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未必丹青见

我又不会一口把你媳妇吃了，怕什么！”李立民说着还是任命的走出去，“安雨啊，我们下次再谈啊。”
  “好的，爸爸，我在厨房放了普洱，现在应该凉的差不多了。”李立民喜普洱，华希人人都知道。安雨看着李立民走出卧室，陪老婆坐着看电视，心中不由的胜出感慨，钱再多又怎么样？还不如老来安宁的配在老伴的身边看肥皂剧来的有意义。安雨见李建刚还是保持伏在门上的姿势很是别扭，用手拍拍身边沙发上空下来的位子。李建刚如蒙大赦般的跳到安雨旁边，只是还是不敢挨得太近。
  “安雨，我觉得我们该好好谈谈。”李建刚捏住安雨短袖上的一个小角，轻轻扯了扯。
  “想说什么就说。”安雨顺手拿起沙发上的一本杂志，一页页的翻看，没什么有意思的内容，又拿起一打报纸细细浏览。“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国际要闻被一个按摩杖挡住。估计是李立民夫妇年龄大了，才会用到按摩杖，用完了就顺游放在沙发上的。
  李建刚把手上足有一尺长，萝卜粗细的木质按摩杖晃了晃；“安雨，你打我吧，打完之后我就能舒服一点。”
  安雨皱了皱眉，没有理他，继续看国内消息。
  “真的安雨，你打我吧，让你消消气，我也就好受了。”
  “真么见过你这种人，找打啊。你消停会，你们家老头子就你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打坏了我可赔不起。”安雨伸手把横在报纸前面的东西推开。
  “那你到底想怎么办，是死是活你给句话，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那天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我愿意用一切来弥补，只要你不再生气……那天我也被虎子他们灌了不少，你知道我的酒量，一瓶啤酒估计都能把我撂倒，那天我足足喝了三瓶老白干啊……但是这不是理由，我明白。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我最不想伤害的你……我说这么多不是为自己辩解……哎呀，反正你说吧，我一定办到！”立即刚拍拍胸脯。
  安雨一心专注在省内要闻上，没有仔细听。一则新闻已经足以让她半天缓不过神。新闻标题用黑色宋体字写着《知名企业老板雇凶杀对手，无辜女孩夜半被侮辱》，这类新闻经常上报纸，但是这一次占了不小的版面，而且并没有向一般新闻一样配上照片。安雨仔细看了看事发地点：“x日晚11时左右，一巫姓少女于桃园路被人暴力侮辱，事发后失去神志，不让任何人靠近，包括一名声称是她亲友男子。时候经过警方调查，犯罪效益人基本锁定游窜于本市的一个盗窃团伙，而其幕后主使则有证据指向本市知名企业巨头……”安雨打了个冷战。X市姓巫的人并不多，还有鲜有人至的桃园路，这一切都因为那个“有证据指向本市知名企业巨头”而变得不一般，她猛然间坐起来。
  “你想好了么？这么激动干什么？”李建刚也跟着站起来，却看到安雨一张脸雪白，毫无血色。“安雨，你怎么了安雨，说话啊？”
  “带我回家！求你一件事，带我回家！”安雨一把抓着李建刚的手。李建刚感受到她的手很凉，却又湿漉漉的，出满了汗。情况确实不妙，他拉起安雨的手就往门外走。
  “唉，唉，建刚你们去哪啊？今天晚上安雨不是留在我们家么？怎么又出去啊？”正在看电视的刘敏开建蛾子马上要跨出家门急忙问道。然而两人都神色匆匆，什么都听不进去，回应刘敏的只有大门关上的声音。
  
  
☆、Chapter30  留住回忆
  好在一是华灯初上，天色暗了下来，一辆飞驰的银灰色别克并没有被亲爱的交警叔叔拦在路边贴黄条，一路畅通无阻。李建刚看着安雨渐渐发白的指结和脸，一踩油门上了绕城高速，速度一直在120以上，油门一脚踩到底，没有到目的地就不松开。X市不小，最近又开发了新城区，城东跟城西的路程激增到原来的两倍。李建刚一心开车，仅仅注视着前方路况。车速这么快，任凭他是个老车手也是有几分心惊的。他看了看副驾驶上的安雨，一张白皙的脸现在泛着青，汗滴混着下颌线流下，她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一路上双手死死的抓住报纸。
  李建刚替她把车窗的玻璃摇下来，好让风吹进来使她平静一点。可是豆大的汗珠还是一滴滴滑落，还有的驻足在她尖尖的下颌，摇摇欲坠。他掏出上衣口袋里随身携带的手帕，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小心翼翼的想要帮她擦去面庞上的汗渍，却被她一把拍掉。
  安雨平视前方，面无表情的嗔到：“专心开车。”但是却接过他不知道怎样收回的手中的手帕，简单的擦拭了一下，“好了，你好好开车吧。”
  李建刚会心的小小，随即将目光投放到驾驶上。
  安雨住的地方交通不便，但是极为安静，尤其是到了晚上，只能听到草丛里蛐蛐的鸣叫。车子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寂静。车子还没停稳，安雨已经打开了车门，眼看着一只脚已经腾空，李建刚腾出一只手出来抓住她的胳膊。
  “你小心！”李建刚吼出话时，车子因为没有及时拉上手刹而向下滑去，正好被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绊住，整个车子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安雨那一侧的车门已经打开，一点防护作用都没有。她的中心大半已在车外，这一颠险些将她甩出去。“抓紧我！”李建刚死死的拽住，才没有让安雨落地，只是手臂上多了五道红色的印迹，即使在傍晚看的也是一清二楚。
  安雨下车后勉强站定，好像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刚才的危险。如果没有李建刚拉住她，她就很可能掉下车然后在滑落的车轮下毙命。她一脸的惊恐却和在车上一样。
  “谢谢你……送我来，我到家了，你回去吧，李董和阿姨还在等你。”说完就要关上车门。
  “唉，等等。”李建刚拖住就要眼前就要跑的人。
  “我没事，真的没事，你回去吧。别管我的事……”安雨的表情像是在哀求。
  这个时候，马上就要结婚的两个人，却在对对方说“别管我的事”，李建刚自嘲的笑了一声，“我是想说你的包没拿，你怎么开门啊？”
  安雨飞快的夺过包，连谢谢的都没说，转身就跑。李建刚知道她着急什么，如果没错的话，巫溪此时此刻应该是在安雨的家里才对，几个小时前，李建刚亲眼看到的。而刚刚来的时候，专心路况的他也发现了安雨家的灯是熄灭的，现在还早，元不到睡觉的时间，更何况还是巫溪最喜欢的电视剧播出的时间。
  安雨匆匆开了门，径直跑到她给巫溪准备的房间。她今天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要小心，然而房间却空空如也。刚才进来的时候房门没有被撬的痕迹，家里也跟离开时一模一样，大门锁着的，只有巫溪的房间门大开着，里连人影都没有。巫溪怎么了？她去了那里？她身上那么重的伤，她能去哪里？附近交通十分不便，她难道要靠步行？安雨喘着粗气，靠在巫溪房间的门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发疯一样的在房间里寻找可能透漏巫溪去向的一切，却一无所获。最后在床头柜上看到了一盆盆栽。安雨不是爱花之人，平时也少有时间去伺候这些东西，只是觉得绿绿的一簇，生机勃勃。
  她把盆栽拿起来，细细端详，除了植物有的东西之外再也找不到其它东西。巫溪究竟想说什么？
  “那是迷迭香……”安雨回头，看到李建刚双手抱胸站在房间外。看到安雨看他，李建刚索性走进来，从她手里拿过盆栽，指着它说：“这是迷迭香，一种常绿灌木，香料的一种，也可入药……”李建刚把他知道的一一列举出来。其实他也不是有心之人，只不过前一阵子李瑶曼很喜欢迷迭香，说给他听的。
  安雨怔怔的站在原地；“我以为我们之间还是无话不谈推心置腹的朋友……我从来没有怪过她…….真的，从来都没有…….”安雨仿佛在说着呓语，一直默默念着，声音逐渐变小，最后话为呜咽。
  李建刚走上前去紧紧抱住她，这时候，任凭她平时多么强势，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包容她身心的拥抱。
  他拥着她坐下，将她置于自己的膝上，细细听着怀里她的抽泣，听她说童年的梧桐树，周财主家的南瓜，月光下的小溪，还有那条蛇，父亲落水……那是一个他不熟知的安雨，从未接触过的她。他对她的唯一印象，只停留在一个五岁的小女生在麦地里放着手工做的风筝。那风筝远不如爸妈给他买的漂亮，但他沉醉的是和风筝一线相连的那个小女孩灿烂的笑脸。
  他就这样拥着她，不同于上一次大树下的拥抱，这一次他清楚的感觉的安雨的手臂环在了他的腰上，紧紧的，像溺水时紧紧抓住一根浮木。他再一次摸摸收紧了手臂。
  不光是现在，一直到很久以后，李建刚每每想起这个时刻，都觉得心里满满的，装着幸福，轻轻一碰就快要洒出来。
  安雨的呜咽渐渐平息，归于沉寂。房间里安静的异样，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彼此胸膛的起伏，安雨松开了手，却听到一个很小声的哀求：“不要……”她抬头看看他的表情：他闭着眼睛，眉目桀骜，轮廓明显，跟当年月光下那个笑容清浅的少年是那样的不同——虽然他们都曾在大树下给过她沉静的侧脸。
  安雨忽然惊醒，转身挣脱李建刚的桎梏，飞奔到客厅，打开电脑，进入搜索页面。她怎么没想到！怎么能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