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砖农家女

第33章



  「你……难道你对王妃……」他隶属信家军,照理该站在主子那边,却代王妃出头,不免叫人产生诸多联想。
  「夫人误会了,属下断不会有那非分之想。」符跃神情蓦沉。「属下之所以会为王妃抱不平,是因为王妃待我等都极好,且我等不在京城时,王妃都会让人代为照顾我等的家人,信家军中,任何有高堂妻小眷属在京城的,只要有困难去求见王妃,王妃没有不见的。」
  丁沐儿有些失神。原来如此,王妃爱屋及乌,想必是极爱她的夫君才会将他属下的家人都照顾到了……
  这个推断让她的心紧紧一揪。
  有个如此专情的女子在等待他回京,他怎么能若无其事的骗她成亲,还要把她带回京城同住,他置王妃于何地?王妃若是知道她是他后娶的妻子,且在与她成亲时已恢复了记忆,该有多伤心?当她知道他有正妻时都很难以接受了,王妃若知道她的存在,知道自己的夫君爱上别的女人,该如何自处?那份心碎……肯定想死的心都有了。
  「夫人,」符跃脸上紧绷的线条没一刻放松。「王妃若是名跋扈女子,属下也不致斗胆来阻止夫人进京,也乐见王爷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可王妃不是,王妃向来不知道自己,只会为别人着想,她见到夫人,又亲眼见到王爷待夫人的好,只会退让,甚至是为了不让王爷受人指点,王妃可能遁入空门……」
  「遁入空门?」丁沐儿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已是约定俗成,身为王府的当家主母,且又是相府千金出身,受到极好的教养,应是更为大度容人,主动为夫君物色侧妃、妾侍,若想独占夫君,就会被指责是为善妒。
  所以,若说因为她的出现,王妃偏激到要遁入空门,实在说不过去,除非王妃与她一般,有个现代魂。
  「夫人听来或许觉得不可思议,但确为事实。」符跃神色严谨肃穆,眉头微皱。「王妃迟迟未能怀上王爷的孩子时便说过要遁入空门,让王爷另行再娶,这全是因为王妃待王爷太过痴情,她怕自己看着王爷和别的女子生育孩子会过度难受,无法自拔之下,她怕自己会做出伤害王爷之事,因此才会忍痛选择眼不见为净,宁可先入空门,让王爷休了她再娶。」
  丁沐儿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原来如此……」
  这分明是爱恋一个人到极致才会有的做法啊,也是现代人的思维,爱不是占有,是祝他幸福,愿他快乐……
  那位柔弱心善的王妃,一心一意为萧英盛着想的王妃,他怎么能丢下对他如此情深的王妃执意要她随他上京?他当真是被她的不计较他身分给吸引,因此将王妃抛诸脑后了吗?
  她实在难以相信他是如此薄凉之人,是自己看走眼了吗?还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错?事实究竟是元嬷嬷说的那样,还是眼前这人说的这样,她能向谁求证?
  「王爷失踪之后,王妃可说是操碎了心,没日没夜的在佛堂里念佛,为王爷祈福,只盼王爷无恙归来。」符跃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丁沐儿,目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深沉。「还有一事夫人必须知道,便是王爷失踪后流言四起,许多证据指向王爷通敌卖国,是王妃脱簪跪于宫门前六日六夜,力保王爷的清白,王妃一心一意地相信王爷,若将夫人带到眼前,王妃在京城还能有立足之地吗?岂不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面对符跃举证历历又铿锵有力的说词,由不得丁沐儿不信,她心中已掀起了巨浪波涛,一片冰冰凉凉。
  然而,她还是不愿相信自己信错了人、爱错了人,她想再给萧英盛一次机会,让他亲口对她解释,若是要和他结束,也结束得明明白白。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你与元嬷嬷的说法相去甚远,我得多方求证才能做判断。」她虽然面色还算冷静,但目光却已变得幽深冷寒。
  她已经在害怕面对真相了,怕真相是符跃说的那样,那对她来说是万箭穿心,虽然他辜负的是王妃,但对她而言,揭穿他的真面目她也是心如刀割啊!
  「夫人,属下敢对天发誓,句句属实!」符跃又掷地有声地道:「夫人只要仔细想想,便知事有蹊跷,是王爷在瞒着夫人,千里迢迢请来元嬷嬷说好话,等夫人相信了,又忽然把元嬷嬷先遣回京,这是其一,这是怕元嬷嬷人老了失言,在夫人面前说不该说的话,还派了寡言木讷的橙香伺候夫人,就是怕服侍的下人说溜了嘴,又让橙香看着夫人,不让夫人与其他人接触,若非有鬼,又何须提防至此?」
  丁沐儿顿时如被当头一棒,想着元嬷嬷走得仓卒,颇为古怪,橙香在看着她也是事实,打从离开安然村开始,她确实没能与橙香之外的人说上话。
  「夫人!」符跃双目肃穆凌厉。「属下得知一开始夫人并不愿进京,想来也是深明事理的女子,才会前来进言,若夫人向王爷求证,王爷如今爱夫人如命,肯定不会承认,又会另有一番说词来说服夫人,然而夫人可知道王爷的性子、王爷向来的手段是如何吗?起了戒心的王爷,能做到滴水不漏,夫人走不出王爷的视线,也逃不开王爷的手掌心,到时若想离开,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丁沐儿心下快速的思索了半刻,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萧英盛都能不择手段的将她绑了来,又怎会放她走?
  她必须偷偷的离开,快马加鞭去找小阳,然后……然后要如何,此刻她心里乱糟糟的,也没个具体想法,不过边走边看情况边想,总有法子的,幸好她装银票的箱子他已还给她,不愁没盘缠。
  「若是夫人可怜王妃处境,愿意主动离开,属下能帮夫人。」符跃双目紧紧盯着她。
  「属下听闻随车的白泥巴是夫人珍贵之物,也能让白泥巴跟夫人一块儿走。」
  丁沐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我……我还有一个人必须带走。」
  符跃目光微敛,「夫人是说小公子吗?」
  丁沐儿微讶,「你知道小阳?」
  符跃点了点头。「小公子与李将军同行,属下能帮夫人将小公子接出来会合,亦能安排夫人的去处,一个王爷绝对找不到的地方,此地距离京城尚有三百里,且今夜便是绝佳机会,王爷肯定会喝醉,只要夫人有心要走,便能走成。」
  丁沐儿思索着一切,当她再度抬起头来,眼神已是坚定无比。「那么,有劳你了。」
  她不想伤害那位痴情的王妃,亦不愿再见那欺骗她的人,两人就此各自天涯,不再相见。
  萧英盛宿醉醒来,就见橙香跪在床前,一边还杵着仇厉和冯安。
  他心里有数,肯定是有事。
  「说吧!」他揉着太阳穴起身,身上是昨日的衣物,没人动过他的痕迹,难道他进来房里之后,沐儿未曾起来看看他?
  这么一想,他便忆起昨夜进房后的情形,他步履不稳的进了房,当时房里只有一盏烛火,他一边喊着沐儿一边往床走近,但始终无人应答他,他喝太多,实在撑不住,到了床边,倒头便睡。
  沐儿向来浅眠,若听到他回来的动静,不可能不起来看看他,不可能不为他更衣就让他睡下。
  他的心头猛然一颤,瞪着面前三人,「夫人呢?」
  「奴婢该死。」橙香声音颤抖,不住叩头,眼泪直掉下来。
  萧英盛蹙着眉头,极度的烦躁。「不许哭,说清楚!」
  橙香拼命收住泪意,可身子还是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她是信王府的家生子,很明白主子的脾气,这时候把主子要听的话说清楚比求饶告罪有用多了。
  「奴婢昨儿个夜里身子不适,夫人体恤奴婢,让奴婢先去歇息,奴婢一早进来要伺候夫人洗漱却不见夫人踪影,只见王爷还在沉睡,不敢惊动王爷,便先在馆驿里外找了一回,仍是不见夫人,奴婢回来房里四处检查,这才发现夫人的几个箱笼都不翼而飞。」
  萧英盛低头咬牙。
  仇厉等三人见他咬牙切齿,眸里快喷出火来,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没人敢随意开口。
  过了片刻,仇厉使了眼色,表示不得不说了,冯安这才颤颤巍巍地禀道:「王爷,夫人的白泥巴也全数消失了,呃,属下推断,肯定有人帮夫人离开,且约莫是昨儿个夜半便走的……」
  白泥巴!
  萧英盛倏然起身,吓了三人一大跳,站着的仇厉与冯安都不由得退了一步,橙香的身子也抖了一下。
  萧英盛沉下脸来,她竟然真的走了?他都做到这样了,她竟然还是走了?
  该死!她以为一走了之就没事了吗?
  若他会放她走,他就不叫萧英盛!
  见他一阵风似的离去,仇厉、冯安连忙跟上。
  两人追到馆驿外时,萧英盛已脸色铁青地翻身上马,浑身张扬着生人勿近的冷厉气息。
  「殿下!」仇厉高声喊着。
  萧英盛一手勒着马缰掉头,冷冷送去一眼。「不许跟过来!」
  她要走,绝不会自己一人走,她肯定要去寻小阳,那么路径只有一条,只要他不要命的豁出去,快马加鞭,没理由追不到!
  一路不停的策马狂奔,耳畔唯有风声呼啸,他怒急攻心,什么都不想,就想抓住她,惩罚狠吻她,让她不敢再做逃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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