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岁月换你情长

    傍晚时分，宋浩天徘徊在警局的办公室里，揪心的感觉如影相随。张队已经下令调派足够的人手，轮流查看谢美心公寓附近的监控录像，想要在最短时间内查清楚红色跑车的去向。
    宋景天也赶过来了，埋头忙于破解从谢美心公寓找回来的笔记本电脑。可是密码的难度很大，他一度怀疑这个女人经过专业的黑客训练。
    “还没破解出密码吗？”宋浩天身心疲惫坐在宋景天的身旁，无力地掏出口袋里的香烟点燃。失踪的时间越长，意味着宋秋雅的处境会更危险。
    此刻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们还没查清楚谢美心绑走宋秋雅的最终目的。
    “还差一点点……我有预感谢美心的笔记本电脑，会有很多秘密，否则不会用这么复杂的密码，还特意加强防火墙的功能。”宋景天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沉着声音问道：“哥，麻烦帮我买一罐冰咖啡，我昨夜没怎么睡，有点儿累了。”
    宋浩天拍了拍宋景天的肩膀，叹气说：“好。”
    走出办公室，宋浩天直径往走廊的尽头而去。他站在自动贩卖机前，脑袋却一片空白，手指悬在半空中久久无法落下，满脑子都是监控视频内宋秋雅被谢美心带走的情景。
    “宋总……宋总……”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男声，余家乐抢先购买了两瓶冰咖啡，然后把其中一瓶递了过去说：“要不喝点咖啡提神？我猜你这两天也睡不好。”
    愣了很久，宋浩天才回过神来，苦笑着问道：“谢谢，你怎么也过来了？”
    “刚才我把谢美心办公室里的东西送过来了，还有些保险的文件，希望对你们有帮助。”余家乐倚靠在自动贩卖机上，一口气把冰咖啡喝完，才擦了擦嘴角问道：“还没有宋太太的消息吗？”
    轻轻摇头，宋浩天握住易拉罐神色顿时黯然下来。“还没有。”
    “别担心，大家一直很努力查找线索，刚才听你弟弟说差不多把谢美心笔记本电脑的密码攻破，说不定里面有更多的线索。”余家乐轻拍宋浩天的肩膀，安慰说：“宋太太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宋浩天抬起头，无奈地点了点头，发现自己就连敷衍的笑容也无法挤出来。
    幽静的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浩天……还没有小雅的消息吗？”
    回头一看，发现是叶静雯匆匆往这个方向跑过来，身后还跟着神色严肃的宋立珩。余家乐见状，识趣地告别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宋浩天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然后转身大步往叶静雯的反向走过去。所有的说话都卡在嗓子眼处，他根本无从解释宋秋雅失踪的事情，脑子一抽几乎脱口而出：“妈，你怎么回来了。”
    这句话让跟在身后的宋立珩脸色顿时拉黑，他突然扯住了叶静雯的胳膊，大步上前站在宋浩天的面前，毫不犹豫地朝他甩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够胆瞒着我们？要不是打电话回家佣人说你们都不在，我也不知道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小雅怎么失踪了？就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你有什么资格当男人？”宋立珩气得脸颊通红，挥手想要再次甩巴掌，却被叶静雯上前阻止了。
    “老公，你打孩子干什么？小雅失踪了，浩天不是一直在找吗？还有谁比他更担心吗？”叶静雯的双眼通红，声音也带着哭腔。下飞机以后他们火速赶过来，明明说好不能哭，可是她却忍不住落泪。
    昨夜打电话回家找不到宋秋雅和宋浩天，冥冥之中她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刚好唐秋婷给她发了信息简单说了这件事，夫妻两人马上中断行程订了最早的航班回国。
    宋秋雅虽然不是叶静雯的亲生女儿，却是他们夫妻俩名副其实的掌上明珠，从小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如今下落不明，她早已焦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爸，妈，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小小。”宋浩天垂下头，眼眶忍不住红了。
    “要是小雅有什么闪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宋立珩早已被愤怒蒙蔽了心头，狠狠甩掉叶静雯的手，冷声骂道：“这单案子是张队负责的吗？他现在在哪里？”
    宋浩天抬头对上宋立珩愤恨的目光，指了指身后的办公室说：“在里面。”
    “哼！”宋立珩气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脾气暴躁地挥了挥衣袖，转身大步往档案室的方向走去。
    叶静雯这才叹了一口气，上前盯着宋浩天红肿的脸颊，心疼地问道：“疼不疼？别怪你爸这么冲动，他知道小雅失踪以后整个人都吓坏了。要知道，他一直最疼爱这个女儿。”
    “爸说得没错，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我简直不是男人。”宋浩天往后退了几步，倒坐在长椅上，抱住额头苦恼地垂下头。
    看到自家儿子这般落魄憔悴的样子，叶静雯感到心如刀割。她在宋浩天的身旁坐下来，轻拍他的肩膀安慰说：“我很清楚你很担心小雅，也很努力一直寻找线索。如果她知道你这么伤心难过，也会很心疼。”
    “可是我的脑子很乱，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宋浩天终于明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个道理，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真的很难冷静下来处理。他也很清楚这般焦虑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可是那种惶恐的心情终究无法消除，并且随着宋秋雅失踪的时间越长，只会变得越强烈。
    毕竟是过来人，叶静雯沉思片刻才柔声问道：“你现在查到什么线索，要不告诉妈妈，大家一起想办法。”
    “是谢美心把小小带走了，她还利用迷幻药让舅舅变得神志不清，然后跳楼自杀。谢美心也是罗城人，曾经患有精神病史，父亲刚去世了，除此以外就没有更多的线索。”宋浩天神情木讷地盯着灰白色的地板，自言自语地说。
    陈明的事情，叶静雯也略知一二。回程途中，她一直重复思考这个问题，心底有很多很多的疑惑，却凭着第六感最终指向了同一个疑点。
    那就是罗城，陈明的老家，也是宋秋雅被卖给人贩子之前生活过的地方。自从五岁那年被宋家收养以后，宋秋雅一直被宋氏夫妇保护得很好，也不可能与什么人结怨。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收养之前发生的事。
    其实叶静雯一直没有告诉宋浩天，在收养宋秋雅之前曾找人仔细调查过她的家庭背景。无论是车祸中离世，还是后来把她带走然后卖给人贩子的陈明，全都摸清底细。
    宋秋雅的父母都是普通的中产阶级，双方父母都去世得比较早，家庭成员比较简单。而陈明，也算是宋秋雅唯一的亲人了。
    还记得当时办理收养手续的时候，有一段小小的插曲，就是叶静雯找的私家侦探曾经提及过一件事情。现在回想起来，也许对宋秋雅失踪的事情有帮助。
    “浩天，你还记得小雅的父母是在一场车祸中离世的吗？”叶静雯陷入了回忆当中，有些事情已经尘封很多年了，可是一直作为秘密埋藏在她的心底里。如果不是宋秋雅出事了，她也不希望提及。
    “记得，难道与小小的失踪跟那年的车祸有关系吗？”宋浩天抬起头，神色哀伤地盯着叶静雯问道：“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小小也没有什么印象。”
    叶静雯摇了摇头，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还记得那年你们刚从人贩子手上逃走，然后我们决定收养小雅，让律师帮忙办理收养手续。还记得陈明，也就是小雅的舅舅当时因为欠下赌债躲起来了，我们费了不少时间才把他找到，同时偿还了全部的赌债。”
    当年宋浩天还不到五岁，当然不清楚这些事情。
    顿了顿，叶静雯继续解释说：“陈明为了钱，不仅把小雅卖给人贩子，还厚脸皮上门找到出事时的大货车司机勒索。听说货车司机的环境也不好，因为出了车祸一条腿废了，几乎把家里所有钱都赔给了死伤者。”
    说到这里，宋浩天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惶恐地问道：“你还记得那个司机叫什么名字吗？是不是叫谢秀贤？”
    “这么多年了，我不太记得司机的名字，可是……好像姓谢。”叶静雯的脸色不太自然，压低声音问道：“你刚才说带走小雅的人叫谢美心，是不是这个谢姓司机的女儿？”
    “嗖”的一声从长椅上站起来，宋浩天恍然大悟道：“对，谢美心就是谢秀贤的女儿，昨天刚走了……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舅舅会被下迷幻药，为什么所有事情最终针对小小……”
    恰好这时，档案室的门被打开，宋景天匆匆跑了出来。他看到叶静雯也顾不上打招呼，大步上前抓住宋浩天的胳膊就往办公室里扯。
    “哥，谢美心的电脑密码已经破解了，你猜我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