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恐相逢是梦中

第26章


  牢中的关押环境比文妧想象中要好得很多,至少有一张干净的床和棉被,文妧是去过京兆府大牢的,那时候她记得那位被关押的‘嵇氏男子’所处的是一堆早已臭的发黑发霉的杂草。
  录事参军府的参军大人夏侯岚一脸哂笑着走近了牢中,看向了此时正静坐在牢房内的那位文府少爷,对于现在的他而言,需要做的不过是衡量昌府与这新到的文府哪个更为重要,就譬如这次昌府花了一万两黄金来买文渊这条命,若这文府少爷能出更高的价格,如今这偏向昌府的天枰怕是要向着文府倾一些。
  想到此处他笑着走入了牢房,关切着问道“文府公子看着环境可还住得惯?”
  文妧一扫而过眼前进来人的淡绿色官服与高级官员的衣料,顿时判断出了此人的身份,只淡淡道“没想到参军大人如此闲,竟然会来看文妧一个阶下囚。”
  “诶。”夏侯岚话语一转“公子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事情还远远没有到下结论的时候。”
  文妧冷哼“不然呢?”
  夏侯岚正色道“不瞒公子,您这条命可值钱得紧,而且很有可能继续上涨,您可明白?”
  文妧眯眼,微微打量着眼前的人“大人不应该是秉公执政,为朝廷办事吗?”
  夏侯岚笑“朝廷?每年也就那点固定的俸禄,就连受买人心都不够,要不是昌府每年都会多少帮助我一些,我哪儿有今天?不过话说回来,今年文府的公子不也帮我了吗?”
  文妧一笑“您是说元宵后送到您府上的金银?”
  夏侯岚笑而不语“因为收到了你的礼物,如今您处的这个环境便是我对你最高的回报,相信您也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进来,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今昌府出了一万两黄金来买您的命,至于这条命您还收不收得回去,就看您自己的表现了。”
  文妧问道“如若我表现不好呢?”
  夏侯岚不以为意的一笑,似是劝阻“我劝公子还是想想明白,是钱财重要还是您的人命重要,不然过了明日,仵作便会检验出女子的死因,到时候您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文妧冷声不言,如今这扬州最高大都督无人执掌,而长史……也许长史会是一个突破口。
  夏侯岚见文妧沉默,还以为对方实在沉思,于是索性让下人抬来了椅子坐在一旁,只为等待自己白花花的银子。
  文妧回神时正见夏侯岚阴笑着看着自己。
  夏侯岚打了呵欠道“怎么样公子可想好了?”
  文妧看着面前的夏侯岚,眼中透过一丝锋利,高声说道“我不用考虑,简单一句话就是我没钱,复杂一点在下深谙为官不正当诛之道,夏侯大人若是有了与我相对之心,咱们不妨一路走下去看看?”
  在文妧站起来那一瞬,夏侯岚在恍然间似乎从对方身上看见了一股不容轻压的高贵气势,但也只有那么一瞬,当夏侯岚听到文妧接下来所说的话后,顿觉生气拂袖起身“文公子可真是冥顽不灵 ,要走下去,好啊!咱们就走走看。”
  一夜过去,第二日扬州官榜上张贴出仵作所判定的文府中那具女尸的死因,乃是□□致死,而文府中据人们所知,只有文府公子一人是男性,其余的都是女性,包括文府公子身旁跟着的流影。
  钰臣一夜未眠在看到官榜后总算松了一口气。
  收到消息的文妧也松了一大口气,其实昨日和那个录事参军的对峙,大多都是空谈,不动用身后的力量单凭自己几乎只有花钱买命的份。
  但好在一切都还好,犹记得一开始流影曾问过自己为何要男装出现,那时候想着的第一是一个府邸的家主总归不能是一个女子吧?况且男装形式也免去很多的麻烦,却没想到这男装能在今日救自己一条性命。
  扬州坊市间对文府公子□□青楼女子这一案一时间议论纷纷,身为录事参军的夏侯岚本是想将此事草草了结顺便捞一些银子便罢了,谁知这位文府公子却丝毫不通晓人□□故,他转念一想,如今这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正好借着这文府公子的名头开布公堂,将自己的名声打一打,于是叫来了后堂中的衙役,公布了明日开堂的消息。
  消息传至扬州各大府邸时,钰臣正打算将茶案上煮好的茶水台下,听得流影说着消息,不禁松开了自己拿着的壶手。
  尨禹疑惑着,还当其中又出了什么变数,出声提醒道“你不喝浓茶。”
  钰臣嘴角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有时候茶煮久了,也别有一番滋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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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女儿之身
  流影见到眼前的场景,心中也生出了一丝疑惑。
  钰臣见对方不解,遂将话说开了些“找个人捎信进去告诉文妧,若是有必要,明日就别太早暴露胜算的那个‘根本’。”
  流影虽是不解,还是将消息传到了溯光处。
  文妧自然明白钰臣话中的意思,夏侯岚那一纸所谓的‘仵作书’判决自己‘□□’青楼女子,本就是一个笑话,自己只需要说出女儿身份,也就没什么事了。
  如今对方既然提出开堂审理,必然会将所有与‘文渊’能够玷污女子又杀死女子的细节与证据落实,自己只需在对方说出‘证据确凿’后,说出身份一切也就公开明了,彼时正好可以让扬州城民看一看,这录事参军究竟是副什么嘴脸。
  因案堂开设时前来围观的百姓定是不少,夏侯岚一开始曾想过将公堂设在外边,也将这样的想法传递给了昌府,这事本就是昌府做出来的,如今既然是定罪,自然不嫌事多,于是拿出了银子就要助夏侯岚一臂之力,此时却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韦府不一会就派出了人在参军府上出言提醒。
  “文府公子如今虽是个罪囚,无论如何也是一府府主,夏侯大人做事还需妥当才好,如今扬州长史大人正在长安城中督办好了科举,不日便要回来,可别在这个时候闹出些什么事来。”
  韦府此言一出夏侯不由沉思一番,最后还是将案堂设在了往常的公府衙内。
  彼时的公堂之上设好两座,一座乃为主审官夏侯所设,另一座是为如今尚且在长安城的扬州长史所设,说辞中是对长史大人的尊敬。
  座后的墙上正刻着一副独属于官府的红日海水祥云麒麟图案模样,加之堂内红漆色的深色主调,令人不觉间便增添了许多的敬意与威严。
  公堂台阶下左侧,昌府府主和文府府主作为前来听审的公证人正端正坐在座椅上,一副家主的俨然之派,明眼人却能瞧出昌府府主身上的家主气场无疑多了几分浮躁。
  时辰已到,夏侯自幕后出现,头戴及肩官帽,衣着处两袖淡红才,长衫主调深绿,正是当朝正四品官衔的参军官府,他走向了公堂正前台上端坐,眼观四周。
  正如自己所料,堂外聚集了许多听审百姓,装作一副庄严的模样满意开口道“宣犯人。”
  众人仔细向着场内瞧去,都想看一看那位神秘的公子哥在揭下面纱之后的模样,只见对方一身素净粗麻袍的文府公子安然上堂,颇有丝不染凡尘的滋味,他相貌俊美,双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眼角处隐隐带有丝阴柔的美,却被其上扬的粗眉徒增了许多的男儿英气,百姓们禁叹道,有钱人就是有人,就算进了牢中,待遇也和寻常人不同。
  文妧缓缓从后方走出,第一眼便瞧见了门外角落处钰臣和对方肩上背着的包袱,两人相视一眼默契点头。
  身后的衙役将文妧压着跪在堂下,只听夏侯高声威严道“堂下所跪何人?”
  文妧淡漠报上名头“扬州文府少主,文渊。”
  夏侯细眼仔细向文妧一瞧“你可知自己所犯何罪?”
  文妧瞥眼,并不看向夏侯,低声道“不知。”
  “本官经线人举报,从你府中枯井找出了一具女尸,经官方仵作所验,正是□□致死,你可认罪?”夏侯问道。
  文妧淡道“无罪,为何要认?”
  夏侯见文妧丝毫不为自己身上气势所动,不由得一声怒吼“大胆,证据确凿,你还不认?”
  文妧回神正色堂中的夏侯,双眼中划过一丝锋利,令夏侯不觉一惊,却听对方说道“既然证据确凿,还烦夏侯大人拿出证据来。”言语间含着几分嘲讽。
  对方的反应正在夏侯所料之中,不过量对方也逃不过自己的手掌心,遂对这衙役宣声道“宣证人上堂。”
  不一会儿正有一个青楼的妈妈红着眼,穿着一身花枝招展的出现在堂上,跪在文妧身旁,哭声道“大人,您可要为我楼子中的桃红做主啊。”
  文妧定神一瞧,此人正是自己去楼中找若琯的时候,被楚凌轩出言威胁过的那位妈妈。
  夏侯眉间舒坦连忙出声安慰道“本官自会为公道做主,妈妈您先将一切如实到来。”
  那位妈妈这才哽咽着止住了声“是,正是我身旁这位跪着的文渊公子,三次到我的聚云楼,第一次招来桃红做伴,那时候昌府少爷也在,第二次我看见桃红哭着从二楼雅间中出来,后来才知道原来当时文公子也在二楼,正与另一个男人喝酒,第三次这位公子来,找的却不是桃红了,再然后……”妈妈说着说着哭声断断续续“我的好桃红就失踪了。”
  夏侯问道“那第三次找的是谁?”
  那妈妈一时有些尴尬,看了看文妧,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堂上的参军大人,夏侯只宽声道“你只需说出真相,其他自有本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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