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恐相逢是梦中

第20章


  娴孟君见得,开心地端起了酒杯,与文妧举起的酒杯一碰,两人一同饮下。
  文妧低眉只继续满上,两人一言一语就此对酌,娴孟君本就喜爱饮酒,对面有友人相陪,一时间竟喝得痴了,一口接上一口。
  文妧从不喝酒,只是今日许是事情太过繁杂,心中太过烦闷复杂于是便饮下,她每喝上一杯,脑中的事却清晰一分,再喝一杯又要清晰一些,直到头脑昏沉之际,一头埋在了桌案上时,脑中浮现的依旧是那位不染凡尘的女子,对着自己如同无欲无求的笑容与淡漠的气韵。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人同自己说了两句后从眼前扶走了娴孟君,之后似乎有人来搀扶自己,身子时轻时重,仿佛陷入囫囵之中,忽然一双强有力的双手将自己从桌案托起,然后空中只剩下了寒风瑟瑟的冷意。
  楚凌轩日行一事到聚云楼中例行喝酒,却忽然看见行色匆忙的一位熟人,楚凌轩仔细一想,方才那位路过的熟人不正是文府那人身旁的一位侍女?他慵懒一笑伸过懒腰,转念一想人家自有府中的那位暗影保护,自己在意这些干嘛,这样想着,他不经意间向溯光经常呆的房梁上看去,此番却没有对方丝毫的踪影,从昨日到今日……
  还没等他好好思虑一番,一位更为熟悉的带着穷奇面具的女子正被下人搀扶着从二楼下来,楚凌轩深深地记得,那穷奇面具乃是砚栩阁阁主所有,而下来的那个方向正是方才冬凌慌张上去的方向。
  楚凌轩心中一沉,还是朝向二楼雅阁处上去,一间间推开了阁中的屋子,直到看到那间敞开隔间,他轻声走去,正巧见那侍女失手将自己昏醉的主子扶起又摔在桌上的一幕,而屋内正弥漫着一股酒味。
  楚凌轩皱眉轻叹,还是走入屋内,并顺手敞开了入口处,再将冬凌一手拨开后扶起文妧。
  而那被拨开的小侍女却愣在原地,良久说出一句“啊,你是前日在路中告诉我主子在前面的那个人。”
  楚凌轩一阵无语“既然知道,还闲着干嘛。”
  冬凌连同对方一起将主子扶着,慢慢向屋外走去。
  路途中楚凌轩只在冬凌询问自己称谓时随意说了句‘楚凌轩’,此后两人再无交流,他默默地架着文妧,向着昏暗的巷道走去,直到冬凌从府中叫来了下人,将文妧送到了门口。
  良久楚凌轩依旧站在原地,久久未曾离去,之后不久他转身走向了文府后山的方向。
  文妧躺在床上,却仿佛回到了长安城茗香楼中属于若琯的陌上坊,是哪个叫做若琯的女子在桌案前弹指间流出清脆的乐章,节拍与段落间指正着自己脚下的舞步,这才有了国典中那一段震撼的舞姿。
  场景仿佛到达了东宫,那个专属于皇兄的宫殿中,太子身旁拥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文妧辩不清女子的脸庞,只能一步步靠近,仔细朝女子面部看去,还未看清女子的容貌,胸前却忽然插入了一把刀,刺得生疼,就在即将倒下的那一瞬,文妧拼了力气抬头看去,那女子的面庞一瞬间清晰可见,正是若琯,手中拿着插入自己胸膛的剑,面容狰狞。
  文妧从梦中惊醒时,冬凌正抬着醒酒汤推门而入,那是从小到大文妧头一回醉酒,一时间只觉头脑昏沉,四肢酸痛。
  屋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冬凌进入房中,连忙关上房门,放下手中的伞,将醒酒汤放在榻旁的小桌上,见文妧行来,面上露出一丝欢喜,言语中却带了丝责备“主子也是,明明说好了要早些回府,还喝得烂醉,昨日要不是楚公子在,我都不知道怎样将您送回来。”
  从冬凌的语气中,文妧能听出对方对自己的担忧,却开口问道“楚公子?楚凌轩?”
  冬凌连忙点头“是啊。”
  文妧无言,开口询问“今日管家那可有什么消息?”
  冬凌一听,脸顿时煞白,吱吱唔唔着端起一旁的醒酒汤递给文妧“溯光好像从长安传来了消息,说……”
  文妧看见对方脸色的变化便知不是什么好事,将手中拿着的汤碗捏得紧了写,面上却只淡漠道“你说就是了,怕什么。”
  冬凌眉目微颦“那头公子被贬谪了。”
  文妧握紧手中的碗,尽力平复着心中的情绪“贬谪到哪儿?”
  冬凌摇头“消息还没到,管家说,若真的定了方向,公子也就去了。”
  那是种说不出的感觉,若琯到扬州,献王被贬谪……要真是太子所为,若琯便如同其安插在献王身旁的线,现在这条线发挥了作用,所以要好好安顿。
  文妧忽觉有些荒唐,一个人在这边享福,另一个人却在长安受苦,这又算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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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譬如朝露
  毫无预料般的,直到午时都还在府中的少爷,一下子却消失不见,文府内顿时乱坐一团,冬凌心中更是焦急,若是主子出了什么事,流影姐姐回来可怎么交代。
  从后门中顺利走出的文妧此刻正站在聚云楼前百感交集,雨肆意从空中飘落,洒在头上,飘过胸前,落在衣衫上。
  那是自己都为之骄傲的兄长,而这里面的那个人,却是自己一直都很崇拜的姐姐,在长安城时,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到了却为何忽然变得遥不可及,究竟是否,那个人在一夕之间,为了太子违背了誓言,背叛了兄长,还是说从一开始包括那样真实的誓言就是谎言。
  她必须要问清楚,可是她心中明白问清楚了又能怎样?兄长还是会被贬谪,若琯还是那个若琯……
  那么至少要知道为什么吧,这样想着文妧终是下定决心向楼内走去。
  楼内妈妈只一瞬便迎了上来,上下仔细打量着文妧的衣饰,对方服饰虽不算极贵,她却清晰的瞧见文妧领口上独属于江南最大金饰的独家手法,遂换了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随手招来一个女子就吩咐着“带这位公子下去换一身衣服。”
  女子看着就要上来,文妧连忙出声拒绝,言道“我要见若琯。”
  妈妈的脸色瞬间一滞,随后又挂上万分的笑容“哎哟~您可真有眼光,可是若琯她呀还醉着,在房中呢。”
  文妧淡漠地看向眼前的中年妇女,认真道“我可以在她房内等。”
  那人神色一带,语气中颇有些不悦“公子,这姑娘还在睡觉,怎能让您进房内呢?”她一笑“不如您换一个?我们楼子里啊,像春风,秋月一般的美女可多的是。”
  文妧语气执着“我一定要见到她。”
  妈妈抿住了嘴,深深吐出一口气提醒道“公子,恕奴家无礼,提醒您一句,到了这烟花风月之地,无论你是当今皇上还是王孙贵族,可都别想捣乱,这后边的势力可不是你随意可以吃罪得起的。”
  许是与娴孟君喝酒之后的劲头还没过去,又或是天气转凉着了风寒,文妧眼前忽然有些模糊。
  她甩了甩头正要回话,适时却有一双手忽然横在两人的面前,淡去了其中的紧张之态,文妧看去,正有一名玄袍墨衫男子出现在眼前,还未看得仔细,头就忽然一沉,下一秒却被一双手托住,文妧凝神看去,来人正是楚凌轩。
  楚凌轩牢牢托住文妧,看向眼前的妈妈问道“若捣乱的人是我呢?”
  妈妈看清眼前的人脸色立马一白,说笑道“公子,这玩笑可开不得。”
  楚凌轩沉思一会“我可没说笑。”
  妈妈双手一抖,眼神闪过一丝疑虑,眼前这位爷在江湖中可是很有名头的…若对方真要砸场子这第一个倒霉的恐怕就是自己,她惊恐的咽了口水。
  楚凌轩神色忽然一转,将视线从眼前那个贪生怕死的妈妈身上移开,看向身旁的文妧轻声说道“下次再来问吧。”
  妈妈一听,心稍稍放下,连忙谄媚着迎合“是是是,我看这位公子今日状态也不好,这才不知是楚公子的朋友,下次!下次我一定好好招待。”
  文妧听到,心中一痛,却不知为何心中的千言万语在一瞬仿佛消失不见,什么都不想再去管,也不想再去追问,好在…兄长贬谪的状子并未有结论,一切也许还是留有余地的,想到此处她对着楚凌轩轻轻点了头,楚凌轩这才扶着她向外走回。
  他单手扶着文妧,另一只手撑起手中的伞,旦见文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楚凌轩低头扶着她走出一步,随后开口说道“我今日去后山,见到文府乱成一团,正好又遇见了你府中那个绿衣的小侍女,不知为何就觉得你应该在这。”
  文妧走着头脑却愈发昏沉“你果然还能爬后山。”
  楚凌轩轻松一笑“那是自然,就连你府中那个溯光都能爬的地方,我至少也更甚一筹啊。”
  “我在后山上摆满了棺材,你却为什么一次次帮我?”文妧问道。
  楚凌轩眉目一沉,好在面上附着面具,对方不能看清,回神是见文妧正睁眼看着自己,心中猛地一跳,随即装作认真的模样沉思着回答“为了让你把棺材拆掉……”
  听到对方的回答,文妧一松气,便想要笑,楚凌轩见得连忙说“你可别笑啊,说真的有棺材不太好爬啊,我爬一步就觉得自己下了一层地狱,人家都说地狱有十八层,你这样,算是给我布了二十层地狱啊。”
  文妧没有回答,眼眸也是微闭,只有双腿在楚凌轩的搀扶下慢慢行进着,楚凌轩见状,面具下剑眉一紧,真声道“你先别睡,这样很容易昏迷的,再坚持一下,等我把你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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