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个和尚当驸马

50 死则同穴


    
    “你们……已经……”
    聂清远开口说的第一句,便是如此尖锐的问题。
    偌大的寝殿,因为聂清远突至的关系,就是流萤都没能留下。
    床榻边坐了许久,在听到聂清远开口的那一刻,李隆苑冷冷一笑跟着便答,“嗯……”心脏狠狠抽痛着,自尊仍倔强的不许她低头,“原来驸马深夜大闹临安阁,为的就是这个?听说,你同我母亲关系不错,若是想知道细节的话,明日去宫里,找那几个教习姑姑问一问不就好了,实在不必亲自跑一趟的。”
    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点点向李隆苑靠近,他站在她身后,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得到那如冰霜刺骨的语气。
    聂清远将脸庞凑了上去,有些强硬的贴在李隆苑柔软细嫩的肌肤上,惊惶无措着闭上了眼。
    “他……亲了你么?”
    闻言,李隆苑怒气上涌,随即便要推开聂清远,却在扭头时,一眼望进了聂清远阴沉的眼眸中。
    “那又如何?”最终还是没能推开他,挫败感似浪潮一般袭来,连带她咽下怒气后斟酌出的回答,都显得有些刻薄起来。
    两颊相贴,虽是闭着眼的,聂清远仍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在心底对这温热的无比眷恋,尽管她在抗拒他的靠近,尽管这刻薄的语气是她从不曾对他用过的,可至少她能带给他的温暖还一如既往的存在。
    “我要歇息了,请驸马出去!”紧贴在脸上的暖意,没有一丝留恋的抽身离去,聂清远维持着原先的姿势,愣在原地,那点余温还未从面上褪散,他却冷的仿若置身雪地。
    两人靠的太近,自他身上传出的清冽墨香,令李隆苑的心墙逐渐土崩瓦解,到底还要做到什么份上,到底要被伤多深扔多远,自己才能够不再受他影响呢。
    “他亲的比我好么?”
    背过身去的李隆苑,一时间怔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和南谨根本就没发生什么,在南谨严肃认真的说喜欢的是她的驸马之后,两个人便合衣躺在一起,应付走了那几个该死的嬷嬷。只不过是想气气聂清远的,没成想他会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问她的情敌亲的好不好?李隆苑脑海里顿时闪过南谨那张妖娆的脸,然后画面不知怎么就跳到,南谨和聂清远纠缠在一起,两个人郎情郎意的彻底无视她上了。
    被自己脑补的画面吓的憋红了脸,李隆苑使劲甩了甩脑袋。
    “果然,他亲的比我好……”聂清远顺理成章的误会了李隆苑面红耳赤所表达的意思,他魔怔了似的笑了起来,一声声,笑到喘不过气。
    “怎么办呢苑儿……”笑声戛然而止,聂清远气若游丝说着,就从背后突然抱住了李隆苑,“看来,我只有证明我能比他做的更好,才能继续留在你身边了……”
    倏地,聂清远用力扳过李隆苑的身子,两片薄唇,毫无缝隙的贴上了她的。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唇舌相交之际,他肆意掠夺着她的吐息。
    许久未曾出现的卑微的自己,在此刻重新跳了出来。嫉恨如雨后春笋般疯长,这唇,南谨也吻过了么?她在南谨怀里的时候,大概不会如此漠然,她连半点回应都不愿给他,是因为已将他完全从心底剔除了么?就像剔掉无用的污垢一般,如此轻易就把他们的过往全部抹掉了么……
    “别怕,别怕,苑儿……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很想你,很久没有离你这么近了……”
    细细棉语,似魔咒散落在耳畔,李隆苑浑身一僵,愕然睁大双眼,鼻尖相抵,他虚弱的气息清晰从面上拂过,她听到他在叫她苑儿,不是公主殿下,而是苑儿…………
    之前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李隆苑都自己咬牙扛了过来,却只在听到他唤她苑儿这一刻,心底堆积的委屈便接连涌来。
    “不要再叫我苑儿!!!”猛地退出聂清远的怀抱,重心不稳,李隆苑一下子跌坐在床边。
    “这一次,你又要做什么?每次,在虚情假意的唤我苑儿,得到你想要的之后,就要冷着脸称我为公主殿下……其实,我身上已没有任何值得你利用的东西了,所以……聂清远,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哆嗦着,在床脚缩成一团的李隆苑,浑身锋利的倒刺顷刻间褪了干净,她紧紧抱住双臂,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如果……我说,不放呢?”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近那一小团正在发抖的身影,轻搂她入怀,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可我想要的自始至终就只有你啊……”叹息着低吟道,他抿着有些泛白的唇,将她环得更紧了些。
    “所以……便拿我做赌注么?你可真是心大,将你口中唯一想要的,轻易拿去作了赌注……”不着痕迹的退出他的怀抱,李隆苑冷笑着在他耳边抛下一枚惊雷,也许他是有苦衷的吧,在得到女帝的密信之前,她仍这么想着,结果呢……他所谓的情深,原来肤浅到根本经不起半点推敲。
    “听说,你若是输了,便能得女帝一道密诏,在我继位后荣升副相之位……”苦笑着,她神情里再寻不到一丝惆怅的痕迹,只冷着声道,“原来,你说只要在我身边就足够了,是这么个意思?原来,只要能身居高位的话,就是看到我和别的人在一起,你也不会介意……”
    聂清远麻木的僵着一张脸,不知道该对李隆苑说什么。女帝不愧是女帝,一场赌局,她表面上安分守己,背地里却使了那么多手段,可他该如何解释,女帝只将那一部分字面上的事实告诉了李隆苑,纵使他说出他的苦衷,她还肯信他么?她还会相信,他是为了不让她深陷两难之境,才答应了女帝么?
    女帝笃定他一定会输,竟是因为她早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在暗中一点点磨掉李隆苑对他的信任,只要她不再信任他,他便必输无疑了………
    “苑儿……”他讷讷唤她,在对上她冰冷的双眸时,心下一窒,缓缓伸手朝她发上摸去,那枚不值一文的素钗,仍停留在她乌黑的发间,事易时移,唯余那枚素钗不受俗世影响,好好的待在原处。这样看上去,就好似他们之间从未经历过这些波折,时间仍停格在那个,他看到他们白首偕老的那一夜。
    一把锋利的短刃,剥了刀鞘,刀柄被聂清远塞到李隆苑手上。
    “苑儿……”不知疲倦的,一声一声轻唤着她,像是在安抚她支离破碎的心,他喟叹着,将头埋在她颈处,“杀了我吧……”
    握紧她因着诧异松开的手,也同时将她手掌内的利刃包住。
    “我以为,我给不了你的让别人给你,你便会幸福……果然不行,看到你和南谨在一起,本该静默着祝福的,想着既然他替我完成了我无法完成的事,至少我该替你觉得高兴才对,可当你当真要与他同房之时,我还是嫉妒了。看到他衣衫不整的那一刻,我突然很想让他死。作为夫君,我曾说过,不会将你让给别的男人,可我失言了;作为驸马,我不该对你的男宠怀有嫉恨之心,可我办不到……以后,这种嫉恨还会加深的,等你们感情加深,等你们有了孩子之后……我自是不敌陛下的英明神武,但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伤害南谨和你们孩子的事,或许直到他们彻底消失,我才会罢手。
    苑儿……我疼……我很疼,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疼的没办法忍受,所以求求你,杀了我吧,在我伤害他们之前,求求你,杀了我吧……”
    有那么一瞬间,李隆苑在恍惚中觉得自己还在玉佛寺,推开门往南边禅房走去,便能见到那一抹纯白的身影,孤独而坚决的站在那里,哪怕他只是站在那里,并不为等她到来,但只要她甜甜笑着,唤他阿远,他便会朝她投来满目柔光。
    倘若没有她的纠缠,他至少能在玉佛寺过着安稳平静的日子,是她间接引着聂清远,再一次靠近了这满是污秽的皇宫……
    “聂清远……你混蛋!”带着浓重哭腔的怒吼合着利刃摔落在地的清脆声响,传到聂清远耳中时,他愕然抬眼凝着李隆苑崩溃凌乱的脸,心下蓦地泛起一阵酸涩。
    “只要,只要告诉我就好了啊,告诉我你很疼很难受的话,至少我们可以一起应对,哪怕再难,只要你在身边的话,我总觉得自己还是能撑下去的……现在,想撇下我,一个人死么?不是约好了么?百年之后,要葬在一起的,生不能一起的话,连死都要丢下我么?有什么是活着不能解决的呢?还是……让你当驸马这件事,本来就是在逼你去死呢……”
    颤声将饮泣的李隆苑的拉进怀里,“苑儿,别哭……别哭,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听你的话,答应了你不再欺瞒你的,还是没能做到……可是,我从未后悔留下来,一开始也是我执意逼你让我做了驸马的,上天对我这种人的唯一一点仁慈,便是让我遇到你,这些怎么会是你的错呢……”
    “你这个大骗子,答应我的事一件都没有做到,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喜欢你……我和他什么都没做,他喜欢的是男人,我也不会让除了你以外的人碰我……所以,阿远,别死好不好?成婚那晚,我对着李家先祖发了誓的,若是我让别的男人入府,便不得好死……如果真到了走投无路的那一天,在这些疼痛蔓延、誓言应誓之前,我们再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吧,如果到了活着也不能在一起的时候,我想和你一道被埋进土里,和你一起腐烂,一起化成灰,这样就是神仙下凡,也没办法将我们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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