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主义者

第104章


  ……
  简若目送着老妇人渐渐远去,转身进了门却发现她的合租人却已经消失在了客厅。明明几刻钟之前他还站在那里,仔细的巡视着未来的领地——看起来像一只猫。
  “福尔摩斯先生?”她惊疑不定的出声。
  没有回音。
  简若皱了皱眉头,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这预感告诉她,或许她做了个不太明智的决定。应该不会吧,她安慰自己,室友再不好能不好到哪里去呢?不过是共用一个客厅和厨房罢了,只要她早晚避开对方出门回家的时间,就算相处得不愉快——
  就算相处的不愉快,也不会有任何的烦恼。
  简若拉着行李箱走进早已经看中的那间卧室,开始整理起东西来。
  其实行李箱并没有什么东西,一些换洗的衣物,一本英文版《理想国》,上面用便签纸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有一支笔,一张录取通知书,一个笔记本,一个背包。
  别无他物。整个行李箱空荡荡的,就像是它拥有者空荡荡的记忆。
  倒不是简若不想拿,而是,这个身体一无所有,就连行李箱,也是用她醒来时住的那间屋子拆迁给的补偿费用买的——这已经是她全部的身家了。听起来真可怜,不过也是托福,清理行李的时候总算不用纠结带什么东西。破旧的房间用全身诠释着何为“家徒四壁”,她觉得那段回忆简直就像是噩梦一般。
  想到账户上的那笔虽然可观却已经因为来英国而花了一部分所剩并不乐观的钱,她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怎么办呢?这些钱可不能够维系她未来的生活。异国他乡固然可以让她避开一些东西,可是钱财的窘迫则更让人心酸。或许她可以去打工,学校的资助金和奖学金也是必须要申请的东西。
  她叹了一口气,深深觉得一文钱难死英雄,拿出笔记本,干脆把要做的事情列出一个计划表来。简若咬着笔头想了半天,正入神间,“咔哒”一声——
  门被推开了。
  简若惊诧的回头看过去,是那位福尔摩斯先生。
  他保持着一种高深莫测的姿态,将近一米八的身高站在那里,抱着手臂,给人一种奇异的压迫感。
  “简。”他冷淡的扫视了一下这个房间,最后聚焦在简若的身上,“我认为我们需要划分一下……归属地。”
  “……你是怎么进来的?!”简若没有听他的话,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我明明锁了门!”
  “哦。”夏洛克面无表情回答了一声,“你最好快点出来,我们急需解决一些问题。”
  他关上了门。
  简若:“……”
  ……她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简若头痛的走出来,觉得自己应该换一把锁……好极了,雪上添霜,又一笔支出!
  夏洛克·福尔摩斯已经坐在沙发上很久了,他端着一杯咖啡,对着一台电脑,似乎在搜索什么。——话说回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电脑?她明明记得来的时候这位福尔摩斯什么也没有拿。
  “我建议你不必浪费一笔毫无用处的支出,鉴于你糟糕的财政状况。”他头也没有回,准确无误的朝简若伸出端着咖啡杯的手,“一杯咖啡。”
  ……excuse me???
  “我不得不提醒你,福尔摩斯先生。”简若抱住了手臂,神情并不愉快的看着他,“我是你的合租人,不是你的仆人。”她暂时性的忽略了对方刚刚的第一句话。
  好吧,夏洛克不耐烦的回过头来,瞟了一眼简若,思考了一会,很不情愿的加了一句,“一杯咖啡……please。”
  简若:“……”
  她取走杯子,重重的放在了红木桌面上,然后居高临下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我们需要谈一谈,先生。”
  谈什么呢?
  当然不是谈人生,谈理想。
  除却生活中这种美丽空幻的东西,我们还有一些必须要考虑的,并不美好的东西。
  “什么?!……凭什么我负责帮你泡咖啡还要负责洗杯子?!”
  “2/3的房租。”夏洛克拿出了小提琴。
  “可是谁知道你一天要喝多少咖啡???”简若抖了抖手中的合同。
  “2/3的房租。”夏洛克架上小提琴,闭上眼睛,起了个调。
  “……不不不,不能这样。你让我做这些就罢了,【无论何时何地,必须听从甲方指令】是什么鬼?!我是你的仆人吗?”简若恨不得戳穿这行字。
  “哦,简。你知道的,那可是2/3的房租。”
  “是的,2/3的房租,可是难道2/3的房租就能让我放弃做一个和你平等的人的身份,转而对你屈居一级,变成你的仆人吗?!难道一个人的自由和尊严不是他生而拥有的最可贵的东西吗?难道我!——一个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求知若渴的有志青年,就是为了来到这里为了这该死的2/3的房租,给你做仆人的吗?”
  慷慨激昂。
  夏洛克已经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眨了眨眼:“……好吧。无聊的人权论——”他不情愿的转过头,“all right……3/4的房租。”
  好吧。无聊的人权论——”
☆、第63章 063.
  作者有话要说:
  063.
  汉尼拔拉上了温柔的印着古典花纹的天鹅绒的窗帘,地中海国家惯有的,让人醉醺醺的阳光被遮盖在窗外,蔚蓝色的海浪一阵一阵涌上沙滩,让人想起遥远的美国,风吹过层层叠叠的高大的树木时发出的咏叹。
  他的眼睛微暗,转身面对那位忧郁的托着腮,黑发黑眸的“客人”。
  “您会帮我保密的,对吗?”她注视着汉尼拔,眼睛看起来深不见底,“——我不想让我的监护人担忧。”
  “当然,这是一个心理医生的职业素养。”他微微颔首,他暂时落定的这间公寓并不算宽敞,工作室更是可以算得上是狭小——墙上贴着繁复的欧式花纹,一些铜制的印刻画像,小小的经典雕塑的缩小版,穹顶绘制着一些神话人物——这些都是房东的杰作,或许是因为这个国家一向追求美——就连出租出来的房子也极力装饰的尽善尽美。
  此时这些花纹却让汉尼拔医生有些烦扰——它们让他的客人注意力分散,不停地将视线转移到那些花里胡俏的玩意儿上。
  “我的记忆出了一点小差错。”她换了一个姿势,看起来有点苦恼,“——我一直以来,都拥有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另一个女孩儿。”
  汉尼拔挑了挑眉:“哦?”
  “不过不是人格分裂,我确定——这段记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它不应该存在——可是它就是在那里,我把它当做我的前世。”
  “中国的前世今生理论?”汉尼拔慢慢开口。
  对方有些惊奇的看了一眼汉尼拔:“噢——您居然连这个也知道——那就方便多了。是的,我认为我经过黄泉的时候,可能忘了喝一碗孟婆汤——这原本是好事,你知道,像我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儿,总是迫切的需要长大,了解这个社会......我亲爱的前世,她的记忆总是可以给我充足的经验。”她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可是现在事情起了变化——她逐渐的已经脱离我了——我是说,我们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她的观念和我相悖——这让我很苦恼。”
  “你想清除那些‘前世’的记忆?”汉尼拔越发的感兴趣,他注视着简若,一眨不眨。
  “清除?”她诧异的看了一眼汉尼拔,“——为什么要清除?那段记忆属于我——亲爱的医生,你不知道,对于我这种人而言,一件彻底属于我的东西是多么的难得——正因为如此,我才千方百计绕开了我那控制欲极强的监护人,专程找到您——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它有时候——”
  她坐直了身体,眼睛黑白分明,诚恳并且专注。
  “——适当的闭嘴?
  汉尼拔轻轻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
  “——我想起了一点关于过去的东西。”
  她看上去十分的镇静,似乎目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抬起眸子,那双眼睛透着一种奇异的质感,让人想起一只海鸥略过海面,翅膀微微点过海水,一瞬间飞跃时,那种天高海阔的潮湿感。
  “——我的记忆被造过假。”
  她准备继续说下去,夏洛克却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打断了她的话,他看了一眼停在解剖台上的尸体,看上去充满着“甜蜜的烦恼”:“简——你得等等,我得先处理完这些尸体。”
  简若一哽。
  几乎在同时,夏洛克已经迅速的拟定了计划,他大步往简若这边走过来:“在外面等我十分钟,简。”说着打开大门,毫不犹豫的把她推了出去。
  安德森似乎已经拍累了门,他正靠着走廊那边的墙壁,此时瞪大了眼睛,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夏洛克就已经在他准备冲过来的间隙中“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只留下简若一个人和他大眼瞪小眼。
  “......so,你也被那个怪胎赶出来了?”安德森扯了扯嘴角,“——我一点也不奇怪,他看上去就天生缺乏合作精神。”
  简若耸了耸肩:“......好吧,我竟然无法反驳这一点。”
  两个人无言的同时看向了解剖室的门。
  ......
  “啪”
  灯光慢了半拍,有些不情愿地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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