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鸣兮

第10章


  “吃过了。”二丫以为是在问他,连忙答道。
  见宥普没反应,鹿鸣又说道“没吃的话,要不要和我一起吃点?”
  “我吃......”二丫回头才发现鹿鸣不是和他说“哦,你是在问他啊。”
  “不用了,我吃不下。”宥普终于开了口,只是他这几天以来说得最长最完整的一句话。
  “行吧,反正你要是饿了我这还有奶粉和饼干。”
  “嗯。”
  “好香啊。”简白推门而入,在尤诺的床上拍拍“这小子真把床单取走了。”
  “他每个月都回去一趟,为的就是把这些拿回去洗,我们寝室退的那台二手洗衣机可能用久了,现在只能够简单洗几件衣服了。”
  “知足吧,你们还有洗衣机,我们只能靠手搓。”简白来到鹿鸣身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稍稍用力捏了捏“你吃什么啊,这么香。”
  “饭。”没有多余的话。
  “三食堂的煲仔?”
  “嗯。”
  “小鹿,你那有床单多吧,拿床给简白用下呗。”
  “对,我就用一晚。”
  “我洗了。”鹿鸣埋头吃饭,也没看他们俩。
  “怎么就洗了,我不是前几天才看见你收的嘛。”二丫回忆道。
  “嗯。”
  “你要是有洁癖,不然就把你现在床上的拆下来借他,你用其他的,明天你再洗下就是呗。”
  “懒得动。”鹿鸣先在很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
  “我帮你弄。”二丫说道,“我就两床,一床洗了晾在外面,一床在我床上,我要是有多,就用我的了。”二丫起身要去拆鹿鸣床上的被套和床单。
  “你别。”
  “你们别强迫小鹿做他不想做的事情可以吗?”一直没开口的宥普突然说话了。
  “嚯,你坐在这啊。”简白这才发现坐在床上的宥普。
  “既然只睡一晚,你也说是凑活了,要求那么高干嘛,有床给你睡你就睡,这样强求,搞得大家都不舒服。”宥普没得好语气,也许是把这些天的憋屈都撒在简白身上了。
  “我...行,我道歉,是我不好。”简白揉揉头发“嘶,我先去刷牙,然后洗洗睡。”简白走到阳台上,又折了回来“你们谁能借支牙刷?”
  “鹿鸣......”二丫看向鹿鸣,鹿鸣没得任何反应,“行,我这有多,你等着我给你拿。”
  简白在阳台上捣鼓一阵,刷完牙后说自己有点事要出去下,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头发已经湿漉漉的全耷拉下来,身上还多出一股很浓郁的沐浴乳的味道。
  “啊,那个,今晚我就不睡着了,到华子他们寝室和他挤一晚。”
  “这有张床啊,挤什么挤啊。”
  “不了,我等会和他们打牌还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反正就一晚,没关系。更何况...”简白用手里的毛巾把头发上多余的水分擦掉,“没什么,就这样吧,我晚上就不睡这了。”像是说给屋里的人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除了二丫觉得歉疚之外,剩下的两人没做更多的表示,等简白一走,鹿鸣就把寝室门的栓子栓上,熄了寝室的主灯,点着床头灯看书。
  夜里鹿鸣睡得不安生,只听见宥普在上铺辗转发侧,估计也是一夜没怎么安睡,鹿鸣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隐约中听到有人喊他“小鹿,小鹿,鹿鸣。”一声两声叠加起来,唤得他从睡梦中惊醒,睁眼就看到宥普的头从上铺伸下来,和他的头贴得格外的近。
  “哎呀,你干嘛啊,吓死我。”
  “我睡不着,陪我出去走走。”
  “这么晚了去哪啊?”
  “先出去再说。”
  两人蹑手蹑脚出了寝室门,宥普要鹿鸣在门口等会,回寝室提了几瓶啤酒出来,两人就直奔楼顶走去。寝室的屋顶算开阔,正中央砌了个小杂货屋,宥普让鹿鸣拿着酒,一下就爬到了杂货屋的顶上,鹿鸣把酒再递给宥普,略显笨拙的也跟着爬上杂货屋的屋顶。
  “有点冷。”两人沉闷喝了好一会酒之后,鹿鸣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都没喊冷,你穿得比我多。”宥普吸吸鼻子。
  “你皮糙肉厚的,耐冻。”
  “嘁,多喝几口酒,身子就会暖和些。”
  “啤酒会越喝越冷。”
  “哦,是吧。”宥普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是那种在想事情的迷离状态“其实,其实我分手了。”
  “嗯,我知道。”
  “你知道?”
  “你一回来就要死不活的,不就八九不离十了。”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分手了。”宥普嘬口酒,酒气冲到鼻腔里,使得他下意识地皱了皱鼻子“奇怪的是这次我一点也不难过,可能是麻木了吧。”
  “你这状态还不叫难过?你在逗我吗?”
  “我只是有点舍不得,舍不得这么多年的感情,毕竟是自己花了时间和心思去经营的。可只靠我一个人又怎么能经营的好呢?”宥普苦笑“你呢,你和简白怎么突然就那样了?”
  “哪样?”
  “就你那么明显的厌恶。”
  “没有啊。”
  “是不是因为他找女朋友了,让你不高兴了?”
  “你不是失恋嘛,怎么还这么鸡婆。”
  “失恋了也可以关心朋友嘛。”宥普呸掉嘴里被风吹进来的灰,“那意思是说,咱俩现在都失恋了咯?”
  “我可没有。”
  “敬失恋快乐。”宥普举起手中的酒瓶,鹿鸣无奈也举起酒瓶和他碰了碰,“李冬冬你这个王八蛋!”宥普声音在整个沉寂的校园上空盘旋,“来,你也来喊喊,快。”
  “我不要。”鹿鸣甩甩头表示拒绝,夜晚的风将他的头发吹得糊了一脸,“你哭了?”鹿鸣把脸上的头发分弄到两边“你哭了?!”
  “这么多年的感情当是捡来的啊?要是感情也能对成现金的话,我也应该也能发笔横财。”宥普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酒,“我草你妈的李冬冬,你就这么不能忍啊!你就这么饥渴啊!我为你守身如玉,你倒好,浪荡天涯!”宥普哭起来的样子像个受气的媳妇。“我告诉你李冬冬,不是你不要我的,是老子要和你分手的,分手了他妈到时候别又来求老子复合。”
  “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可能是酒精的催化,鹿鸣的感情神经变得敏感起来,“你能有我惨吗?你至少曾经拥有,我呢,连个屁都没有就失恋了。”
  “诶嘿,你终于承认你失恋了。”
  “是,我是失恋了!怎么样!”鹿鸣的动作有些滑稽“谁要和他做朋友了,我已经有朋友,我干嘛需要那么多朋友,我要和他在一起,我要和他在一起!可是上天不愿如我的愿。”
  “我也比你好不到哪去!什么只在乎曾经拥有,那都是哄鬼的,老子就现在拥有,可是不仅天不如我愿,呵,我另一半也不乐意随我愿。”
  “要我说,人都是自私的。”
  “对,不仅他们自私,其实我们也自私。”宥普放下手里的酒瓶,“有一句话叫做什么来着?哎呀,我想不起来了。”两人紧接着大笑,宥普拿起酒瓶晃了两晃往鹿鸣的酒瓶上哐当一撞“祝我们失恋快乐!”
  “失恋快乐。”
  要是感受过白天的热闹,就会察觉出夜里的校园有多么的孤寂,如果有人顶着初秋的微凉行走在深墨色的小路上,就会发现在一幢老式的寝室楼顶,两个失恋的男孩一起喝着闷酒,迎风各自流泪。                        
作者有话要说:  城生白鹿,鹿自孤寂,寂寞丛生,生在故城。
  ☆、十三、前行
  退一步是万丈深渊,进一步是无边火海,在爱情这条路上,有人情愿粉身碎骨,也有人愿意飞蛾扑火。只是逆光飞翔,仍祈愿不会被灼伤。
  那晚之后,鹿鸣很少再看到简白到眼前晃悠,简白也几乎没来上过课,课上点名都是别人冒充的,加上他已经搬到校外去住,在寝室里也就根本看不到他了。鹿鸣心里虽然时不时会有些失落感,但还是庆幸的,也许趁着这样的机会就能忘了他呢?说不定就能走出万丈深渊。
  宥普和李冬冬的关系算是终于走到了尽头,宥普没做过多的挣扎,这有点不大像他以前的性格。换做是以前的他一定是反复不清,最后会哭着喊着求着李冬冬不要分手,然后李冬冬会说要再考虑下,在半推半就中,两人又复合,弄得一切好像是宥普的错,而原本理亏的一方倒是成了受害者。
  或许就是因为宥普的改变,让李冬冬发了慌,原本吃定宥普不会离开的人,一定不会预测到这次宥普会这么决绝,没留一点情面,即便后来李冬冬跑学校来求了他好几次,也没能挽回。宥普不说,鹿鸣也清楚,其实他心里还是爱着李冬冬的,只不过那份爱杀死了他的心,他现在累了,浑身是伤,唯有放下才能拯救。
  告别了简白的鹿鸣和告别了李冬冬的宥普,都经过了感情的洗礼,也正是因为这些洗礼让他们走得愈发的近,默契度也更是上了几层楼。
  “你还记不记得我问你是不是gay的那次。”宥普剥了颗花生,他和鹿鸣正坐在校外的公园里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记得个大概吧。”鹿鸣站起身来把身上的花生皮上落下来的灰排掉,又继续坐好“怎么了。”
  “天知道我那晚紧张到爆!”
  “我不一样嘛。”
  “谢谢你,小鹿。”
  “谢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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