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丹心

第63章


  风伏兮笑道:“人生总有残缺、遗憾,太完美不真实。”
  封江月微微颔首,又道:“我与穆姑娘约好晚上,劳烦哥哥跑一趟。”说罢,她向远方望去一眼,踏上回路。
  寒风冽冽,如冰刃刮来。枯枝承受不住重量,被积雪压断,发出几声响。地上结有一层薄冰,人若是走快些,很容易滑倒。
  数日过去,天空晴朗无云,风和日丽,积雪几已融化。潼关明面上一派安宁,暗中却隐伏凶险。外界大乱,两方势力角逐,已到存亡关键之地。
  完颜语凰日理万机,频频下达各种命令,已正面与金帝交锋,直接质问于对方。两人隔着千山万水,交通并不迅达,无法立即传递消息。
  她心中倒不担忧,知晓胜券在握,只等金帝丧命消息传来。是以,她只质问金帝一句,便一面煽动民众,一面调兵遣将,准备回开封登基。
  封江月深居简出,常在屋内烤火,或是观看书籍,偶尔与完颜语凰聊聊局势,日子过得平静而无味。
  自穆念慈失踪后,杨康曾来找过她一回,但寻不到证据,不住顿足叫苦,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带上数十金兵,再度前往大宋。
  这日,封江月如往常那般,专注于书籍中,忽觉窗口有异样,抬眼一瞧,却又无所察。
  她微微蹙眉,有些许疑惑,起身从窗口探出望去。黑夜深沉,月明如玉盘,悬挂在天边,洒落一地银辉。
  封江月正心疑着,忽听一阵幽幽箫音,清亮柔和,似鸣琴,如击玉,悠悠扬扬,飘落而下。
  曲调忽转,变得轻快欢乐,宛若一个小姑娘。她蹦跳合走,忽的倚门回首,轻嗅着花朵,灵动之气跃然而现。
  箫音欢快数声,转而直下,似凤鸟哀鸣,复又高昂如昔,来回往转,令人难以全然放松。两音衔接完美,全无一丝滞感,足可见其萧艺造诣。
  曲调时而轻快,时而婉转,两种情感交织,似在追忆什么。
  封江月顺着箫音望去,却见对面殿宇上立着一道黑色剪影。从她的角度望去,那人背映银月,轻灵缥缈。
  忽的,箫音戛然而止,似被半途斩断,有着无限遗憾,令人抓心挠肝,欲听下曲。殿宇上,黑影一闪而消,空中飘落一页纸。
  封江月跑去捡起,回屋就着烛火一看,只见纸上写着一句词: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通俗版:犹记你我初见时,你以一种“倒栽葱”的方式登临桃花岛,就此进入我的视野,虽未引起我的兴趣,但总算娱乐了我。而今,回想起来,忽然觉得,这一切,似乎遥不可及。】                        
作者有话要说:  通俗版本可以忽略,信中只有一句词啦啦啦。额,昨天是作者生日,出去(????)??嗨了一天,所以赶到现在,才码三千多字,就差几分钟,就到第二天啦,只能这样喽(*^__^*) 嘻嘻……
☆、兵营书浪漫
  封江月怔怔出神,顺着字迹轻抚,回想起幽幽箫音,忽奔至床头摸索,取出一个玉盒,打开一看,见里头少了支玉萧。
  前几日,她托人打造了两支玉萧,眼下却少了一支,答案昭然若现。如此说来,在黄药师身上,她又一次猜错。
  “玛依,备茶。”封江月轻声吩咐。但未想到,这杯茶,没等来黄药师,却进了完颜语凰的腹中。
  “兵马已备好,明日启程去开封,如何?”完颜语凰询问。金帝一旦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必会推举新君,她须得早点去。
  “金帝不会死,”封江月轻语,见她不解,便补充道:“因为杀他的人,半路折回了。”
  须知,黄药师身受内伤,在四日时间内,又岂能在潼关、开封之间往返一趟?
  完颜语凰一惊,四处望去,瞧见桌上的信纸,念道:“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这是首追忆的词,黄药师全都知道了?”
  字迹遒劲挺拔,显是男子手笔。
  “不知道。或许,他尚在怀疑阶段。”封江月答道,发了会呆,提笔在信纸上写下一句: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这句词,算是回答黄药师的疑问,证实了他的怀疑。却不知,他接下来会如何做,能否迎难而上。
  完颜语凰瞅了瞅,顿时无语,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金帝不死,咱们按原计划进行?”在很早前,她们便定好了计划,只因黄药师要杀金帝,才临行做了变动。
  “这样,对我们更有利。”封江月点头。金帝若是死去,旁人定能猜出与她们有关,若经人误导,许会让她们陷入被动之地。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当初,她们便是控制舆论,令金帝无翻身之日,倘若这招被敌人用去,后果基本可以预料。
  “夜深了,你好生休息。”完颜语凰微笑,忽想起一事,脸色意味深长,怪笑了两声,又道:“倒是我忘了,你还在等人呢。”
  她起身出门,吩咐玛依去备上一杯茶。原属于黄药师的那杯茶,已教她喝去,是以还上他一杯。
  烛火明灭,窗外寒风冽冽。茶水滚热复又冷却,玛依已进来换过三次茶。一个时辰过去,封江月心有无奈,准备安歇。
  黄药师这性子,真让她捉摸不透。他既不现身,她便当做没这回事,看谁的耐心更胜一筹。
  夜空寂静漆黑,偶有寒风刮断枯枝的声音,恰如平地里一声雷,惊醒好梦无数。窗门紧闭,炭火刚熄,屋内倒也不冷。
  翌日清晨,封江月悠悠梦醒,正迷糊着,忽觉屋内有异样,微惊之下神智即刻清晰,转眸望过去,见桌旁一抹青影。
  茶水早已冷却,他漫不经心地品着,见她醒来,便问道:“你与江月,是何关系?”这话说得,没有半点客气,甚至微带冷意。
  前往开封的路上,他碰上一家老小。那是个老妇人,带着对孪生兄弟,正偎依在树下。也即在那,他回想起一个疑点,当下踏上回程。
  世上没有一片相同的叶子。纵然是孪生姊妹,在相貌上,也会有所不同。但他当时仔细观察过,那二女确是一模一样。
  他擅歧黄之术,早年曾见过一种怪症。有病人受过创伤,醒来后仿似换了个人,不论品行,还是性格,都与以往有异。
  如若封江月也是这般,那倒还有希望。只不过,她兄妹二人合伙愚弄他,教他极为恼怒,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一个人。”封江月坦诚道,瞥了眼桌上的信纸,微笑道:“黄岛主,你没看信上的词么?”
  黄药师沉吟不语。当年的那名病人,他并未去治,只留下一些药物,却不知效果如何。他起身走进几步,冷冷地盯着她,又问:“眼下,是你做主导?告知我当日情况。”
  封江月不以为意,也不介意对方的态度,微微向后仰去,倚靠在床头,简而答道:“江月中剑后,醒过来的是我。”
  黄药师沉思片刻,忽的伸手点中她的穴道,又将人放平,搭上她的手腕,微微皱起眉头,久久未说话。
  “黄岛主,对于我这情况,望闻问切无效。”封江月微微一笑,神色颇为轻松自然,唇角轻轻上扬,仿似有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黄药师充耳不闻,依故做着自己的事。小半个时辰下来,他不由得叹气,单看表面,封江月并无异状,似是很健康。
  他沉思甚久,期间又把了几次脉,取来数根银针,摸着穴位下针。虽不知此法是否有效果,但总不会有危害。
  封江月心知劝不住,唯有闭目养神。针尖刺入穴道,微微一痛,她低语:“药物、针灸皆不可医。”
  黄药师默默思量,扫了她两眼,脸色变了变,突地开口:“江月中两剑,醒来的是你;你若也中两剑,醒来的或是她。”
  观她表情,似是知晓如何根治这病,但她却不说出口,显是在看好戏。他素来心傲,又岂会求于人?
  “破罐子破摔么?”封江月微微一笑,面色如常,不见丝毫惧意,又道:“或是在恐吓我?”
  黄药师脸色渐冷,一双眸子精光闪亮,若是旁人见着心必定惴惴。他出手如电,解开了她的穴道,不言一语转身出门。
  后方,传来封江月微带笑意的声音:“慢走,不送。”
  黄药师步子一顿,回身望去。她早已坐起,一手撑着床,一手卷着发丝,笑吟吟地望着他,见他回头,脸上的笑容又淡去。
  在这一瞬间,出现的是以前的封江月。
  他豁然开朗,心中郁气顿消,笑道:“原是这样。”心病,果然只有心药能医。
  咚咚咚!门外,玛依轻声道:“姑娘,郡主有事相请。”
  黄药师打开门,无视门前的玛依,径直走了过去,令后者惊愣当场。
  姑娘的房里,怎会有个男人?原来,昨夜那杯茶是为他而备。玛依自知不该多管,忙低着头,端着洗漱之物进去。
  封江月洗漱打扮后,披着裘衣,冒着寒风出门。冰天寒地里,阳光尚未起,风声嗖嗖而来,黄药师仍是青衣,所着较单薄。
  看其举止神态,显是在等她。两人并肩而行,未曾多言一句,相顾亦是无语。
  “刚得到消息,这两日,各王子明争暗斗,搅乱了朝堂。”完颜语凰开门见山,脸上盈满笑容,又道:“我们何时去开封?”
  金帝名誉受损,决意退下皇位,并欲选定继位者。各大王子志在皇位,磨刀霍霍,都想登基。
  “金帝会传你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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