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遇不可求

    “你这样说不过去吧？”顾楠煜也放下了自己的筷子。
    本来已经往房间走的虞小白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斜睨着顾楠煜，看他有什么说法。
    “食材是我带来的，东西是我做的，碗也要我洗，你真的好意思就只负责吃？”顾楠煜的下巴点了点桌子上摆着的五六个盘子。
    漆黑的眼珠一转，虞小白神色先是有些莫名其妙，而后理直气壮地回他：“我给你查了食谱啊。”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真的和海鲜犯忌讳，之前简诺在她跟前装着吃铁板鱿鱼吃坏了肚子，虞小白吃完顾楠煜的海鲜隔天，便觉得腹中疼痛，不规律的姨妈在这个时候来势汹汹。
    她的姨妈向来不规律，这次痛经好像格外厉害，虞小白皱眉按捺了一会儿，想到等到下午还要去和顾楠煜开会，觉得自己真是整个人被掏空了。
    虞小白等着电梯的空，手忍不住抚了一下腹部。
    电梯门打开，顾楠煜和肖冉正站在里面，身旁还有他们公司的领导在陪同。
    这时候虞小白也没什么精力再去避开这两人了，面色如常地和领导打着招呼，看他们一眼迈进了电梯里，双手交握站在角落里。
    顾楠煜观摩了一下虞小白的脸色，忽然开口“不舒服的话就请个假，早点回去。”
    电梯里站着的其他领导一愣，不知道顾楠煜这话是说给虞小白听的，思索了一下都觉得是顾楠煜的助理肖冉身体不舒服，忙不迭地慰问着肖冉。
    肖冉从电梯的内壁里看一眼虞小白很快收回眼，对着对他关怀备至的几个人略一点头：“不劳费心。”
    这会虞小白也不是很想开，到了会议室和小柯经理请了假，她便直接打车去了医院。
    她前前后后为了姨妈看了不少次医生，却从没能把姨妈调整正常，挂了妇科，医生问她有无性生活史，虞小白一愣，舌头差点打了结。
    之前检查的时候都是毫不犹豫地说没有，这次差点也顺口说没有出来。
    医生循例问了些问题，打量她些许时候，最后给她开了化验单。
    虞小白不疑有他，乖乖地去检查了，结果却是被告知她怀孕了，还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她现在身上流的血压根就不是姨妈。
    这可真是天雷滚滚。
    放在之前，虞小白压根没有思索怀孕的可能性，才一个晚上，而且她记得明明就做了措施的，怎么就能怀孕了。
    看着医生诊断报告上的字，虞小白开始回想之前在酒店里的那个晚上他们有没有做措施，脑子却越想越混沌。
    从诊室里走出来，虞小白正走在医院的走廊里要回去，顾楠煜就急匆匆地出现在她眼前。
    “怎么样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顾楠煜皱眉看着她。
    虞小白眼珠动了动，看见是他颇有些怨气地撇开眼。
    顾楠煜也不去细究虞小白的态度，见她手里还拿着病例便拿过来，自己翻阅着。
    到这时候虞小白也没什么阻碍他的心思了，索性不去管他，见他聚精会神地看着诊断报告自己继续慢慢地朝门口走。
    
第47章
向前走了好久，身后的人都没跟上来。
    虞小白回头看他一眼，顾楠煜握着诊断报告，整个人怔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是感受到虞小白的视线，顾楠煜小心翼翼地抬头，心中仍是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见虞小白回过头来看他，顾楠煜深呼吸一口气，勉力保持着镇静，几步追上了虞小白，而后凑近她身边。
    最初的踟躇过后，顾楠煜如临大敌。
    现在他切实地知道了虞小白怀孕了，然而还不等他高兴起来，诊断报告上先兆流产迹象几个字硬生生戳得他眼睛疼。
    顾楠煜伸出手，下意识地想揽住虞小白的腰，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想拉着虞小白的胳膊，又怕自己力气太大扯到她。
    一时间，平日里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顾楠煜竟是手足无措。
    把顾楠煜的反应看在眼里，虞小白缓缓地侧过脸，瞥了顾楠煜一眼。
    就是虞小白这一眼，让顾楠煜混乱成一团的脑子渐渐沉淀下来，思绪渐渐回笼，开始理智冷静地思考。
    对，他现在不能乱，当务之急是要先回家，远离医院这个人多而杂的地方。
    冷静了下来，顾楠煜长出一口气，最后揽着虞小白的肩膀，跟着她脚步的节奏，亦步亦趋地朝停车场走。
    与以往不同，顾楠煜给虞小白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这是出于安全的考虑，虞小白没有异议地上了车。
    车缓缓开动，顾楠煜的心神镇定下来，从后视镜里看虞小白一眼，商量的语气：“我给你请一个月的假，我们先好好养胎好吗？”
    问完了，顾楠煜屏息等着虞小白的回答。
    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紧张过。
    卧床静养，这是医生的医嘱——也是他对试探虞小白的态度的试探。
    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境况尴尬，这个小生命在这个时候到来，他们两个人在名义上连男女朋友都不是，顾楠煜不确定虞小白会不会留住这个孩子。
    从后视镜里偷偷瞥了虞小白不知道多少眼，虞小白终于不耐烦了，皱着眉说了一句：“好好开车。”
    顾楠煜不敢再分心，目光直视着前方。
    这时候，耳畔听到后座上的虞小白语调平缓地“嗯”了一声。
    先是愣了两秒，随后不可抑止地，顾楠煜的嘴角上扬着，之前脸上隐隐的不安全数褪去，眉目间都有了神采。
    不仅仅是因为孩子。
    关于他和虞小白的关系，他似乎看到了转机。
    顾楠煜护送虞小白回到公寓，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你先休息，不能再吃外卖和包子了，我出去买点食材回来做晚饭。”
    虞小白没有异议，几不可见地点了两下头。
    顾楠煜急匆匆地出门了。
    虞小白眼见着顾楠煜关上了防盗门，渐渐地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腹部。那里依旧扁平，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却已经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了。
    看着自己的腹部不知道愣了多久，又是一阵门铃响把虞小白唤回了神。
    缓缓地起身，虞小白去给顾楠煜开门，打开门门口站着的却不是顾楠煜，而是他妈池蔚兰。
    她的神情和之前无数次虞小白曾看到过的一样，倨傲，自负，不可一世，侵略性的眼神上下扫着虞小白，犀利得似乎要戳穿她。
    虞小白把门敞开，缓缓地走回沙发边坐下，拿起手机给顾楠煜发了短信。
    短信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你妈现在在我的公寓里。
    池蔚兰踏进公寓里，看着虞小白摆弄手机的模样冷哼一声，眉眼间悉数全是嘲讽：“果真是没教养，有客人上门连杯水都不知道招呼。”
    虞小白抬眼看了池蔚兰一眼，别说现在她不适合走动，就算她没怀孕她也懒得去给池蔚兰烧水。
    短信发出去，虞小白放下手机，笑眯眯地看着池蔚兰：“我也不觉得您是来作客的。”
    来者不善，从池蔚兰踏进门开始就是她皱着眉的，好似怕防盗门的把手脏了她，任由大门敞开着，视线环视四处打量，脚踏在公寓的地板上却是一丝都不愿意多动弹，生怕沾染到什么不该沾染的。
    一杯热水，根本缓和不了她们之间注定水火不容的关系。
    池蔚兰伸出手指，指了一圈墙壁四周破败的地方：“把我儿子拐到这么个破地方和你一起住，为了你和不入流的企业合作，还让他下厨给你做饭，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过誉了。”虞小白笑岑岑地不以为意。
    “呵。”池蔚兰嘲讽一笑，扭头看着虞小白。
    虞小白抬起眼，正待说话，顾楠煜从外面冲进来。
    看虞小白一眼，顾楠煜走到池蔚兰身旁，眉目冷厉：“你在这干嘛？”
    池蔚兰扭头看向顾楠煜：“你鬼迷了心窍了？当初我和你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是吗？”
    顾楠煜抿抿唇：“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管我怎么想，但是有一件事情不会错。”池蔚兰对着顾楠煜，目光转到虞小白身上，一字一句地咬牙，“我，绝对不会允许她这样的女人嫁进顾家。”
    没等顾楠煜说话，虞小白轻笑一声，拔高了嗓音横亘进两个人的对话里：“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顾楠煜止住了想说的话，也看向了虞小白。
    虞小白莞尔一笑：“谁说我要嫁到你们家了？”
    “小白。”顾楠煜咬着牙，死死地盯着虞小白的红唇，不希望她再说出任何会伤害他的话。
    然而事与愿违。
    “我一个人来了t市，是你儿子追在我身后我不放过我，我也想过两天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