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不得闲

第69章


  云舒尘在妖兽的告知之下来到了冰雪之地,也找到了昔日的仙界战神斗阑干,一见面又仗着体内的洪荒之力,二话不说地仅凭一招便制伏了斗阑干,然后她就带着斗阑干离开蛮荒之地。
  ……
  云舒尘带着斗阑干离开蛮荒之后,就利用不归砚,带着斗阑干来到了蜀国的瑶歌城。
  斗阑干微微蹙拢眉头,冷冷地问道:“云舒尘,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在流放蛮荒之前,斗阑干也算是见识过了许许多多的人,却从来没见过一个成为了妖神的长留掌门还能够冷静至此的。
  尽管云舒尘一见到斗阑干,什么话也没说就迅速地制伏了他,还带他离开了蛮荒,但是她却仅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就再也未曾开口跟他说过一句话了。
  要不是他看到了云舒尘挂在腰间的长留掌门宫羽,他也不晓得眼前这个妖神居然会如此大有来头。
  云舒尘仍是一副静默不语的样子,她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异朽阁,神色淡漠,眉间的殷红色印记飞速地闪过一抹流光,只见她轻轻一挥青色袖袍,一道妖冶的紫光一闪而逝,然后异朽阁就此被抹煞于六界之中,徒留一片空地,还有一群平民百姓的惊呼声。
  对此,身在东海的东方彧卿猛然吐出一口鲜血,顿时吓坏了孟玄朗等人。
  一旁的斗阑干暗自心惊,一是妖神之力的强大着实是太骇人了,二是屹立六界数万年时光的异朽阁说消失就这么消失了。
  云舒尘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难道是异朽君得罪了她吗?
  就在斗阑干暗暗思忖的时候,云舒尘看向斗阑干,微启朱唇,突然开口说话了。
  “斗阑干,你可知道妖神因何而出世?”
  斗阑干嗤笑一声,说:“说起来,我斗阑干流放蛮荒已有近百年的光阴了,又怎会知晓什么妖神出世的个中缘由?”
  这次,倒是轮到云舒尘嗤笑了,眼里却是一片空茫。
  “不晓得蓝羽风究竟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以为集齐十方神器、释放了妖神出世,便可将你给救出蛮荒了,所以她便选择与异朽君合作,才会有了今时今日的这般景象,足见她对你的用情之深。”
  话音一罢,斗阑干登时愣在当儿。
  既然蓝羽风对他是情深至此,当初的她又何必百般利用他?
  斗阑干苦笑着摇摇头,他从来都是不懂蓝羽风的,就算释放妖神出世,将他给救出蛮荒又有何用?
  他们回不去了,因为他害怕了……
  云舒尘的双眸尽是一片漆黑深邃,令人捉摸不透之余,还平添几分空洞与死寂,然而此时的她却是微勾唇角,淡淡道:“本座是不会放过她的,只不过看在她情有可原的份上,本座也不是不可网开一面的……反正本座已经成为了妖神,比起处理蓝羽风这个罪魁祸首,妖魔界只会想要得到本座,而仙界只会想要除掉本座罢了。”
  闻言,斗阑干立即回过神来,冷冷地凝视着云舒尘,哪儿会有人被他人害得如此境地了,还会想着要放过他人的?
  这云舒尘定是有所图谋!
  “你有什么条件?”
  云舒尘抬起双眼来,定定地望向天边的云卷云舒,淡淡地回答道:“本座要你在蓝羽风的面前立下血誓,你斗阑干永生永世都不会与蓝羽风在一起,否则你将会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就这么简单?”斗阑干半信半疑地紧盯着云舒尘,仿佛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丝毫的不自然。
  回应斗阑干的是云舒尘毫不犹豫地当面划破手指,一边掐诀一边念咒,语意坚决地立下血誓的举动——
  “天道在上,云舒尘在此立誓——”
  “若是斗阑干真的在蓝羽风的面前立下他生生世世都不会与蓝羽风在一起的血誓,那么云舒尘就会对蓝羽风网开一面,保证不会折磨她,也不会杀害她。”
  “如若云舒尘有违此誓,便当即五雷轰顶而死!”
  眼看着云舒尘滴落在地的精血为天地灵气吸收殆尽之后,斗阑干又是愣了一愣,自顾自思量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这才闭了闭双眼,重重地点了点头,并缓缓地启唇道:
  “好,我答应你。”
  待得云舒尘终于传授与斗阑干有关于血誓的咒语,蔚蓝的天际赫然下起了素白的细雪,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凡尘俗世,也渐渐地覆盖着尸首与鲜血……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是大结局了~(≧▽≦)/~
☆、第七十二章   云归云兮尘归尘
  
  太阳西斜,恰是申时。
  蔚蓝的天际蓦地闪过了一道紫光,众人循着紫光望去,只见云舒尘身着一袭染上了殷红色干涸血迹的青衣负手立于海面之上,身边还站着一名看着有些面熟的男子,如若在场的众人仔细端详的话,他们就会知道那一名男子便是曾经赫赫有名的仙界战神——斗阑干了。
  然而,众人一看见浮现在云舒尘眉间的那一抹殷红印记,妖魔自然是乐得当即欢呼了起来,与之相反的是,众仙与凡人顿时脸色惨白了起来,就连云芙蕖、笙箫默与摩严尚且是如此,更遑论是任无念、白子画与花千骨了。
  任无念苦笑一声,果然不出他所料。
  “舒尘……”白子画痴痴地凝视着云舒尘,嘴里一直近似呢喃地低声呼唤着云舒尘的名字,声声无不是极尽缱绻而悱恻,却是难以就此诉尽其心魂几乎俱裂的痛楚。
  花千骨再次确定了云舒尘真的成为妖神这个事实之后,登时花容失色,不自觉地泪流满面,目光满是惊惧与愧悔,双腿骤然一软,若不是糖宝在旁及时扶着,怕是整个人就要瘫坐在地了。
  云舒尘,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
  云舒尘漠视了在场众人投向她的各种目光,更确切地来说,如今的她不管是在眼里还是心里都已经无法容下任何一个人了,她慢慢地转动那双空洞的黑眸,慢慢地定格在远处依旧被困在血灵结界里的蓝羽风,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如同一位身处期颐之年的老人一般徐缓而滞涩,整个人好似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只见云舒尘又缓缓地抬起手,朝着蓝羽风的所在之处,再缓缓地屈指弹出了一道真气,而血灵结界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见云舒尘已解开了血灵结界,在云舒尘的帮助之下逐渐恢复灵力的斗阑干立马飞身到蓝羽风的面前。
  对此,云舒尘并没有阻止,只是平淡地说着话,嗓音空灵而缥缈。
  “斗阑干,本座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让你与蓝羽风好好地叙叙旧。”
  “切记,莫要忘了适才的你亲口答应本座的事情……”
  斗阑干没回应云舒尘,自顾自地与面前形容狼狈的蓝羽风相视,云舒尘似乎对此不怎么在意,径自旁若无人地负手而立于海天相连之间,眼里尽是一片辽阔无边的空茫荒凉,再无日月星辰,也再无山林河川,犹如一座荒城般孤独而死寂。
  任无念不由得心中一痛,如此情景不正是他在入定之时所看到的画面吗?
  正当众人窃窃私语着仙界战神斗阑干的事情之际——
  云芙蕖飞身到云舒尘的面前,莹润的双眸蓄满盈盈泪光,映着明艳至极的日光倒是更显几分哀艳,而她数度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哽咽地轻唤道:“师父……”
  闻言,云舒尘缓缓地抬眼看向云芙蕖,清冷的眉目在浑然不觉间柔和了些许,她取下挂在腰间的掌门宫羽,放在云芙蕖的手里,又将墟鼎里的所有东西一并传给了她,而后语声淡淡地嘱咐她,冰凉入骨的嗓音徐徐地回荡在这一片天地间——
  “芙蕖,很抱歉为师居然在这种时候将长留交给你。”
  “长留掌门成为了妖神,这无疑会对长留乃至于仙界带来重大的打击,妖魔更会选在这个时候伺机而动,身为新任长留掌门的你就要懂得如何去平内乱与攘外患,不可不谓是责任重大,所以为师此举无疑是将这烫手山芋交给了你,也无疑是让你置身于这四面楚歌之境,加之你又是妖神云舒尘的徒弟,一旦你继承了长留掌门之位,势必会面临更严峻的形势,届时你可莫要方寸大乱,知道吗?”
  “徒儿谨遵师父之命。”云芙蕖紧握着手里的掌门宫羽,终是忍不住落下了两行清泪来。
  须臾,云舒尘不再去看云芙蕖,而是转而看向任无念,淡淡地唤道:“无念。”
  任无念微怔,旋即回过神来,微笑着应道:“舒尘,我在。”
  云舒尘从墟鼎里取出已被炼化的不归砚,荒茫的目光里隐隐透着些许恍惚与一丝怀念,淡声道:“过来我这儿,我送你回去。”
  花千骨不由得一愣,任无念也是来自三千多年以后的人?
  任无念猛地攥紧拳头,问:“那你呢?”
  云舒尘摇摇头,“我不回去了,也回不去了。”
  她不敢再去看任无念了,就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对于这样的对话,众人不禁表示这真是一头雾水,全然不晓得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说过,我会在你身边的!”任无念的眼圈已是泛着一缕薄红。
  云舒尘再次摇摇头,“我不需要了。”
  任无念迅速地抬手拭去眼角处即将滑落下来的泪意,眼里有六分悲痛、三分愤怒与一分决绝,猛然朝着云舒尘怒吼道:
  “云舒尘,你忘了那里还有你的师父、你的徒儿以及你的三五好友了吗?——你就这么打算死在这里,不回去给他们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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