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在古代

第109章


    “说得哪里笑话,京城晏家娶亲,怎会跑到咱们原阳来,不是说那晏七公子娶得是云城公孙家的四小姐么?”
    “你才说的笑话呢,听得哪里的谣传,竟说是晏七公子娶亲?正所谓好事成双,要娶云城公孙家小姐,端端是晏家四公子晏惟公子啊?”
    ....
    这日一大早,夏豆一双眼皮便突突跳个没停,周府前院遥遥传来喜庆的鞭炮声不停,到底嫁的是嫡小姐,阵仗架势还是摆足的。
    周府充斥着喜庆氛围,甚至前几日就有来人,将修竹院四处也贴满了双喜字,夏豆盯着窗槅上的红喜发呆,自嘲地笑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周玉棠出嫁,她这眼皮子跳个什么劲。
    天还刚亮,前院的热闹似乎波及到了修竹院,只听得外头人声四起,喧喧闹闹,夏豆被吵得头疼,这几日她身子骨不太舒服,整日闭门房内,也不知屋外事如何。
    过了许久,喧闹声不见停歇,夏豆想出卧房门看个究竟,拉开门却见不少人堵在门口,她狐疑的皱眉问话:“这是怎么了,这一大早的,怎这般吵闹?”
    丫鬟几个神色古怪的很,花容月貌四个站在门口局促道:“姑娘,”一向稳重的容容声音有些打飘,可见这段日子怕是难为她了,“前院,有花轿礼队进府了,”容容稳了稳声音道,“道喜的人太多,不少被安排到修竹院来。”
    “是吗?”夏豆愈发狐疑,只这几日愁心自己的事,也没在意几个丫鬟如何,只道:“那你们多费费心,帮着招呼接待也好。”说罢又要关上房门。
    “姑,姑娘,”花花赶忙拦住,搓搓手道,“您看,今儿是大喜日子,要不婢子也替你梳妆梳妆?”
    花花这丫鬟一向没头没脑的,夏豆被逗笑,“今儿是周府玉棠小姐的大喜日子,我哪里需要梳妆?”转身迈步回自己歇房,丫鬟们连忙跟来,犹犹豫豫的,面色愈发古怪了,像是竭力在压抑什么,月月在身后跟着劝:“姑娘,姑娘,您看说不准,待会儿还得你出面会客,总得打扮一下的。”
    “对啊对啊,”貌貌赶忙附和,夏豆不解地转身看丫鬟们,心中生出点异样来:“你们今儿一个个的,是吃错药了?”“不是,姑娘,”容容往前一步稳住局面,“因是,因是我们四个,”她咬咬唇,像是下定决心般地说:“这场亲事过后,我们四个要返京城去了,临走时想服侍姑娘最后一回。”
    空气中凝滞了几秒,几人谁都没说话。屋外人声愈沸,笑笑闹闹喜喜庆庆,混着鞭炮锣鼓声,衬得屋内尤其安静。只见小姑娘几个带着些激动窘迫抑或其他,都憋出了大红脸,不过不重要了,夏豆脑海似飘过些什么,怅然陡起,心底叹道:“果然”。说不失落也是假的,她假装释然的笑笑:“这样啊,没事没事,你们走便是,以后说不定还是有机会见面的,不必客气。”
    “姑娘,最后一回了,你就依了我们吧,”花花急躁躁地拉着夏豆进屋,兀自将她摁在梳妆铜镜前,容容在身后立即忙活起来,梳发描妆各自分工,看上妆的架势也不是寻常的淡妆,果真是最后一遭了,要将她往盛装里打扮。
    夏豆心事重重,索性由着她们折腾,心里正琢磨着自己该何去何从,又听容容柔声说到:“姑娘这些日子都未歇好么,你看着眼儿边都青了。”夏豆强自扯了个笑:“无事,你们随便弄弄可以了。”
    “这怎能随便,万万可随便不得的,”丫鬟们又奇奇怪怪的闷笑,夏豆想着自己的事也没去注意。不多时,廊庑出传来一阵阵脚步声,月月不知从哪里领了一行人来,几个婆子搬了个大箱盒进屋,几个遍描朱红,雕工精致的大箱一字排开,只听貌貌试探道:“姑娘,从前公子替姑娘早便裁好嫁衣,趁早不趁晚,不若姑娘今儿试着穿穿,看合不合身?”
    “嫁衣?”夏豆侧头小声惊呼了下,却瞥见房内不知何时站了三四位婆子,个个满面透红,穿着尤其喜庆,夏豆心头蓦然升起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装束,是喜婆么?
    ***
    “新郎官娶亲咯!新郎官娶亲咯!”
    吉时已到,南华街一道小巷中炸起阵阵炮竹声,闹得街坊皆出门观望,只见一户寻常似是无人居住的宅院,一夜之间竟张灯结彩四处贴满红喜,“谁家的喜事啊这是,不是说这家是外地人买的院子么?怎么突然就要成亲了?”
    再一细瞧,那宅门上不知何时上了块牌匾,“这可是认做晏字?哪家的晏府?”街坊们嘀咕了一早上,终于听见喜童们欢天喜地叫唤声,门口出来几位婆子扔喜钱,惹得民众一阵哄抢,再过一会子,只见流水似的花轿抬礼,接连从那毫不起眼的宅子里抬出,锣鼓喜呐喧天,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街巷,众人踮着脚跟扯长着脖颈看新郎官,“谁啊谁啊?这新郎官年纪几何?生的可俊?”
    终于见到了,之间队伍正中,一身一袭祥云绣纹的大红袍,头戴攒珠喜帽的郎君,正面带喜色向街坊拱手示礼,他修长的身形挺拔,昂首四望意气风发,艳阳当空,新郎官驾着高头大马走过一路,看热闹的婆妇小姑娘们抬头去看,只见那郎君面如冠玉,气质斐然,端的丰神俊朗,却又因穿了一身艳红礼袍,清俊的眉眼染了凡尘俗气,却又莫名融洽的很。
    人群不少人竟看呆了去,待礼队走远,才此起彼伏传来惊叹,“这晏郎君俊得哟,竟跟神仙下凡似的呢!”
    ***
    “姑娘,你就试试吧,”丫鬟们满脸为难的求情,夏豆施施然端着茶在饮,堂屋内坐了一堆或陌生或面熟的婆子妇人,个个面色有点不知所措,夏豆心中失笑,只要稍一细听,便听出屋外传来的喧闹,带着不少十分熟悉的口音,下邳村大概来了不少叔伯婶婶吧,自家爹娘老实巴交的,也不知被她们安排在了哪处,也亏得忍得住不来见她?
    “姑娘,”容容见耽误不少时间,面上的焦急愈发明显,眼见时辰就要到了,差点开口如实交代了,“姑娘咱们得抓紧啊。”
    她们急夏豆不急,像是有意看笑话似的,装着懵懂地看着几个联手蒙她的丫鬟,花容月貌急得要哭了,她们也为难啊,就没见过这样的亲事,自家公子闹得什么幺蛾子,就这样的做派,谁家姑娘肯嫁?
    “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都处理妥当了没?”屋外传来咋咋呼呼的男子声,婆子们连忙去拦,“周少爷周少爷,外男不得入内。”
    “周彦之,”夏豆放了茶碗笑吟吟地看向门外,穿一身彩衣的周彦之昂头站在廊下,见夏豆温和的笑唤她,自知理亏,硬着头皮蹭蹭鼻子道:“野丫头,赶紧穿嫁衣啊。”
    夏豆似笑非笑,周彦之愈发窘迫,挥手推开碍事的婆子们,“那个,那个这事儿吧,我也蒙在鼓里,但眼下情势紧急,咱们不拘小节是吧。”
    “哦,不知周少爷所说何事?”
    “哎哎哎,都说本少爷行事荒诞不经,那晏七又强到哪里去,娶个亲闹成这样,简直前所未闻,”周彦之走进房内,婆子们横了心拦住,“少爷,不妥啊不妥!”
    “我就是她外家哥哥,就说两句话,没有不妥,妥极了,”周彦之几步走近,挨着夏豆小声道:“按我说,不嫁才是对的。”
    “晏七放着锦绣前程不要,换了个外放的小罗罗官,叫什么游监官,就是到处核实舆图遍采地俗风情的,你若嫁了他,以后就得跟着四处奔波受苦。”
    “再说着婚事委实无状,普天下的女子大概无人肯嫁的,要不要本少爷帮你逃出府去,让晏七成为整个原阳乃至帝都的笑话。”
    夏豆抬眼乜他:“你这是在激我?”末了又想了想,这婚宴当真不想是晏祁一贯行事作风,她转眸看周彦之:“不会整件事,是你一手谋划的吧?”
    “天大的冤枉,”周彦之挥臂求饶,“我就是个跑腿听传唤的,都是晏七和那公孙云越的坏主意,我一肚子苦水都没地儿吐。”
    因那公孙云越与晏祁赌言:“若那夏姑娘这般都敢嫁,那我果真敬她是奇女子,我便也不棒打你们这对野鸳鸯了,”才有了之后一干荒诞事,他周彦之再行事浪荡,也不至于戏人婚姻,也只有那一肚子坏水的公孙,才干得出来这事。
    “豆儿,怎地,还未着装?”门口又传来熟悉的妇人声音,夏豆转身看,只见她母亲李氏风风火火几步进屋,“这都什么时候了,嫁衣都未穿,你看看你哪里像话?”
    “姐姐,快着些,听声响七哥都快到邻街了!”连王濮和夏荠都来了,方才容容几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索性出去把夏家女眷都喊来。夏豆愣头愣脑的看着众人,当真如同做梦一般。
    喜字,嫁衣,亲朋,婚宴。在场人人面上表情都自然不过,好似这场婚礼众所周知,好似前几月的独她一人在煎熬。一时间根本理不清这些头绪,李氏扯着她进内屋换嫁衣,夏豆甚至还在愣神。
    前院传来更为红火的鞭炮声,传信的下人喜颠颠的来报,“来了来了,新郎官晏公子到府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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