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色追缉令

第69章


    我身子一低,躲在了一辆正等红灯的黑色尼桑汽车后面。同时大声喊道:“我
    是警察!我是警察!都从汽车里出来!趴在地上!大家都从汽车里出来!”
    大部分开车者的和行人都顺从地趴到了地上。从这一点看,查佩尔山和华盛顿
    大街上的人就是不一样。我从车子的缝隙中迅速往外瞥了一眼,但没有看到他们。
    我把身子压得很低,贴着那辆黑色的跑车往前蹭,便道上的学生们和马路两边
    商店的店主们都呆呆地瞧着我,  “我是警察!趴下!趴下!把那个小孩拉走!”
    我大声叫着。
    我脑海里闪现出一些乱七八糟、支离破碎的回忆,萨姆森……后背上插着一把
    尖刀,凯特……被打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样子,那些被囚禁在那幢恐怖的房屋
    里面的眼眶深陷的女人。
    我尽量把腰弯得很低,可是那两个恶魔中的一个还是看到了我。他~枪打了过
    来,我也开枪射击。这两枪几乎是同时射出的。
    他的那颗子弹差一点把我们中间一部车子的侧镜打扁。那块镜子也许救了我的
    命,我没有看到我的子弹打到了哪里。
    我再次将自己隐藏在车子后面,闻到一股极其强烈的机油和汽油味儿。远处传
    来了警车的警笛声。我知道援兵快到了,不过这可不是萨姆森,不是我所需要的那
    种帮手。
    接着来,别让他们跑掉……他们是两个人,二对一。不如这么看:买一送一!
    我不知道他们要如何来应付这个局面,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计划些什么。
    风流浪子现在还是头儿吗?他到底是谁呢?
    我迅速抬起头来,看到一名警察。他手里握着枪快走到街口了。我想大声提醒
    他,让他小心一点,但我没能来得及。
    在他的左边突然响了两枪,这名警察一头栽倒在地上。弗兰克林街上的人们炸
    开了锅。那些大学生们一改平日里懒懒散散的样子,有的女孩儿甚至当场哭了起来,
    也许他们终于意识到了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
    “趴下!”我又一次大声喊着,  “所有的人都给我趴在地上!”
    我仍利用汽车作掩护,贴着~辆小面包车一点一点往前移动着。我稍稍抬起头,
    从那亮晶晶的银色金属窗框上看过去,看到了那两个凶魔中的一个。
    我对自己下面射出的这一枪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也没有想着要有什么惊天动
    地的结果,只要能打中任何地方我都满意,不管是胸口、肩膀、下身,哪儿都行。
    我扣动了扳机!
    这一枪可不是那么简单,狗东西,瞧着吧!那发子弹将一辆停在那里的福特牌
    汽车两边的玻璃同时打碎之后,击中了其中一个,子弹打在胸部上面一点的位置,
    刚好在脖子下面。
    他当即倒了下去,就仿佛是有人在底下拽了他一把似的。我一个箭步朝他刚才
    站着的地方冲了过去,是哪一个被我打倒了?我的大脑里紧张地思考着。另外一个
    到哪里去了呢?
    我在马路上停着的汽车中间穿来穿去。奇怪!人怎么不见了!我刚刚射中的那
    个家伙到哪儿去啦?这个滑头在哪儿藏着呢?
    这时,我突然看到了被我击中的那个人。他四肢伸开躺在哥伦比亚街和弗兰克
    林街十字路口的路灯下,脸上仍戴着那副面具。除此之外,他身上其他地方看上去
    都很普通,白色的剪短了的长裤,黄褐色的衬衣,外面是一件夹克衫。
    他身边没有枪。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知道他伤得不轻,我跪在他身边,一
    面检查他的情况,同时眼睛不时向四下里扫寻着。要谨慎!一定要谨慎!我对自己
    说。我看不到他的搭档去了哪里。他一定躲在什么地方,而且他的枪法不错。
    我把那个面具从他的脸上揭开,这是他最后的一层伪装。你这家伙并不是什么
    了不起的神仙,你也会和我们一样流血。
    原来是威尔。鲁道夫医生。这位文人雅士此刻躺在查佩尔山的大街上已经是奄
    奄一息了。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变得呆滞无神,血从他的动脉中流出来,已经在他
    的身下积了一摊。
    路边的人这时开始往中间挤了过来,他们被眼前的情形吓得目瞪口呆。这些人
    当中恐怕大多数从来还没见过死人的场面。我可是见得太多了。
    我把他的头抬了起来。文人雅士,洛杉矶十恶不赦的杀人魔王!此时此刻,他
    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自己被打中了这个事实。这一点我可以从他那双凶狠可怕的
    眼睛里面看得出来。
    “风流浪子是谁?”我问威尔。鲁道夫医生。我想从他的嘴里把事情问明白。
    “风流浪子到底是谁?告诉我!”
    我不停地向身后扫视着。风流浪子到哪里去了呢?他难道会把鲁道夫这样丢下
    不管吗?这时两辆警车终于赶到了,三四个当地的警察手里拿着枪向我跑了过来。
    鲁道夫挣扎着瞪大了眼睛。他想把我看清楚,或者是想最后再好好看这个世界
    一眼。从他的嘴里冒出来一个血泡,随后又轻轻一下破灭了。
    他的声音极其缓慢,“你是永远不会找到他的。”他对我微微地一笑,  “你
    还比不上他,克劳斯。你还差得远呢,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文人雅士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难听的哀号。听到那声音我知道他不行了,我把那
    个死亡面具重新又套在了这个恶魔的脸上。
    一一三
    那是一个狂欢的场面,一个令我终生难忘的场面。整个晚上,那些被绑架的女
    人们的亲属和朋友络绎不绝地来到了杜克医疗中心。在医院的院子里和厄尔文路附
    近的停车场上,聚集了一大群激动的学生和市民,他们一直闹到午夜之后才散去。
    这一切实在是令人兴奋。
    人们把那些劫后余生的女人们的相片放大后贴在标语牌上。学校里的教师和学
    生手拉着手,唱起了圣歌以及《给和平一次机会》。至少在那一天晚上,大家都不
    愿意再想起风流浪子仍然逍遥法外这件事,我也试着在这几个小时里不去想他。
    萨姆森还活着,他在医院里养伤,凯特也是一样。在这突然间充满了节日气氛
    的医院里,很多我从不认识的人过来热烈地和我握手。一位被救出来的女子的父亲
    扑在我怀里泣不成声。我从来没有体验过做一名警察的感觉竟会这么好。
    我乘电梯到四楼去看凯特。在走进她的病房之前,我先深深地运了口气。凯特
    的头上裹着严严实实的绷带,样子像个神秘的木乃伊。她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已经
    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我握着凯特的手把这漫长的一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那些被囚禁的女人们
    自由了,我和萨姆森找到了那幢房子。凯特,她们现在安全了,你也该醒来了。今
    天晚上是个好日子。”我悄声对她说着。
    我渴望着能重新听到她的声音,哪怕是一次也好。可是从她紧闭着的嘴唇里听
    不到任何声音。我不知道凯特是否能听到我的话,我也不知道她是否能明白这些话
    的意思。在离开她之前,我轻轻地亲了她一下。“我爱你,凯特。”我贴着她那缠
    满纱布的脸悄声说着。我想她可能听不到我的话。
    萨姆森的病房在凯特上面的那一层。他们已经为这个巨人做完了手术,他的状
    况被列为“良好”。
    我进去看他的时候,他不但醒着,而且精神十足。“凯特和别的女人怎么样了?”
    他问我,“我自己都快可以走出这个地方了。”
    “凯特仍处于昏迷状态,我刚从她的病房出来。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你自己的
    状况是‘良好’。”
    “你去和那些医生说说,叫他们把我的状况升格为‘极好’。我听说风流浪子
    跑掉了。”他开始咳嗽了起来,我看出来他心中有股火气。
    “别急,我们会抓到他的。”我知道自己该走了。
    “下次别忘了把我的墨镜带来。”我离开之前他对我说,“这地方太亮了,像
    是在凯马特百货店里。”
    那天晚上九点半,我又来到了“小出溜”的病房,赛斯。萨米尔也在那里。他
    们两个在一起的样子使人很感动,两人都很坚强,又都很可爱。我很高兴自己能更
    好地了解他们。
    “‘小出溜’姑姑!  ‘小出溜’姑姑!”
    我突然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听起来,那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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