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花魁再就业

24 端午


张公公拖着臃肿的身子,屁颠颠跑到内厅道:“主子,差去的奴才回来了。”
    蔡永义怒目道:“还是没有么?”
    张公公畏惧地往后躲了躲:“没……没有,找遍了。”
    自从将玉簪归还华韶后蔡永义这些日子已差人去茅屋查看过无数次,说好的定会报答救命之恩呢,倒是报啊!收了情诗竟一声不吭,好歹也是他第一次为女人做那种肉麻之事。
    “果然薄情寡义。”蔡永义有些不耻:“若救下的她是俊朗的富家公子还不知多殷勤呢!”
    张公公劝解道:“主子,您奉了圣命来查江苏的帐目,何必费时同一青楼女子较劲呢,随她去吧。玉香院外监视的奴才们带来的消息,昨儿个晚饭时分是银华郡主的公子抱着那丫头回去的,听说喝得烂醉,成天在男人堆里厮混的丫头哪有时间想您嘛!”
    “许优?他对那丫头倒够专情的。”蔡永义回忆道,“我上次来南京他还是个孩子模样,竟也到玩女人的年纪了。”
    张公公叹气道:“上次来已是十七年前了,那时许家少爷八岁,您也才十二岁。”
    “那时圣上还不是……”张公公意识到自己失言,忙住了嘴。
    “你是不是想说那时我父皇还只是王爷。”蔡永义瞪向张公公。
    张公公忙跪下俯身在地,求饶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当今圣上乃天选之真龙。”
    “京里快马传信来母亲病重,明日我启程回京,你留在南京,督促锦衣卫抓紧查办巡抚衙门的案子,那丫头若有信你差人快马带去京师。”蔡永义伸了个懒腰,“还有传下消息告诉那帮常去玉香院的,我没回来之前谁也不许碰那丫头,也不许找她麻烦。”
    “许家少爷呢?”张公公问道。
    “至于我那侄子么,堂姐会管教的。”
    连夜赶路,到了宫里见到他母后康贵妃。
    康贵妃正在拉着宫女们在院里包粽子,太监匆匆忙跑进来撞倒了小宫女清洗箸叶的水。
    “慌什么?”康贵妃也不恼,仍是慢腾腾地用木勺舀起混好的湿米,裹好用棉线缠住。
    “太子爷到宫门口了。”
    康贵妃湿着手,站起来慌了神,“快来人去拦着啊!”
    化名为蔡永义的当朝太子爷心系生母,回宫后先向皇后娘娘请过安便赶过来了。
    宫院里的宫女太监和正中间的康贵妃都尴尬地呆立在原地。
    蔡永义生了气:“母亲,解释一下吧。”
    康贵妃放下手里才包了一半的粽子,“为娘真的病了,这两日才好些,劳太子爷挂念着。”
    蔡永义打量着下人们:“你们说!不是重病么?”
    众人吞吞吐吐。
    康贵妃上前拉过太子爷:“娘亲无病你倒不甘心不成?明儿就是端午了,刚好你回来可以一起过节,见过你父皇没?”
    “父皇出猎去了。”蔡永义扶他母亲坐下:“母亲以后不可胡闹,南下是为父皇办事,一来一去又耽误下多少功夫?”
    康贵妃命众人退下,拉过蔡永义进屋,边走边说:“病是真的,没那么严重罢了。”
    “咳疾还不见好么?”蔡永义忧心问道:“太医怎么说?”
    “前些日子咳了点血,我是真怕见不上你才急着唤你回来,太医也说只能调养,是好是坏看天意。”康贵妃说话间又轻轻咳了两声,怕儿子担心闭嘴尽力压着,只是压不住。
    蔡永义替娘亲拍了拍背,“若有病全凭天意还养着太医院那群奴才做什么?母亲好好歇着,盛暑天儿包什么粽子。”
    “奴才们哪有你母亲的手艺合你胃口,呆会儿回太子府多带些去,让府上的人也都尝尝。”
    康贵妃有些乏了,想送蔡永义出门。
    “母亲睡下吧,难得回来多陪您一会儿。”他搬了椅子坐到床上,拿起折扇轻轻替康贵妃扇着风,不时问道:“若太凉了母亲就说,儿子手重,别着凉了。”
    康贵妃躺下,面向着儿子不闭眼,问道:“还不打算娶妻么?”
    “又来了。”蔡永义叹气道:“您知道我为什么越跑越远了吧?每次见您或父皇总唠叨这句。”
    “知道你不爱听,可你是要替皇室绵延子孙的,身在皇家身不由己的事何其多,为娘不想勉强你娶不喜欢的女子作妻子,可若你能早日为皇上生个小皇孙,皇储的位置便更稳了。听你外公来信说了些朝堂之上的风声,于你很是不利。”
    蔡永义替他母亲合上眼,哄道:“睡会罢,您照顾好自己身体就,旁的事我会同外公舅舅商议着办的。”
    童观姝回到家,她父亲把她叫去书房问道:“同许家少爷聊了半日结果如何?”
    童观姝不敢说亲事已无望,敷衍道:“许公子为人比传言中好很多。”
    童大人看女儿似乎动了心思,自豪地道:“为父还会害了你不成?替你挑的当然都是拔尖的。”
    童观姝勉强笑笑:“女儿知道。”
    童大人从书架上取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些玉石金簪:“这些东西你拿去,好歹打扮打扮,别太素了。你也累了,早点回房歇息吧。”
    九姨娘正好找童大人撞到童观姝,嗤笑一声道:“也不知跟哪学的狐媚伎俩这么快攀上了许家。”
    虽已出了书房门还是被童大人听到了,童大夫追出门把九姨娘拉进房关上门,一耳光扇过去,怒斥道:“敢再多嘴坏了姝儿名声让这门亲事黄了,我饶不了你。”
    童观姝拿着沉甸甸的盒子心事重重地回了房,许优那里是条死路,她和她娘又该何去何从?
    华韶同欣儿忙了半日,看着桌上堆得满满当当的粽子对视而笑。
    华韶让小菊拿来几个竹篮,装了满满几篮子道:“这个等莺儿姑娘回来送去她房里,这个给妈妈房里送去,这些个是冬兰、夏月同慧姑娘的,还有……”
    欣儿埋怨道:“众人都有,我帮了你半日倒落了个两手空不成。”
    华韶笑道:“不仅粽子不给你,连你人也不让走,就在我院里等莺儿回来咱几个还热闹些。”
    欣儿指着多出的一篮粽子道:“那这又是谁的?”
    华韶笑着不说话。
    “给你家许优留的啊?”
    华韶笑着,却有丝不易察觉的哀伤:“许府哪差这点东西。”
    “那是谁的?”欣儿恍然大悟,不再追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瞧你坏笑的样子。”
    小菊在一旁看得糊涂,嘟哝着:“两位姑娘有事尽瞒着我们。”
    欣儿的丫头竺子把小菊拉到一旁道:“姑娘们说悄悄话,咱有秘密也不告诉她们。”
    小菊傻呆呆地凑过耳去。
    竺子这般那般说了许多,欣儿笑着问道:“你俩偷偷嘀咕什么呢?”
    竺子得意地对欣儿姑娘道:“姑娘若想知道只能拿秘密换。”
    小菊一脸懵懂,“可是竺子姐姐,你啥都没说啊?”
    竺子被气哭了,假装不理小菊:“我没你这种傻妹妹。”
    小菊追上去继续问竺子是什么秘密,两个小丫头追逐打闹着跑去了别处。华韶和欣儿笑得弯下腰,半天停不下来。
    笑罢,欣儿突然有些忧心地说:“最近莺儿几乎天天赴会,倒是你,以前的常客们都不大来了。”
    华韶还在笑着:“多好,乐得清闲。”
    “你能奢能俭,我倒不担心你生活,再不济还有我呢!只是怕妈妈见你许久没有生意动歪心思,将军离得远,你和许公子也断了来往,若真出事可怎么办?”
    华韶明白欣儿指什么,心内不安也不曾表现出来,“客人们找不找主动权又不在我这里,岂不是只能随缘?姐姐不用替我担心,我心里有打算的。”
    事实是她除了越花越少的积蓄,什么都没有,没有主意没有靠山,渐渐地,连那点赖以维生的名声也随着新人登场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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