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爸爸的烦恼

    不知道佘小美和张大师在厅子里说了什么，狐狸爸爸和范希端着碗筷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客厅里只剩下佘小美一个人，张子明不见了踪影。而坐在沙发上的佘小美表情扭曲，时而眉毛纠结，时而龇牙，时而黑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这可是很少见的情况，要知道佘小美大多数都是一张冷脸，范希私下还偷偷对狐狸爸爸嘀咕过，佘小美是冷脸面瘫，脸上永远都是一号表情。
    深怕自己扫到台风尾的范希乖巧得很，哪怕心里好奇得要死也不敢上前问佘小美她与张大师之间的事情，缩在桌子上装一根安安静静的无害蒜，眼角余光却一直偷偷注意着佘小美的动静。
    狐狸爸爸虽然也有些好奇佘小美与张大师的关系，却没有范希那样的八卦心，只问佘小美张大师肯不肯收他为徒，教他法术。
    提到这件事，佘小美迅速收敛了脸上表情，恢复一贯的冷淡：“哦，这件事情啊，他答应了，不过因为他不擅长此道，所以他找了一个御兽门的来教你。大概两三天就能到这里，趁着这几天，你把手里的工作处理一下，然后专心跟他们学习。”
    狐狸爸爸：呃，御兽门不是专门抓妖兽，然后用各种修真手段驱使妖族为他们效命的妖族敌人吗？
    他也是翻看过不少修真的妖的！
    ……御兽族上门，真的不会把他们家一锅端了吗？-_-|||
    狐狸爸爸脸上的表情实在太好懂，佘小美转头，表情有些诡异：“御兽门……咳，不用把他们想得太‘美好’，现在野生动物都没几只，他们那群人，大多数是些猫奴狗奴……咳，总之，你就安心吧，不会有危险的。”
    “那要准备拜师礼吗？”狐狸爸爸顿时就放心了，他们小区里，也有不少户主养了猫猫狗狗，每每见到他们在户外散步时，对待自家宠物那恨不得跪下来唱征服的模样……狐狸爸爸心中迅速对御兽门的形象改观！
    “不用。”佘小美微微抬头，以四十五度角仰望窗外云蒸霞蔚的天空，语气有些惆怅：“现在的修真界，人心不古，早已经被金钱的糖衣炮弹给腐蚀了……嗯，我是说，现在修真界与时俱进，很多东西都商品化、效率化，据我了解，御兽门接了委托，往往会根据客人的情况，为其量身制定一套最适合的训练计划。他们每一个法术都明码标价，分项目收费……你只要准备一大笔钱交学费就行了。”
    狐狸爸爸：“……”
    呃，为啥听了佘姐的解说，他心中反而浮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呢？是错觉吧？是错觉吧？！
    怀着莫名的忧虑，狐狸爸爸一家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大早，门铃响个不停。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元大宝吗？”
    打开门还有些迷糊的狐狸爸爸下意识地点头。
    两个警察不由分说，迅速欺身上前，把还来不及反应的狐狸爸爸双手反扭在后面。
    “我们怀疑你涉嫌诱拐未成年人，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警察的态度强硬。
    狐狸爸爸惊愕。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请你协助调查。”警察面无表情地强调。
    狐狸爸爸什么瞌睡虫都飞了，勉强维持镇静：“警察先生你能告诉我诱拐了什么未成年人吗？”
    “这位容女士指控你诱拐了她的儿子。”大概是狐狸爸爸温和清秀的面容让人有所好感，和容嘉欣站在一起的身材高大的警员好心地多说了一句。
    狐狸爸爸闻言望向他旁边的女人，难怪有些眼熟，原来是范希的母亲，那个想要捉范希回去的女人。
    “你们两个在外面等着，我们进去搜查。”高大警员对扭压着狐狸爸爸的两个警察说道，示意后面的警察跟他进屋里去。
    “冤枉啊，我没有诱拐任何人！你们捉人是要讲证据的！”狐狸爸爸忽然拔高声音嚷道。
    他当然不指望自己说两句话警察就相信自己是无辜的，容嘉欣这个女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他这么叫嚷，只不过是想让屋子里的范希和佘小美听到，让他们有所准备，赶快做好应对。
    “别狡辩了，我们已经向楼下的保安确认过，这位女士的儿子确实住在你这里。”方脸的警察冷喝一声。
    容嘉欣手里捏着一张范希的照片，眼圈红红的：“我可怜的儿子啊，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她说完，忽然抬起头来，眼神凌厉，死死地盯着狐狸爸爸，随即猛扑过来，对着狐狸爸爸拳打脚踢。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人拐子！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他是我的心肝肉啊，你们怎么忍心让我们母子分离！你们这些该死的拐子，就该被判处死刑！”
    容嘉欣哭嚎着，不住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声音凄厉而悲戚。
    “大姐，你不要激动……”两个警察连忙劝道。话说着，他们却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动作，这样的人拐子他们也最是厌恶的，只是很多时候，他们碍于自己的身份，不能亲自动手教训这些人渣。而家属情绪激动的时候难免失控，动手打人也是常有的事。他们大多数时候，也就口头上意思意思地阻止一下。
    “你这个坏女人！你是骗子！警察大哥你们千万不要信她！她在骗你们！”狐狸爸爸气愤地大叫。他的脸上被容嘉欣抓了几道，左脸还被打了一巴掌。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耳刮子的狐狸爸爸心里委屈极了，瞪大一双眼睛，愤愤地瞪着容嘉欣。
    “闭嘴！”方脸警察厌恶地瞪了狐狸爸爸一眼。这个警察嫉恶如仇，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这种死不悔改的罪犯了。
    另一个高鼻子警察有些担忧地朝屋子里张望了一下。里面怎么这么安静？
    正猜疑着，先前进去的高大警察带着两个警察出来了。
    什么情况？高鼻子警察用眼神询问他。
    高大警察摇摇头，低声道：“里面没人，只有嫌疑犯一个。”
    “怎么可能？！”方脸警察低吼，“保安明明说和疑犯住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人、三个小孩和容女士的儿子……难道他们收到风声，提前跑路了？”
    很有可能。高大警察的眼神是这样回答的，他让两个警察留守在附近，一旦发现目标人物，就将其抓捕起来。
    “带走！”
    狐狸爸爸耳力好，方脸警察他们压低了声音的讲话被他听了个完全。知道警察们找不到佘小美、范希和狐狸宝宝们，狐狸爸爸松了一大口气，虽然不知道佘小美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好歹不用一家子都搭进去。
    容嘉欣对于这样的结果有些不甘心。她原以为，今天早上就该从这间屋子里搜出范希，然后她就能以范希母亲的身份迅速将他带走，劳师动众的一大早找来，居然是这么一个结局？
    于是在警车上，她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述说着她儿子范希的日常事迹，一腔母爱之情几乎溢于言表，简直令听者落泪。押解着狐狸爸爸的两个警察看着狐狸爸爸的目光越来越不善，俨然有把他当作罪大恶极的坏人看待的趋势。
    狐狸爸爸在警察们森然冷厉目光的盯梢下，身形缩小再缩小，在座椅中间团成一团，努力弱化自己的存在感。要不是在前一天听范希说了他母亲的事情，他真的会被容嘉欣这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给骗过去，以为她是一个慈爱善良爱子的好母亲。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她的为人，都要怀疑是范希在骗自己了。车上这些不知她底细的警察都被她的表现给骗了！
    狐狸爸爸的心情乱糟糟的，一时思考着脱身之法，一时担心和佘小美他们待在一起的狐狸宝宝们会怎么样，一时又猜想范希母亲会用什么后续手段来对付自己。
    很快，就到了警察局。
    警察局里此时非常忙乱，高大警察让人把狐狸爸爸关进一间审讯室里。刚交待完，就被路过的一个警察叫走了。
    这就完了？
    容嘉欣眉头轻皱，非常不满警察局的办事效率。她环视了一圈周围忙碌的景象，心想自己还不知道要被晾到什么时候呢！便决定主动出击。她也不认识其他的警察，想了想，便去找高大警察。
    高大警察正在和一名女警谈话，容嘉欣挤出一个笑容，插话：“章警官，我儿子的案件……”
    高大警察抬头瞟了她一眼，打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继续认真倾听女警的话。
    容嘉欣心里憋着气，脸上却始终挂着笑容。
    几分钟之后，女警合上文件夹，转身离开。高大警官随之转身，竟是离开的架势。容嘉欣脸上的笑容裂了，忙上前一步，拦住他。
    “章警官，请等一下。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我儿子？”
    高大警官勉强分了一些心神给她：“容小姐你也看到了，疑犯的住处我们已经留驻警员把守，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的。”
    容嘉欣想要的是尽快把那个孽子抓回来，不让他在外面乱说话，范希在外面多一分钟，那些往事暴露的风险就多一分。高大警官的话在她看来就是些客套的场面话，听着很是一回事，实则屁用没有！
    她强作笑容：“章警官，我真的很担心范希那个孩子，他在人拐子手里多一分钟，就多吃一分钟的苦，请你体谅一下我们做父母的心情。我恳求您，尽快把那个孩子找回来吧！求您了！”
    高大警察捏了捏眉心，掩去眼底的疲色：“容小姐，你别这么说，为人民服务，抓捕罪犯，解救无辜的孩子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你放心，我们一定竭尽全力，把您的孩子找回来。”
    “那你们就去找啊！”容嘉欣脱口而出。把那个元大宝抓回来算什么，她要的是范希那个孽子！
    高大警官耐心地道：“我们现在警力有限，排查线索需要一定时间，请您耐心等待。”
    事实上，这几天上面正在展开一个大行动，从昨天晚上开始，局里的大部分警力就被抽调去进行围剿工作。高大警官原本就是抽调过来应急的，要知道，他可是隶属于缉毒科的！临时接手刑事科的工作，光是交接工作就够他焦头烂额的了，如果容嘉欣的案子不是局长亲自点名要他负责的，他肯定把这个案子移交给下面的小组去处理。
    就警察局这样的办事效率，猴年马月才捉得到范希那个孽子！
    容嘉欣心里暗恨，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高大警察婉言推拒，心中的怒气逐渐攀升，她此时也懒得掩饰自己的怒气了，皮笑肉不笑地道：“线索不是现成的吗？那个元大宝肯定知道范希在哪里！只要你们去审问，一定能从他嘴里问出范希的下落！”
    要不是为了防止高泽西插手，容嘉欣才不会挑上这所他们业内都知道的硬茬警局。他们律师最不喜欢的就是和不知通融的司法人员打交道，这所警察局里的警官出了名的软硬不吃，在民间名声很好，在律师界却是臭名昭著。
    为了防止高泽西利用远胜郑家的权势疏通关系妨碍她的行动，容嘉欣特意挑了这所警局报案。可是当章警官真的一视同仁地把她当作一般的报案人对待时，容嘉欣又觉得自己被敷衍了，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找上这所警局报案的决定。
    高大警官低头快速翻阅案卷，不时在上面写下批注，头也不抬：“相信审讯科的同志很快就会把审讯报告递交到我这里的，没事的话，容女士你可以先回去了。”
    “你！”容嘉欣深吸一口气，拍案而起，“就你们这样的态度，我哪放心把我儿子的案件交给你们！这就是你们警局的办事态度吗？拖拖拉拉的，按照你们这样的办案效率，等找到我儿子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活没活着呢！”
    高大警察脸色沉了下来：“那容女士你说说，你想怎样？”
    容嘉欣眼珠子一转：“让我去审问元大宝。”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那个元大宝一看就是个没什么城府的，从他嘴里问出范希的下落，还不是小菜一碟！？容嘉欣对自己身为律师的口才和说话技巧很有信心。
    “你也知道我是律师，在问话方面，我们自有一套技巧和方法，绝不会比你们警察局那一套问话差。”容嘉欣撩了撩耳边的头发，巧笑倩兮：“章警官，别忘了我是你们局长特意指明的，我们律师可不像普通人那样，被你们随便说几句，就能糊弄过去。“
    高大警察目光一厉：“你在威胁我？”
    “不敢！”容嘉欣冷冷一笑：“我只是想知道我儿子的下落而已。”
    对方态度虽然有些咄咄逼人，但也是出于母爱，考虑到警局目前确实人手不足，又想到对方的身份和职业特点，应该不会对嫌疑犯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高大警察考虑片刻后，叫住路过的一个小警员：“小赵，你带容女士到301号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