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鸣兮

第29章


  ☆、三十五、失眠
  有一个宇航员迷路了,穿着厚重的航天服在太空里漂浮了好久,慢慢的他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在他远处的太阳,那样的温暖,那样的耀眼,让人过眼难忘。也许因为孤独太久了,他爱上了太阳,可宇航服太笨重了,迫使他只能悬在那,却永远也接近不了太阳。后来,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将宇航服一件一件的脱掉。这虽然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但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做到,虽然他不知道后果是什么,却始终坚信付出就会有回报。后来他做到了,脱掉了宇航服,克服了重力,飞向了自己的太阳。
  “小普?”
  “嗯。”
  “睡不着?”
  “还好。”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啦,别瞎想。”宥普转身面对着鹿鸣,眯着条眼缝看着他。
  “没有最好。”鹿鸣也侧身面对着宥普。
  “你快睡吧,我可能是择床。”宥普屈起一根手指在鹿鸣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快睡吧。”
  “嗯,晚安。”
  “晚安。”
  鹿鸣是清楚的,宥普一定有心事,因为他每次有什么事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说出口的,而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宥普真实的状态到了夜里才会完全释放出来。就像这样,翻来覆去,完全睡不着。
  隔天早上鹿鸣起床洗漱完之后,就跑到厨房里准备给自己做早餐。没多久,宥普也从房里出来,直径走到厨房里头。
  “准备做什么吃啊?”
  “你妹啊!”鹿鸣被突然出现的宥普吓了一跳,手里的锅子都差点掉到地上,“你怎么走路都不带声的啊?”
  “你自己没注意。”宥普把鹿鸣推到一边,“你去换衣服,我来做。”
  “哟呵,我们家大厨手发痒了哇。”
  “少屁话,滚去换你的衣服。”
  “那个......”鹿鸣准备走出厨房的时候说道,“你昨天是不是一整晚都没睡着?”
  “还好。”宥普刚削完一颗土豆,正摁在砧板上将它切成块,听到鹿鸣的问话,整个人突然楞了一下。
  “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事?”
  “快去换衣服,一会上班该迟到了。”宥普答非所问。
  “我还不清楚你!你一定是有什么事!你给我说说,你跟我有什么不好说的?”鹿鸣一把扯住宥普的衣袖,只听见宥普“嘶”了一声,等到宥普转过身来的时候,鹿鸣才发现刚刚宥普切到手了,血止不住地流下来,“怎么搞得?你怎么切到手了,伤口深不深?”鹿鸣最怕血了,一时慌了手脚,“你先拿水冲冲。哦,不对,你等着,我去找点就来,要先消炎。”鹿鸣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完全不敢再看宥普的手。那股鲜血从宥普的左手拇指指腹冒了出来,顺着手背滴落到地上,好像在留心点听,还能听到血滴和地面碰撞的声音。
  鹿鸣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把急救箱给招了出来,捋出一团纱布胡乱的先把宥普手上的血给擦掉,然后在拿碘酒给伤口消炎,一边轻轻给宥普上药,一边朝着伤口吹风,深怕宥普会疼。
  “对不起,我不该拉你的。”
  “神经,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自己不小心。”
  鹿鸣低头不语,消完炎之后,又在伤口上头粘了一只创口贴,宥普把手摆到自己眼前,来回翻转看了好几遍,创口贴上头已经有一丝丝血浸了出来,宥普又盯着那丝晕开的血看了会,很突兀地哭出声来。
  鹿鸣被他这阵势吓到了,一个劲地问,“是不是我创口贴抱太紧了?还是伤口很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而无论鹿鸣问什么,说什么,宥普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哭到不能自己。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外婆晨练完回来,看到两人都坐在客厅里面,而宥普还在抽抽搭搭呜呜咽咽的。
  “他怎么了?”外婆一边关门,一边问道。
  “他切到手了。”
  “很严重吗?哭成这样。”外婆关切的上前来检查宥普的手。
  “反正流了很多血。”鹿鸣一手搭在宥普的肩上捏了捏,“他可能是心疼自己的那点血吧。”
  宥普还在啜泣,听鹿鸣这么一说,有点哭笑不得,不住的往嘴里抽着气。
  “你还不出门?今天不要上班?”外婆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快九点了。
  “这么晚了!完了完了,等会老巫婆又会骂人了。”鹿鸣急急忙忙的跑回房里,胡乱的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再换上一身职业装,宥普也跟着他后头走了进来。
  “小鹿。”
  “嗯?”鹿鸣梳着头,头发乱糟糟的怎么也理不太顺。
  “我有事和你说。”
  “终于想通要说了?”鹿鸣挑了条黑色的领带,觉得不怎么喜欢,就换成了蓝底波点的了,“你先好好整理下,等我晚上回来说。”
  “冬冬走了。”宥普紧咬着嘴唇,双唇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走了?去哪了?”鹿鸣准备往外走。
  “冬冬死了。”宥普拉住鹿鸣的手,“他死了,不会再回来了。”宥普深吸一大口气,抑制不住的再哭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了?”
  “一个月前。”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艾滋病。”
  “艾滋病?”鹿鸣头有些发胀,他没想过李冬冬会是这种结局,“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来南宁前,我和他去旅游那次。”宥普吸了吸鼻子,“其实不是去旅游,那天我是陪他去做检查的,就那天确诊的。”宥普的手掌撑着额头,“是我没照顾好他。”
  “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鹿鸣把领带解开,顺手丢到床上,有发了条短信给同时说今天自己生病了需要请假,“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段时间你应该很辛苦。”
  “小鹿。”宥普将头靠在鹿鸣的肩上,“其实,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嗯?”
  “我要说的。”宥普直起身来,抹了把眼泪,“我接下来要说的,你要做好准备。”
  “什么?”
  “简白他。”宥普掐了下自己的手指,“他也得了艾滋病。”
  “什么?”鹿鸣的脑子嗡的一下就空了,“你别开玩笑了,不可能的,他.......”鹿鸣开始笑,“别乱说了。”
  “是真的,我给冬冬做最后一次病情登记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简白的信息。”宥普似乎想到什么,原本干涸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处理完冬冬的事情后我去看过他一次,简白身上已经开始出现病症了。”
  “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你弄错了。”鹿鸣喃喃自语,想哭却哭不出来。
  “我也犹豫再三要不要告诉你,当我知道冬冬得病的时候我是难过的,但我庆幸我又再他最后的日子里陪着他。”宥普抬头看着鹿鸣,“我不想你到最后才知道,也不想简白这个名字成为你一生的遗憾。”
  “我和他没关系了。”
  “真的吗?你确定吗?”宥普抓住鹿鸣的手,“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再骗自己了。”
  “他怎么就......”鹿鸣眉头紧锁,“他怎么就这样了,我要怎么办。”
  “小鹿。”
  “我要怎么办......”
  ☆、三十六、回家
  等待有等待的好,放弃有放弃的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坚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倔强和执念,如果要说有什么过错,只不过是在该等待的时候选择了放弃,在该放手的时候选择坚持。
  “你真的要回去吗?”盛凯坐在鹿鸣对面。
  “嗯,有些事情必须我回去处理。”
  “没想到这么快。”
  “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走了。”盛凯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你上回说你不走了的。”
  “我说过,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你还会回来吗?”
  “说不准。”
  “我等你。”
  “你别......”
  “你不喜欢我,那是你的是,可我要等你,那也是我的事,你就别担心了。”
  “何必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
  “这话好熟悉。”
  “你要去追你的执念了,我不拦你,可你也不要拦我追着我的执念。”
  “好,我不拦你。”
  “什么时候走?”盛凯尝了口咖啡。
  “就这两天吧,我不想拖着。”
  “你外婆让你走?”
  “嗯,她说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决定。”
  “挺好的。”
  “有空你或许可以来长沙找我,来长沙玩玩。”
  “看来你是真打算不回来了。”
  “都是说不准的事。”
  “你走那天我就不去送你了。”盛开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很是精致,“我最受不了分别的场面。”盛凯把盒子推到鹿鸣面前。
  “我就是知道你不喜欢,所以今天才想叫你出来的。”鹿鸣拿起盒子在手里摇了摇,“这是什么?”
  “你打开就知道了。”盛凯笑,“所以你今天是特地叫我出来吃散伙饭的?”
  “是这么个意思,不过叫做散伙饭太难听了。嗯,就当做是你为我饯别吧。”鹿鸣打开了盒子,里头是一枚镶着小玉珠的戒指,“这是?”
  “给你的。”盛凯从鹿鸣的手里把戒指拿了过来,再托起鹿鸣的左手,将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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