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南北天桥

第47章


抬手遏制住肩肘,以秋咬了咬牙,倒抽了几口气。
  “伤着了?伤到哪了,要不我帮你看看。”
  明诚端着两杯热水,刚推开以秋的办公室门,就见以秋捂着肩膀缩在皮椅里。以秋闻言抬头,挑了挑眉,咬牙切齿:“还不都是你?!我好心去帮你,你倒好,直接把我给打残了。”
  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整栋楼里没有多少人,明诚也不用避讳什么,直接就来找汪以秋来。听到汪以秋的话,明诚走近的脚步一顿,随即又继续向前:“那能怪我?我也不知道来的是你啊。”
  以秋瞪大眼睛,眉心一阵跳痛。明诚西装革履,一双大长腿凌厉帅气,反看她,整个人蔫气十足,和淋了霜的白菜一样。多管闲事,自讨苦吃。以秋自认倒霉的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明诚的说辞。
  明诚见以秋一脸有气发不出的模样,勾了勾嘴角。把热水杯递给以秋,明诚坐在她的对面,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
  “明台的任务状况和我的行踪。”
  以秋接过明诚的热水,小饮了半口,胃里热气洋洋。呼出一口气,以秋抬眼看了看明诚的神色。看不出什么,似乎只是一句随意的询问,以秋也不遮掩,用和明诚一样轻飘的语气回道:“派人跟踪了。”
  “跟踪?”明诚挑眉:“跟踪谁?我?大哥?”
  以秋撇了撇嘴,摇了摇头,在看见明诚略带疑惑的脸之后才轻飘飘的飘出一句:“嗯,跟踪明台了。”
  “明台?”明诚小幅度的提高了声音,脸色有些僵硬:“你跟踪他做什么?”
  以秋并不是没有派人盯着明诚和明楼,但是这两个人段数太高,不是被甩掉就是什么也打探不清。当然,明台身手也不差,但是对这种事情的感觉总归还不敏锐,更何况,以秋为了保险,派去的人又是精锐,拿明台没办法是没办法,但是盯着人还是做得到的。
  明台就是明家的掌中宝,在对待他的事情上,明楼也好明诚也罢,总会敏感一些。以秋盯着手里的水杯子,神色莫名不知在想些什么,总归脸色不大好看。以秋看着手心里漂出的袅袅白气,面上一阵湿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胃是暖的,手里也是热的,但心,冷凉冷凉的,总是有些颤抖的悸动。
  良久,以秋抬起头,笑道:“要不是我发现了,你就带着那四个人,去日本人重兵围守的地方,搜救明台?”
  明诚一时语塞,叹了口气,低声道:“他是我弟弟。”
  “我知道,这不用你说。”以秋带着笑容挥了挥手,用指尖绕着杯子的开口划了一圈,低着头,轻轻说:“是亲人啊,所以,就算拼了你这条命,你也要把他救回来.....是吧...”
  他的命,好像说拼就拼,但是,她...总归不能为了这件事情就去找明诚讨说法。
  以秋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笑骂道:“那我呢,我岂不是很无辜。”
  她脸上的牵强他看得见,她想说什么他好像也都明白,但是他能做的,也只能温顺的顺着她的话,转移视线,不在去触碰,她不想在提的话题。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明诚看着以秋的肩膀,点了点头:“拿热毛巾热敷一下就好了,没多大事。”
  以秋挑眉,直接拿起手边的笔就朝明诚扔过去:“你说的真轻巧,我这么多公文,你处理吗。”
  明诚一个低头闪过,看着以秋气鼓鼓的脸,连忙摇头:“你别,我光处理我的事情就够忙了,大哥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你去祸害你的秘书吧,别找我。”
  以秋觉得,每次跟明诚说话,她都会老很多。叹口气,以秋摊了摊手,做投降姿态:“行行行,我倒霉行吗。”
  “行,说好了啊,不许赖,不许事后再找我啊。”明诚也笑了笑,连忙起身:“行了,你忙吧,我先走了。”
  以秋扶着脑袋,摆了摆手,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
  明诚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快出门的时候,突然转过身子来,塌下一张脸,无奈的问道:“你要一直这样派人跟踪吗,你累不累啊。”
  以秋已经开始重新整批文件,听了明诚的话,连头也不抬的回了句:“你有什么都不提前告诉我,我当然只能派人盯着你们了。你就当是提升侦查能力啊,能找出来,不就没事了。赶紧出去,我这儿还有事儿呢。”
  明诚看着自顾自个儿若无旁人的以秋,抽了抽眼角,咽了口口水,无奈的推门出去了。
  门合起的咔哒声,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湖面,泛起了轻轻的涟漪。
  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骤然停下,汪以秋抬起头,看向桌子上只剩下一只的杯子。这个世界光怪陆离,但活的像她这么狼狈的也实在少见。她轻轻勾起嘴角,重新低下头,重新开始动笔。而受伤的肩膀上,传来的连绵的痛感,像是止痛剂,让她渐渐忽视,心里的压抑。
  她和他,好像无话不谈,没有什么是她不敢说的了。但是...这算是关系亲近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是感情线,作者一写感情就有些混乱。
  之前上一章其实是倒叙,可能会有点乱。
  大家的提议我也在考虑,上学的原因,每一次更新的时间都会隔得比较长,每一次写的也就会有差异。所以某暖在考虑要不要暂时暂停,等放假了再连续更新。
☆、第五十章:番外①
  
  她很久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自从汪芙蕖死后,已经很久没有放松过了。危机四伏的日常让她如同绷紧了的弦,随时都处在临界点。
  没有时间去感叹年月,偶尔的怀缅都是奢侈。
  但她现在正在做梦,她知道。从记忆城池深处飘来的书卷的味道,很熟悉,很陌生。伴随着天外来音,虚无缥缈的乐声,她好像回到了那年,回到了不谙世事的曾经。
  她梳着双丫髻,一身火红色的旗袍上绣着白梅。蹦蹦跳跳的,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客厅里跳来跳去,手里还抓着一只糖葫芦,晶莹剔透,泛着甜腻的光泽。
  “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随着童言稚语,她像一只兔子一样在汪宅里乱窜。从厨房到客厅,跑了一会儿气喘吁吁,在一楼玩腻了,她又把主意打到了二楼————正在上课的明楼和汪曼春身上。
  猫着身子,一櫈一櫈和爬梯子一般爬过旋转的扶梯。她悄悄探出一个脑袋,张望四周。很适合作案,四周都没有人。
  合身的旗装制止了她奔放的念头,她为了保全她身上的衣服只能弯着身子,顺着扶手一点一点往二楼深处的书房探去。
  她一边走,一边撇着嘴,嫌弃的看着身上漂亮的红装。撸|一把本就不长的袖子,整成现代半截袖的模样,她咬着牙,惦着脚尖,像小贼一般一颠一颠的向书房逼近。
  靠近门的时候,她眼前一亮。在书房的门口竟然蹲着一个人,他悄悄的开了一个门缝,匍匐在地上,只留给她一个后背和挺翘的臀部。
  她的眉头扭的有些扭曲,随即展开,勾起一抹邪笑,贼兮兮的模样,让人咬碎一口银牙。
  又往前走了两步,更加小心,她撩了撩垂在小腿侧的袍子,露出光洁的腿肌,做出饿虎扑食的模样。
  而“埋伏”在书房门口的少年,一身背带裤和条纹衬衫。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知道身后危险的来临。
  他身后的她笑的越来越放肆,无声却张狂。
  瞅准时机她猛地跃了出去,像是一只狗看见了骨头。一把扑在了门前少年的身上。
  “明诚...逮到你了吧。”
  正在书房门口偷师的明诚只觉得身上一沉,像是被巨石砸中了一般,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转过头,看见让人恨的牙痒痒的贱丫头的脸,他深吸了两口气,咬牙切齿,从口里蹦出一句:“汪以秋!你赶快下去。”
  看着明诚不大好看的脸,杏眸坏光一闪。趴在明诚身上的汪以秋不但没有下去,反而放肆的搂住了明诚的脖子,用力的钳住。
  她凑近他,压低声音,伏在他的耳畔,红唇像是在亲吻他的耳垂:“诚诚,你现在可是在偷听!嘘——小点声,被楼哥发现了你可就惨了。”
  汪以秋贼兮兮的笑着,巴掌大的脸上露出两个梨涡。她的眸子泛着光,笑意盈盈的看着明诚。一身白梅红绣旗袍,粉妆玉砌,像是橱窗里的人偶。
  可落在扭着脖子使劲往汪以秋方向看的明诚眼里,这就是一个浑身黑气,泛着黑水的小滑头。
  “你也知道我是在偷听?快下来,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这么不规矩。”明诚被压的将近趴在地上。本来他偷听就已经很心虚了,要是明楼和汪曼春发现他和汪以秋是这副模样,那他岂不会很惨。
  汪以秋看着身下明诚的脸,默默为自己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羞耻了一把,然后很干脆的点了点头:“嗯,对不起,我不下。”
  明诚看着自己身上这只厚脸皮,咬了咬牙。从门缝看去,里面正在上课的明楼和汪曼春似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正不时的往外面张望。
  明诚伸出一个手指:“我认输..一周的零食...我包了。”
  汪以秋瞧了瞧自己左手的糖葫芦,又瞧了瞧明诚的脸,笑如春花:“成交!”
  她把左手的糖葫芦递到右手,左手抓住右手的手腕,环住明诚的脖颈,两条小短腿圈住明诚的腰:“成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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