着回卧室，而且还要由她喂着喝粥。
    要不是看在他发烧的份上——哎，算了，何瑜想：谁叫他现在是个病人呢。粥喝完了，何瑜去收拾用过的碗筷。这已经是第二天，幸好袁向阳的烧也退了下去。
    何瑜在厨房洗碗时，袁向阳半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确实像何瑜说的，外面的行道树都长出了嫩绿的新叶，嫩嫩的连成一片充满了春天的气息，煞是可爱。一想到有何瑜在自己的家里，袁向阳感到心也定下不少。
    袁向阳的鼻子动了动，闻到一股香味。他起床去看，果然：“你怎么在吃方便面。”
    “嗯，我趁你睡着的时候，把你家都收拾了下。很有满足感，然后再慰劳一下自己。”何瑜吃了一口方便面。方便面的味道很重，袁向阳嘟嚷了一句就不喜欢方便面的味道，亲吻的话全是调料味。何瑜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追求真低，想慰劳自己弄点好的不行吗？女孩子不都喜欢买个包包，或者化妆品什么的。要不新衣服——”袁向阳变相地在套何瑜的话，因为被她照顾，所以想报答她。也有可能，这是一个送她东西的借口。袁向阳这样对自己解释。
    何瑜没有在意袁向阳的话，而是说：“每个人对追求的定义不同，我认为这样足够了。更何况，人永远都不会知足。我何必要求得他人的认同，我又不为他人而活。”
    袁向阳眯了眼睛：“你就不能好好跟一个病人说话。”
    “不好好说话的袁经理吧，从昨天开始，不对，应该说从前天开始就这样。我好像也没有做让袁经理生气的事，可袁经理总是——”
    总是在挑刺吧，袁向阳想：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明明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可说出来的话，却总是带了刺。
    “真叫人火在。”袁向阳略在恼怒地说了一句。“你的人生追求也太低了。”
    “对不起，我的人生追求太低。”何瑜扭过头，她不想看到袁向阳的脸。这几天也不怎么了，说着说着就会吵起来。
    “那么我呢，算高还是算低。”
    “高吧。”何瑜说。
    “那么你对高的有没有追求。”
    “目前没有。”何瑜答。
    袁向阳不死心，继续问：“那么以后呢。”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
    “这样啊——”袁向阳坐到何瑜面前，何瑜感到有点不自在。低头继续吃面条，可袁向阳的视线又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明天，我带你去吃大餐。”
    “还不如折现呢——”何瑜说得非常小声，比起吃大餐什么的，对于一个在存钱想买房的人来说，还不如现金更实在。“你说什么大餐啊，包包啊，化妆品，衣服什么的。真的，对我而言，还不一个电压锅，或是扫地机器人和全自动的洗衣机来得更划算，洗衣机最好还是西门子的。”说着说着，因为想到说的东西，何瑜不由得笑了出来。
    袁向阳挺喜欢看到何瑜笑的，但她也不常笑，这特别是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很好看。“好好，我记住了。”他说。
    “记这些对袁经理来说，又没有用。”
    “所以，晚上还是去吃大餐吧。吃了两天粥，我的肠胃都清汤寡水，淡而无味。去吃点重口味的。”见何瑜没有反应，袁向阳想到了，“去老杨家怎么样。有你喜欢吃的。”
    这人，对何瑜而言，还真是一个无法拒绝的吸引力。
    小长假的第一天，袁向阳在发烧中度过。第二天的下午，袁向阳去了餐厅看看情况，有简辉在，他可以完全放心。何瑜没有跟着去，袁向阳让她在家里休息。
    简辉认为袁经理的心情很好，问他为什么，袁向阳笑笑没有回答。“对了，主厨，你认为送女孩手机怎么样？”
    “你想送女朋友？”袁向阳问，不过记起来，简辉好像没有说过有女朋友。
    “在追。”简辉说，“追女孩的时候怎么可以小气呢，送东西很正常。”
    袁向阳很认同简辉的话：“跟我想的一样。”他想，这样的三观才一致。“我走了，店里你看着，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还来吗？”简辉问。
    袁向阳说今天就不来了，明天看情况。
    等袁向阳走开之后，方柯平凑了上来问：“副厨，你看主厨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谁知道呢。”简辉说。
    “那么你呢，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方柯平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一个个都像是在恋爱的模样。我也想要个女朋友啊。”
    “你只要认真，交个女朋友不是难事。”简辉拍拍方柯平的肩，他了解方柯平，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就是定不下心。之前有过要好的女孩，也没有真心想谈。一个不高兴，就会拜拜。
    方柯平若有所思地说：“认真啊——”说着，他想了一个人。
    简辉看出来了，马上笑他：“说，你想到了谁，有哪个女孩想让你认真追。快说。哥给你参谋参谋。”
    “你不说过没希望嘛。那个——”方柯平挠挠头。
    袁向阳开车回到自己家，一路上心情都很好。袁向阳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家里有个人在等着自己回来的感觉是那么好。路上的地都是湿的，落叶洒了一地。香樟树就是这样，在春天换叶子，嫩叶和黄叶同时出现，是种视觉上的享受。袁向阳想，难道何瑜会说美。
    车开到楼下，袁向阳打电话给何瑜让她下来。几分钟之后，何瑜从楼上下来，很自然地拉开后座的门。袁向阳想到什么，马上说：“刚才开了一会儿，身体感觉还是不舒服，你来开车。反正你也认识路。”
    想想袁向阳说得也有点道理。何瑜便坐到驾驶位上，而袁向阳则很自然地绕到副驾的位子上坐，袁向阳坐好之后系上安全带，油然而生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何瑜开车很慢，一般只在35码左右，但袁向阳并没有催着她，反而让她慢慢开。在车经过一片商业街区时，袁向阳喊了停车。何瑜只好找了一个停车位，把车停下。
    袁向阳让何瑜在车里等着，他有点事情要办。何瑜看到袁向阳进一家手机店，心想他这是手机坏了要修吗？
    出来时，袁向阳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袋子，袋子上印有苹果的标志。一上车，袁向阳便把袋子交给何瑜。
    何瑜不懂袁向阳的意思。袁向阳说：“送给你。”
    “手机？我有啊。”何瑜说，“没来由的，我不收。”
    “也——不是没来由。”袁向阳想，确实是没来理由的，只是一时兴起，因为听简辉说送女孩手机，对方应该会喜欢，再说手机不像包包衣服，手机的实用性还是比较强的，这不是符合何瑜的要求吗。
    何瑜没有要收的意思，把袋子还给袁向阳。
    “就当是生日礼物吧。”袁向阳说。
    “我生日还没到。”何瑜说。
    “你的手机坏了。”袁向阳说，“不是说没收到信息吗，我想会不会是你手机坏了。送个新的给你。”
    “坏的是系统吧，不是我的手机。”何瑜坚持。
    袁向阳不死心，送个东西给她怎么就那么难：“算是我感谢你，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
    “不是说生病是我引起的吗，不让我陪罪已经很好了。还有，不是说我请我吃饭吗，就当是感谢了吧。”
    “你这个人，送你东西就收，哪来那么多理由。”袁向阳就不明白，为什么何瑜不肯收，明明手机很符合她对收礼物的要求。
    “所以说，我跟袁经理，三观差太多。”
    好像又要生闷气了，袁向阳想。
    “我还是有点念旧，我的手机旧是旧了点，有时也会闪退，但用着还是好好的。”何瑜很轻松说的话，却让袁向阳心里起了涟漪。
    念旧，念旧，那么对感情呢，是不是也是念旧的，她的旧人，不就是陈肖吗？袁向阳慢慢地收回袋子，确实，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在还没有明确表示之前，就自以为是了。这样也好，袁向阳想，对何瑜，还是要慢慢来。
    “对陈肖呢？”袁向阳说话的语气明显沉重了很多。如果是其他人还好，为什么偏偏陈肖。要知道陈肖那个家伙，可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对陈肖，不能计算有多少胜算的把握。
    一听到陈肖的名字，何瑜的表情总是会变得不一样，明显得温和了很多。“是啊，是念旧。”何瑜说，“也有可能是一种习惯。”
    习惯，是习惯吗？袁向阳想。那么，胜算的把握好像又多了一点。心情一下子又变好了，连天空看明亮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