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所归

孔雀一点就通，凑上去就给好兄弟一个拥抱蹭脖子，“果然是兄弟，这次多谢了。”
    然后就飞走了。
    果子没洗，他得快去洗了给阿惠吃。
    大鹏摇头，自从恋上山君，他的兄弟简直是只废妖了。
    希望生下的孩子靠的住一点。
    ……
    姬惠原本对青梅是拒绝的。
    他当年为了养育弟妹，把熟果皆给他们，自己没少吃青果涩果，看到就觉得牙酸。
    但这次看到，居然莫名地想吃。
    再由女子生育想到妖胎，莫名就是不悦。
    但看到孔雀模样，心想这气等会找他出了便是，不需为一点自尊自讨苦吃。
    于是吃了两枚青李。
    觉得胸中烦闷略散，便让孔雀去准备吃食。
    孔雀喜大普奔，飞一样的去了，还激动地去亲了兄弟一口，被大鹏怒斥对方恩将仇报。
    后来的日子，夷山被一堆没熟的果子淹没了，孔雀还无师自通地给阿惠榨青梅汁喝。
    众妖围观时纷纷表示看不出孔雀这么有伺候老婆的潜力。
    ……
    数月后，蛋基本长成了。
    那枚蛋是姬惠剖腹取出来的。
    面不改色，拿出的蛋光滑地不沾一丝血迹，只是他的伤口刺眼的孔雀都哭了出来。
    姬惠把蛋给他，就昏迷了。
    这次他的身体亏损太重，也是他根基深厚，普通人早就被妖胎吸成骨头了。
    姬惠昏迷好几天——那个孩子，伤了他根基。
    孔雀守在姬惠身边，孵蛋都是别的鸟代劳的——反正他也不会孵……羽毛太闪的后果就是那枚蛋嫌弃他，他一来就滚到角落里。
    孔雀很伤心。
    小蛋很喜欢努力滚出鸟窝，滚到姬惠身边。
    然后被孔雀丢回去。
    姬惠醒时，孔雀正在他耳边碎碎念。
    “阿惠，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以前我说生蛋，你说男女都叫华召，你说召指呼唤等待，你说会在华灯山上等我。”
    “现在是我等你了，那叫夷召好不好？”
    “我在夷山呼唤你啊！”
    “我们合好好不好？我等你死掉，再去破坏那些什么阵法。”
    “你们人活的好短，我连大禹都熬死了，可是一想到要和你分开，我就感觉想和你一起死掉算了。”
    “不过我舍不得，这样，我等你下辈子，虽然可能要想你几百年，但应该是能等到你的。”
    “下辈子你当妖好不好？”
    “或者等我破了阵，我去死下去找你，我们一起当人？”
    “其实妖更好啦，可以很长很长的在一起。”
    “好不好，下辈子你当妖，我们一定都是大妖。”
    “比翼~飞~”孔雀哼起歌来，只是声音太难听了一点。
    于是姬惠睁眼叫他闭嘴。
    孔雀闭嘴了。
    姬惠缓了缓气，淡淡问：“蛋呢？”
    孔雀一抬头，就见一小黑蛇盘踞在蛋上，正在蛋上摆出一个迎风起舞的姿势，看到孔雀望过来，兴奋道：“大孔雀，我也来帮你孵蛋嘶~”
    孔雀瞬间炸毛了，把小蛇一下丢出去，急道：“阿惠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鬼！姬惠这次是真怒了：“滚出去！”
    真是废物！
  ☆、第87章 争端
孔雀被赶出山洞时，鸣蛇正在一边安慰女儿。
    小黑蛇嘤嘤嘤地说大孔雀欺负她，摔的她好痛，她明明有很认真地帮山君大人孵蛋。
    鸣蛇非常生气，前几天为了给大王老婆找酸的又补身体的东西，她专门每天飞几万里去草原上给他找酸奶，结果今天回来孩子居然被欺负了。
    哼，酸奶给女儿，不给这只忘恩负义的大孔雀了！
    她嘶嘶着毒牙向孔雀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她的错好不好，她一只蛇有蛋大吗？再说你们蛇会孵蛋吗，你孵过吗？”孔雀声音比她还要高，“阿惠生气了，我都被他赶出来了。”
    “那是你没用！管不住老婆。”鸣蛇卷着女儿，气呼呼地走了。
    孔雀于是在门外嘤嘤哭泣，想恋人放他一马。
    但恳求有用的话，山君也就不是姬惠了。
    无视掉门处的鬼哭狼嚎，姬惠冰冷的眉间渐渐缓和，小心地，轻轻地戳了一下滚到身边的那枚蛋。
    小蛋兴奋地往他身上滚，偏偏滚不上去，很焦急的样子。
    姬惠仿佛看着在收里努力窜着的一只小鸟。
    感觉心都化了。
    他让小蛋靠着他胸口，似乎听到他的心跳声，小蛋兴奋地滚来滚去，然后贴着他的胸口，不动了。
    好像睡了？
    凝视着蛋壳，姬惠这才注意到，这蛋其实不小。
    怎么也有四个鸡蛋的份量，手掌摊平的大小。
    他伸手摸上蛋壳，触手微温，仿佛一个小火炉，有一层极细的火焰在蛋壳上燃烧，不费力看，很难看出来。
    感觉到母体的抚摸，小蛋滚了滚，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好乖~
    血脉相连，便是冷淡职姬惠，也心中一颤。
    一丝极淡的微笑爬上嘴角，他低唤了一声。
    “夷召。”
    小蛋安静地靠着他心脏，没有回应。
    “夷召，”他轻叹了一声，带着三分欢喜，三分感动，还有三分期盼。
    对将来的遗憾，也只剩下一分了。
    ……
    天阙强者伤好的很快。
    几天之后，姬惠的伤口就已收口。
    孔雀开始锲而不舍地爬床。
    被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因为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反抗怀里有蛋的阿惠。
    睡在门口的大孔雀成了夷山一景。
    只不过观景是要付出代价的。
    比如鸣蛇带子女儿从土里顶着一块泥土出来观赏时，被发现，正火气极大的孔雀叫嚣着要把母女两打死送大鹏吃掉。
    鸣蛇自不会将这点小威胁放在眼里，但为了孔雀王的面子，她还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
    “我可是为了你的儿子的死活才来找你的，别不知好歹啊。”
    “你最好不要乱说。”大孔雀神色一冷，周围的气息也迅速阴冷凝滞，凄惨诡异起来。
    “大妖子嗣，能启灵智者，一半都少，更何况人妖混血，我生了很多蛋，都是无智蛇兽。一百多个下来，也只有一卵启智。”鸣蛇沉重地说，她的蛋里只有儿子是健康有灵智的，而且女儿与儿子一卵而出，女儿蛋中所得养太少，能不能长成，都是问题。
    没有日月精华，凡物极难成妖，只是人族九州大阵，阻了日月精华，断了他们妖族后路。
    但直上九天，又会遇到罡风猛烈，危险太过。
    孔雀神色也沉重起来，阿惠只是孕育一子，就几乎被掏空气血，这种险，他也不敢再冒一次。
    这可能是他唯一的孩子。
    若生出一只只会开屏的孔雀……想到阿惠对孩子的温柔关心，孔雀简直不寒而栗。
    不行不行。
    绝对不能如此！
    他看了一眼阿惠所在的石屋，门还紧闭着……那是他自己一个人一块一块垒起来的，中间倒了很多次，这些日子，和阿惠好好在一起的日子，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不能，肯定不可以。
    他猛然抬头，凝视夜空。
    明月如镜，星空如海，白云如鲸。
    他缓缓伸出翅膀，只有九天之上，才有他要的东西。
    这时，一个幽冷的声音淡淡响起：“你敢去，我就捏了这蛋。”
    孔雀膝盖一软。
    惨，怎么忘记了，这百丈之内的声音怎么可能瞒得过阿惠的感知。
    “阿惠你听我说。”孔雀窜进房间，来不及高兴这次没有被打出去，就握着恋人的手，深情道，“阿惠你放心，等蛋破壳了，肯定会是个好好的孩子，到时我再看要不要上天。”
    “不必，蛋中是兽非妖。”姬惠平静道。
    “你说什么？”孔雀陡然尖叫，声音几乎冲破云霄，刺的群妖耳心生痛。
    “我已卜算过，有魄无魂，确是兽类无疑。”姬惠神色平静，眼眸略有悲伤，“无论是妖是兽，皆是吾儿，你为其父，又怎能弃他而去？”
    测出此事他虽略有惊讶，却并惊慌，夷召肯定是妖，这是无疑的，姬惠心中盘算着，于阵法之能，他自信天下无人能与其比肩，到时去阵中略一调整，漏一团月华非是难事，不必孔雀上天拼命。
    当然，此法不能告知孔雀，否则有此机会，他定不会罢休。
    再说，从夷山带一只普通孔雀走，和带孔雀太子走，难度绝对不同。
    “我肯定不会死的，天上我熟。”事关亲子，孔雀当然不会松口。
    姬惠冷淡道：“你敢去，便去。”
    有这句话，他不信孔雀真敢上天。
    孔雀一滞，他敢赌阿惠不会那么狠心吗？
    肯定不敢啊，阿惠该狠心时手软过吗？
    一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