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待陌归

第六十八章美好时光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丫头，丫头我在这呢。”
    “啊啊啊……好疼！好疼啊！”
    “我知道！我知道！丫头，我陪着你呢。”
    “我讨厌你！都怪你！好疼。”
    “对对对，都怪我！都怪我！”
    “你，你怎么还不松手啊？”
    “我跟你进去啊，我要陪着你！”
    “我不要！我不要你看我生宝宝，肯定会很丑！我不要你陪着，要不然我不生了！你快松手啊，我自己可以的！”
    “产妇要紧产房了，家属请止步。”
    “好好好。丫头，我在这里等你，我就在站在这里。丫头……”
    产房外面，祁叔搂着周简站在一角，路更寒则是紧张万分的恨不得贴在门上。可是除了陌归忽高忽低的喊疼声，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见。
    “祁叔，你说这还得多长时间？”
    “别着急，生孩子哪有个准儿？不过你别担心，肯定会一切顺利的，放宽心！”
    “我，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我心疼丫头。”
    “生孩子总得经历这一关，疼是肯定的，不过陌归这孩子坚强着呢，肯定挺得住。”
    “爷爷，你说陌归阿姨会给我生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那宝贝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我都喜欢！”
    ……
    陌归在产房足足呆了两个小时，虽然对于一般产妇来说这段时间不算太长，可是对于等在外面的路更寒来说那就完全不同了。过去的这两个小时，简直就是把他的心放在烈焰上煎熬着，明明天气不热，脑袋上的汗却一直流个不停。
    当路更寒差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换衣服冲进去时，忽然听到了婴儿稚嫩清脆的啼哭声。那声音仿佛具有无穷的穿透力，它透过胸膛直达路更寒狂跳不止的心脏。瞬间，路更寒的内心安定了。
    很快，一位小护士开门出来宣布，“是个男孩，六斤七两，母子平安。现在可以去看产妇了……”
    不等护士说完，路更寒直接冲了进去。没来得及腾出时间看一眼被另一位护士抱在怀里的孩子，直接扑到了陌归身边。
    “丫头，你还好吗？是不是很累？”
    陌归显然是累坏了，胸前的衣服，还要额头的碎发都已被汗打湿。不过，尽管筋疲力尽，还是可以看得出眼睛里熠熠生辉的喜悦。
    “TOTO，你看到了吗？我生的。”一脸骄傲。
    “我知道，我知道，丫头真棒！”说完路更寒心疼的亲亲陌归的额头，“头晕不晕？要不要闭会眼睛？”
    “不要，我不困。我还想看看宝宝。”
    宝宝再次被抱了过来，护士想让做爸爸的试一试，可是路更寒从来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孩子，一开始连胳膊都是颤抖的，抱了不到三秒钟，就赶紧还给了护士。
    可能是做妈妈的天性，陌归一接过来宝宝立马安静了下来，还会扭着小脑袋找吃的。当喝到第一口乳汁的时候，还抖了抖眉毛，紧闭的小眼睛也慢慢的弯了起来。
    因为是顺产，再加上过程也比较顺利，所以陌归恢复的很快，两天后就出院回家了。另外，陌归也没去什么月子会所，而是请了月嫂安心的在家里休养。
    因为家里有祁叔和保姆，所以平时带起宝宝来也没什么辛苦。只是前几个月每晚都要起几次给宝宝喂奶，无奈这件事情路更寒又不能代劳，所以陌归有些睡眠不足。不过每天晚上只要宝宝一哭，最先听到的永远都是路更寒。
    小婴儿长得飞快，八斤，九斤，十斤，十二斤……三个月开始翻身，五个月开始长牙，六个月会坐，八个月会爬，九个月就开始满地爬着喊“妈，妈妈，妈~妈。”
    随着长得飞快的身体，宝贝的小脸也越来越出众。有着爸爸的眉毛，爸爸的鼻子，妈妈的眼睛，妈妈的嘴巴。关键这家伙还是个睫毛精，这一点让陌归很是嫉妒！
    全家对这儿小宝贝自然是爱到心底，祁叔每天都要抢着抱，简简放学后的第一件事也是吵着要看弟弟。就连住在北郊的爷爷奶奶也经常赶过来看孙子。
    总共算起来最不把小不点当回事的好像只有他自己的爸爸妈妈了，夫妻二人的育儿政策基本上可以归纳为“不宠着，不惯着，能放下，不抱着。”
    有时就连简简都看不下去了，搂着弟弟苦苦哀求。“叔叔阿姨，你们哄哄我弟弟吧，你看他都哭的多伤心啊！”
    祁叔在旁边也看不下去了，扔下豆腐解开围裙跑了过来。“来来来，不哭不哭，爷爷抱，爷爷陪你玩。”
    然后看着在边上围观的两个大人指责道，“你说说你们两个，孩子在这哭着你们就站那看着，这像话吗？”
    “不是祁叔，TOTO总是这样，你这次随他心意下次不如意会哭的更厉害。”陌归忙着解释。
    “孩子嘛，哪有不哭的道理。反正你们两个以后不能这样……”
    陌归和路更寒都自认为不是特别外向的人，可是生了个孩子除了古灵精怪外，还是个小话唠加自来熟！从刚刚学会能够完整的说一句话开始，家里就再也没消停过。尤其过了两岁之后，人际交际能力简直破表！只要你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总能和你搭上话。
    “妈妈，妈妈，你干什么去啊？你好漂亮啊，妈妈，我好爱你啊……”
    “爷爷，你在给TOTO做什么好吃的啊？我饿了，让我尝尝行不行？”
    “哥哥，哥哥，给你一块糖，你带我去上学好不好？我可听话了，好不好哥哥……”
    “爸爸，抱抱，TOTO想出去玩，爸爸抱……”
    “团子，你饿不饿？你吃不吃面条？你为什么长这么多毛……”
    有时和季季视频聊天时，小嘴也是甜的不行！
    “季季阿姨，我好想你啊，季季阿姨，你好漂亮啊……”
    在家里还好，尤其不能出门，不管碰到什么人，尤其是漂亮的大姐姐，小不点就控制不住了。
    “你好，我叫TOTO，大名叫路平安。我已经两岁半了，我家住在那个红顶的房子里。我的哥哥叫简简，我妈妈叫丫头，我爸爸，我爸爸叫爸爸，我爷爷叫爷爷，我家狗狗叫团子，还有……”
    不过每次都没能介绍完，因为说到一半就会被妈妈捂住嘴巴，然后往爸爸怀里一扔被带回家。为此，陌归很是头疼。心里想着，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以前《蜡笔小新》看多了？
    自从家里多了一个小宝贝，又热闹了不知多少倍。节假日里全家出动游玩时总是把车子挤得满满的。另外，陌归也会定时带孩子们去西山看爸妈，过年也会去飞到S城给姥姥姥爷拜年。陌归终于安定了下来，他们也都放心了。
    不知不觉TOTO已经三岁了，简简也长成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一晃就是三年，陌归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路更寒也成了两个孩子的父亲。路更寒的公司越做越大，陌归也用三年的时间从一名文字编辑做到了执行总编的位置。
    两人兜兜转转加在一起认识了二十多年，路更寒和陌归的感情非但没有减少一分，反而越来越深。明明已是不惑的年纪，看到自己心爱的丫头后，路更寒还是会忍不住的笑意满盈。从开始的路叔叔，到现在的亲爱的，路更寒从来都是陌归最有力的依靠，最温暖的的港湾。
    答应过陌归的事情，路更寒没有忘记。暑往寒来，又到了北半球的冬天。路更寒早就定好了机票，准备好了户外防寒装备，只等简简学校放假后全家就可以出发了。因为祁叔有关节炎，去不了太冷的地方，所以只能待在家里。不过老爷子乐得留在家里，他可舍不得离开他的棋盘太长时间！
    新年的2月份，陌归一家来到了寒冷的阿拉斯加。在有着“极光之都”美称的费尔班克斯，路更寒早就选好了一家木屋酒店。孩子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刚下车就兴奋的不行，全然忘记了这里到底有多冷。
    到达的前两天，路更寒和陌归租车带着孩子们去滑雪，冰钓，泡温泉，做雪橇，看雪橇犬比赛……因为前两天天气不够好，所以并没有看到神秘的极光。
    各处疯玩了两天，孩子们都有些累了，所以两人决定第三天先休息一下。早上醒来时路更寒已经准备好了早饭，陌归简单洗漱了一下，吃过早饭后去另一个房间看孩子们。大宝和小宝都还睡得香甜，陌归不忍打搅他们，也不好扔下他们出去玩，所以拉着路更寒又回到了床上躺着聊天。
    “你说今天晚上能看到极光吗？”
    “能。”
    “你确定吗？”
    “不能，不过我在祈祷，让我心爱的丫头能快点看到极光。”
    “你说我们今天做点什么好？”
    “今天天气很好，等宝宝们醒了我们可以去周围转转。”
    “不好。”
    “那丫头想做什么？”
    “我想想啊。我们，我们……我们结婚吧！”
    “结婚？”
    “对，我说的是婚礼，今天我们举行婚礼吧！”
    “先等等丫头，我根本没有准备。如果你真想要一个婚礼，给我时间，我一定……”
    “不！我要今天的婚礼。在雪地。简单的。就今天。”
    “好！”
    既然决定了，一家人忙活了起来。路更寒先是联系了酒店的工作人员，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收到为客人举办婚礼的邀请，所以酒店方面全力配合。很快，他们就开始了准备工作。
    虽然陌归要求的简单，可毕竟是一场婚礼，所以路更寒还是尽力的准备着。陌归这时候却比较悠闲了，在房间里等孩子们睡醒，哥哥会帮弟弟穿衣服，会帮弟弟洗脸刷牙，还会盯着弟弟吃饭。陌归只要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就可以了。
    因为来之前并没有此项计划，所以礼服之类的肯定是没有的。不过酒店工作人员早已打来了电话，请陌归过去选衣服。陌归带着哥哥弟弟过去一块帮忙，帮自己挑了一条简洁的白裙子，帮路更寒选了剪裁立体的西装。因为天气太冷，陌归最后还是放弃了为小哥俩选衣服的打算，干脆让他们穿着羽绒服好了，反正也是黑色的。
    虽然布置简单，不过时间有限，所以当一切准备停当好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因为知道酒店有人举办婚礼，所以住店的客人们全部走出了木屋，围在了场地周围。酒店还帮着路更寒在当地教堂选了一位长者给他们做证婚人。
    婚礼正式开始，灯光亮了起来，音乐也响了起来。简简陪着路更寒站在场地中间，静静地等着新娘子出场。不多久，TOTO牵着妈妈的手从旁边的一座木屋里慢慢走出。虽然只是穿着简单的白裙，陌归看起来依旧神采飞扬。
    陌归看到结婚场地的那一刻，还是感动了。抬头看是漫天星光，星光笼罩下的是皑皑雪地。在雪地的正中间，装饰着一个巨大的心形，周围堆满了蜡烛和鲜花，旁边的苍松翠柏上挂满了闪闪发亮的小灯。心形的中间，还摆着一座两人冰雕，一男一女相偎相依，看发型，看服装，分明就是陌归和路更寒两人。
    路更寒就站在冰雕旁边，等着陌归一步步走向自己，眼神温柔又坚定。当两人触手相及的那一刻，陌归流下了眼泪，路更寒第一句话却是问道，“丫头，冷不冷？”
    接下来就是神父致词，新人宣誓，交换戒指，宣布礼成。在客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中，两人相拥相吻……
    婚礼结束了，陌归牵着简简，路更寒抱着已经睡熟的TOTO回了自己的木屋。等把孩子安顿好，两人洗完澡后已经到了深夜。路更寒走到窗前正打算把窗帘拉上时，忽然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极光出现啦！
    这么难得的景象终于出现了，陌归忙着下床开始重新穿衣服，路更寒最后又帮她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羽绒服后，两人这才牵着手出了门。出了门一看，哇！参加婚礼的人又都出来了，远远望去都是人头。看来大家都是奔着极光来的。因为孩子们还在里面睡觉，所以两人选了一处木屋附近的空地铺好毡子坐了下来。
    蓝绿色的极光围绕着头顶的夜空，不停变幻着形状，绚烂异常，展现着极尽迷人的自然风彩。陌归看的入了迷，身子窝在路更寒的怀里一动不动。路更寒也是头一次看到如此景象，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把怀里的人儿抱得更紧。
    这次极光大概继续了不到两个小时，极光过后，陌归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打算，依旧赖在先生的怀里。路更寒依旧给她暖着手，偶尔还会亲一亲她的脸颊。
    “冷不冷？”
    “不冷。”
    “手怎么还是冰凉，是不是婚礼时冻坏了？先起来一下，我把外衣脱给你。”
    “我不冷，你乖乖坐好。我已经穿的够厚了，你要真敢脱我就生气喽。”
    “好，我不动，我不动。”
    两人不再讲话，周围寂静的只有偶尔从松柏上落雪的声音。又过了好久，陌归突然问了一句，
    “我是爱你的，你知道吧？”
    相识二十多年，终于听到了第一句可以算是我爱你的我爱你。
    “知道。”
    回答完，路更寒抬头看起了星空，脸上却已是泪水蔓延。
    一生一世一双人，星空，雪地，两人相拥紧紧。木屋，烛光，两个宝贝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