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疏雨

果真如他所说，叶宿雨半夜发起了高烧，她睡在李毅城房间的隔壁，半夜浑身发冷，喉咙干干的很难受，她下床去找水，打开床头的灯在发现李毅城站在门口，倚在门框上，他的个头很高，头略微的歪着，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儿？”
    李毅城觉浅，有一点动静他就睡不着，“我听到有动静，就过来看看。”他又问，“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我想喝水。”
    他转身给她倒水，她结果去几口就喝没了，又嚷着冷，他去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烫，又给她抱了一床棉被给她盖上。
    他弯腰给她盖被子的时候，她叫他，“李毅城？”
    “嗯？”
    她一把抱住他，把头贴在他的前怀里。他推她，她更加死死的抱住，他去掰她的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掰，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就那么死死的
    抱着他，怎么也不撒。
    他最后也放弃了，干脆任由她这么抱着。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去接我了呢，我在那等了那么长时间，来来去去的人都看我，我就站在那儿等着，怕你找不见我，我都没敢动，我还想，你要是不来就算了，你要是来了我就不撒手了，等到最后我都不想等了，没想到你真来了。”
    李毅城感觉到自己的前怀的衬衫有些凉，直到听到她声音略微带着沙哑才确定她哭了。
    他试着动了一下看看她，可是她死死的搂着他，他动一下她就搂的更紧，头死死的抵在他的前怀里。
    他不动，她也一直搂着。那次生病连续了一个星期，她却很高兴i，李毅城有时间就来陪着她，她竟然有些可耻的觉得生病再久一点也不错。
    乔雨馨看着对面的李毅城觉得惊讶，压低了声音对着乔俞斌说，“哥，我没看错吧，这李毅城什么时候会笑了？”
    乔俞斌也还纳闷，这都两年了，李毅城多跟他说上几句话就不错了，这一笑更加害怕了。
    不是别的，是真的害怕，李毅城这不是受刺激了吧？这人阴天阴了那么久，终于开始步入多云转晴的阶段了。
    李毅城却没有那么多闲心纠结他们两个的谈话，“改天咱俩一块儿去打篮球。”
    打篮球？上一次打篮球还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从李毅城嘴里说出来跟做梦似的。
    “我记着之前咱俩一起去打篮球的那个俱乐部好像缺一个篮球教练，我想去试试。”
    “怎么？缺钱了？”
    “还行，手头有点紧。”
    “缺钱跟我说啊，要不要我接济你两个？”
    李毅城白了他一眼，“不需要。”
    “怎么，真不回家？我记着你可有些日子没回家了，你妈都盼着你呢。”
    李毅城不说话，乔俞斌知道他听自己说这些就算很好了，说再多不好还引火烧身，干脆打住。
    李毅城告诉叶宿雨他又找了一份篮球教练的兼职的时候叶宿雨还不相信，李毅城难得有耐心跟她解释，“那老板是熟人，我之前总去他那儿打篮球。”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艺？”她佩服，又觉得心里不平衡，人与人之间差距怎么那么大？先不说李毅城放下身份不依靠家里，单说他每次都能找到一份适合自己又不累还体面能赚钱的工作就不容易，真是让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那我改天看看的呗，来一场偷袭，看看有多少女生围着你转呢。”
    他笑，“我可是不喜欢斤斤计较的女生。”
    “我才不斤斤计较呢，我是见好就收，我精着呢，我得跟放风筝似的紧紧放放，那样线一直在我手里，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算盘打的那么响？”
    她毫不谦虚的点头。
    “我去趟洗手间。”李毅城站起来，她点点头。
    李毅城刚走他的手机就响了，在桌子上，他没随身带着，她拿过来看，没有备注姓名，是个陌生的号码，她原本以为打错了，并且是李毅城的电话不知道该不该接起来。
    铃声一直在响，李毅城还没回来，她怕有急事，也许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好奇心作祟，她最终接了起来。
    “毅城，那群人又来要钱了，你快点来啊，我这边坚持不住了。。。。”
    然后是嘟嘟嘟的忙音，她的手心都泛起了汗。
    李毅城回来，“吃好了？”然后拿起手机来一下子顿住了，眉头皱起来，“你动我手机了？”
    她不敢出声，他就这么看着她，眼里都是犀利的目光，叶宿雨感觉他要把他她看穿一样，那眼像是一个个刀子，她先拜下阵来，“是有一个人给你打电话，那边很乱，一个男的，没有备注，不知道是谁。”她尽量说的简练清楚，但是她隐约觉得没有什么好事，但是他又害怕他会怪她。
    他从座子上起来，大步流星的朝外面走去。他发动车子，叶宿雨打开车门坐进去，“你跟着干嘛！回去！”
    “我跟你一起。”
    “我说要你回去。”他边说边靠到她这边想给她拉开车门要她出去，她死死的抵住，攥着安全带，“我晚上去找你，你现在先下去！”
    “我不！”她很少这么坚持，看着他，“你快点开车，好像挺着急的。”
    他是H伸手一拳打在方向盘上，叶宿雨的太阳穴都吓的突突的跳，他缓了一下情绪，“一会儿不管出是出什么事儿都别吱声。”也没等她回答就发动了车子。
    中途有一段红灯，排得对老长，李毅城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烟，点燃，放在嘴边叼着，车窗户大开，他的手肘就支在窗户上。
    她从没见过李毅城这么慌乱，虽然他平时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他从来都没抽过烟，或许是很少抽，不过她都没见过，倒是这一次他额头上的汗都开始往外渗。
    下一章
    车子在巷子里七拐八拐，终于停下来，是很老是院子，李毅城把车停下，门开着，他跑进院子，里面传来熙熙攘攘的打斗声音，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毅城，你来了。。。。别打了，，，别打了，，，他有钱，给你们钱，，，”李望见到李毅城就朝他身后边跑去。
    客厅里三五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大汉看着李毅城，坐在中间的大汉先开口，“又是你？怎么每次他找人还钱都是你啊，上次那伤好了吧？”
    叶宿雨看着那几个人，又看了看李毅城，上次他胳膊上的伤都是这样来的？她问过他好几次他也不开口。
    “你又欠人家多少钱？”李毅城问李望，双眉紧皱。
    “两万，，，，不是，是他们非要我去，拉着我去赌的，我一开始不想去的，，，我，，，”
    “你什么时候能长长记性！”他咬着牙骂了一句，“我这里没有那么多钱，过几天给你送过去。”
    “那可不行，这都第几次了？上几次他跑路费了多大的劲才找着他的，我可没有闲工夫跟你耗着了。”
    “那你们要怎么样，，，我真不跑了，这一次，他说给你送钱来就一定会给你送钱来的，这些钱都是小钱，我这兄弟家里有企业，这些钱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
    “你给我闭嘴！”那大汉一瞪他，他吓得赶紧闭上了嘴，“我告诉你，今天这钱不还也得还！”
    “是不是给你钱了你才走？”叶宿雨问他，那大汉打量了她一遍，她身上穿的用得都不是贵重的东西，并且还挺小，穿着白帆布，怎么看都像是学生党，哼了一声，“当然了，给了钱不用你说我就走，我现在就巴不得走。”
    叶宿雨打开自己的书包，从最里面的夹层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他，“这里面有两万块钱，密码是052396，拿上钱赶紧走。”
    那大汉没想到她能拿出那些钱，立马换了一张脸，笑着接过去，对着李望呸了一声，“今天算你走运，要是下一次要我嘚着，我他妈弄死你！”
    说完一干人就离开了。
    李望也来了精神，从李毅城后面出来，一个劲的对叶宿雨说谢谢，但是叶宿雨总感觉李望不是真心的，他的眼里掺杂了太多东西。
    “这两年也没见你身边有个女孩，今天可是头一个，还带我来要我瞧瞧怎么着？”
    李毅城开口，一直看着李望，“你就作吧，下一次你在这样，我看着他们把你弄死！”
    “我巴不得，那我可得好好给我妹妹托托魂，诉诉苦f…”
    “李望，你他妈的能不能给我闭嘴！”
    “李毅城，别碍着那儿呢，你还是放不下云莫，那丫头也是好福气，出国你还放心不下我，还照顾着我。”
    “滚蛋！”
    回去的路上李毅城一直没说话。
    叶宿雨脑子里一直想着李望那句话，也很不容易的把关系搞明白了，李毅城是因为李望是云莫的哥哥才总是替他还钱，云莫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把李毅城变成这个样子，那李毅城现在呢？还忘不了吗？
    车停的时候叶宿雨才回神，是自己的楼下，平时他都会载着她去他的房子，心里不免又是一阵失落。
    “那我先走了。”她开口，意识模模糊糊的，乱的不可开交。
    他没说话，她解开安全手刚放在门子上他就贴身上来死死的吻住她，说是吻不如说是咬，咬着她的唇，发恨似的咬住。
    她疼的要去推他，他嵌住她的手，还是咬，反而加大了力度。直到尝到腥味才作罢，她推开他，喘着粗气，他也是，看着她慌乱的样子。
    她心里怪他，他知道，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钱哪来的？”
    “跟你没关系。”她语气都有些硬。
    “我问你钱哪来的？”他较真起来。
    “我妈留给我的。”他的脸色更差了，她赶紧说，“我还有呢，我只动了一点儿 ”
    “你有病吧，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是不是傻啊！”
    “怎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她睁着眼睛扑朔扑朔的直闪，“有一毛钱的关系。”
    他一手聒在了她脑后，不过没下力，动作很轻，把她的头压在他的怀里，“以后别这样了，你妈留给你的，我不能动。”
    她知道他心里自责，也有些埋怨“没关系，我自愿的。”
    她看着李毅城的车走远，紧了紧书包转身上楼，还没得走出两步，就觉得不对劲，她看了一眼旁边，不知道乔俞斌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呆了多久，看到了多少，他就站在那，隔了挺远一段距离。
    他不说话她就越觉得尴尬，“你怎么在这儿？”
    她陪着他在小区里的石子路上走，很晚了，很少有人在外边走动。
    “你们两个在一起了？”他淡淡的问，黑色的眼球在夜里看不出什么色彩。
    叶宿雨没回答，她心里也没底，这到底算不算在一起，他们亲也亲了，情侣在一起干的事情也算是干了几件，但是他没说，她也不知道。
    乔俞斌却把她的不作回答当作怕了默认，“毅城这两年挺不容易的，自己一个人，要是换做更久之前他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
    “还好，他现在就连柜子里的衣服挂着的都是从深色到浅色来的，叠的时候也是按颜色来放的，仔细的不得了。”她随口就说出来。
    乔俞斌看她，眼里神情复杂，“这你都知道？”
    她咬了自己一下舌头，骂了自己一顿，“是我那一次自己打开的，我就是看看。”
    他点点头没有再问，换了个话题，“他这两年身边的女孩真挺少的。”
    她点点头，“因为最近很忙啊，他不是又找了一个篮球教练的兼职吗？”
    “是，他从小打篮球就特别棒，你不知道之前他打篮球的时候半个学校的女孩都是为了看他打篮球，从小就生活在花丛里，日子比谁都滋润。”
    她停下脚步，看着乔俞斌，“今天你不仅仅是跟我说这个的吧，你要跟我说什么？”
    乔俞斌也敛起笑容，只有一张有些麻木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还跟她开玩笑是不是他，“我是说，你跟他在一起不合适。”
    “合不合适我自己知道。”
    “单凭一个李云莫你就比不过，她走了两年了都，你觉得单凭你一个人就能把长在他心上的那棵树拔了去？即使你能拔，拔起来还留下大坑呢，你怎么填！别说你了，多少女的排着队想拔都没机会靠近。”
    她听不下去，干脆转身就走，他拉着她非要她听，“叶宿雨，别耗了，你耗不起，李毅城我比谁都了解，他的心硬起来跟石头似的，你真不适合他。”
    她甩开他的手，推开他，“适不适合不是你说了算得，我认定的人我愿意耗着，即使浪费我也认了，我没试过他心狠，即使都说他是石头，我也会把他捂热，我就不相信，我拿一辈子来耗着来浪费我看他还怎么心硬！”
    她看着他，眼里满满的都是倔强，她就是那样，认定的，即使她付出全部也要得到，即使得不到她也不会后悔，因为那都是她甘愿的。
    她想起看得一部网络剧，那个男的把自己喜欢的人绑来，大吼着说我就不信我用大把大把的爱砸你，就不相信砸不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