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

第53章


让公众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吧,他们只要记住这家伙的形体特征并保持警惕就行。达西可能会吓到他们,这可说不准。如果达西真的正向某个地方仓皇逃窜,那么公众了解这些情况之后能离他远一点儿将会更好。
  达西的车仍静静地停在车库里那积雪覆盖的金属棚下。最近两天安阿伯没有报道有车被偷——没有摩托车、电动车,甚至连个鬼自行车也没丢,没有一起诸如此类的事件。
  所以他可能哪儿也没去,另外,好像达西的右腿也不太对劲。布莱恩·范德派恩,安阿伯那个第一个冲进谋杀现场的警察,注意到了公寓门廊上那血淋淋的脚印。但尽管整个走廊血迹斑斑,他却只发现了一些左脚脚印。他们没有发现任何或许因嫌犯架了根拐杖所留下来的痕迹,因此范德派恩大胆地推测达西是单脚跳着逃跑的。
  现在有这么一个人——一个巨人——没有任何交通工具,犯下了相当于蓄意谋杀的罪行,之后匆忙离开,极有可能没有时间来好好计划,或者深谋远虑到叫辆出租车(他们已经查过,那天没有出租车接过这附近的乘客),他是一路单脚跳着走的。这是重点——如果人们看到有人单脚跳着行走,那他们一定会有印象。但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里没人自称见过这么一个人。
  所有这些因素导出一个结论——达西可能并未离开这个小区。警察彻底搜查了B幢大楼的每个公寓,他不在那里,但他能走多远?整个小区有17幢建筑,每幢建筑有12套公寓。楼房是三层的,每层有四套公寓——他们还没有机会来检查所有公寓。
  几乎所有人都猜想达西早就跑得没影儿了,但他们都是基于达西那份被凭空捏造出来的“履历”而得出的结论,那犯罪记录说他很聪明、很具威胁性,并且与能帮助他销声匿迹的恐怖分子有密切往来。
  杜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可以确定的是达西脚上有血。明显的血淋淋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达西车前。但每一个脚印上的血迹越变越少,就在紧靠车子的最后一个脚印上,几乎看不到任何血迹。夜幕逐渐降临,继续搜寻已经不太可能——四周的血迹可能会非常模糊,单靠手电筒的光是不可能发现它们的。
  因此杜只好等待晨曦的到来,他围着B幢大楼走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接着他又走了一圈,眼睛从未离开过地面。他走到达西车子那儿,引擎盖前杂乱的积雪说明有人,很可能是达西不久前曾站在那里。
  车前的所有脚印都是来自于左脚。你必须很仔细地看才能发觉,但一旦杜看到了,他就再无法将视线移开。达西,曾经跛着一只脚站在这里。天哪,他可能亲眼看着两名警察进了他的公寓大楼。
  他蹲在车的前面,冰冷的膝关节隐隐作痛。
  中央情报局顶梁柱特工有关节炎,他沉思般自言自语地说,在电影中总有一些你看不到的东西。
  蹲在那辆破旧的、锈迹斑斑的福特车前,杜看着通往B幢大楼的大门。他感到肾上腺素前所未有地激增——达西也在这同样的地方呆过。达西看着两个警察进入大楼,看着他们身后的大门关上,接着他……他做了什么?
  杜看了看周围,尽力站在达西的角度想问题。左边是华盛特纳大街,连接安阿伯的高档街区与伊斯兰提廉租房的交通要道,车辆日夜川流不息。如果他上了那条路,肯定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单脚跳行的人。
  达西也不希望那样。太多的嘈杂声,太多的人。杜目光落到了他的右边,沿着小区的道路,屹立着更多的公寓楼。很大一个楼群,几乎没什么车辆,窗帘和幕帷都被拉了起来以抵御冬天的寒冷,没人张望,没人行色匆匆。那就是达西想要的,一个充满了庇身之处的安静地方——矮树林,灌木丛。警察已搜寻过那些可供藏身的地方,但什么也未发现。甚至于没有脚印或者被雪压断的树枝。
  但现在是万物尽枯的冬天——如果你可以藏在一个温暖的公寓,那为什么要藏在冰雪覆盖的树丛?这就是达西的想法。这人刚进行了一场残暴的屠杀,接着,看着两个警察走进大楼。杜想起别的受害者显示出来的严重的偏执狂症状。达西看到警察进去,知道他们是来抓他的,知道他们会发现尸体。他会找一个隐匿之地,越快越好。
  警察已敲遍了小区大楼的每一扇门——询问是否有人看到或听到些异常的动静。没有任何收获。但是并非所有公寓都有人在,有些人上夜班,有些人不在家。何况也根本没工夫给大楼里的每个住户来个背景调查,看他们会不会在家。
  杜从蹲着的地方爬起来,他一边站起身一边发出轻哼,他的膝关节在抱怨着这不公平的待遇。接着,杜朝G幢大楼走去。尽管他的脉搏快得像一架高性能的引擎,他刻意慢慢地走着,重新仔细审视着地面。
  第64章 燃烧,燃烧,是的,你要燃烧
  背上那个三角形最难解决。他打开胖帕蒂的柜子找到一个打火机、三瓶酒和只剩一小口的杰克丹尼酒。他已经干掉了一整瓶的红酒,他脑袋里面的嗡嗡声震耳欲聋。这并不是喝完一瓶野火鸡威士忌之后醉酒的表现,因为他刚刚一口气喝完了一整瓶的酒,那真正的酒劲还在他肚里酝酿。
  还有三个:背上、左前臂上和阴囊处。
  对于即将打算尝试的事情,他想变得酩酊大醉之后再动手。
  要清除这些三角形们没什么捷径,冒险性看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他大腿上的三角形可能接近动脉,就是他在门廊搏击时割断比尔大腿上的那根动脉。他背上的三角形刚好处在脊柱下方——那倒钩状的尾巴可能早已将椎骨紧紧缠绕,将那个拔出来可能会弄伤甚至切断他的脊髓。睾丸上的那个三角形,他这些天努力不去想的那个……唉,他必须要把自己灌得神志不清才好下手。
  他不确定他是否能将它们都拔出来,但他可以在它们原本生长的地方把它们全部杀掉。它们当然会腐烂,但如果计划成功,他就会拨打911并直接前往急诊室,把难题留给医生来解决。士兵们想抓他是因为三角形们会孵化,但如果三角形不存在了,士兵们也就不会杀他。也许,也许,也许吧。他们可能依旧会杀他,但他们也可能会让他活着,以便他们能够审问他。
  而且,这当中最重要的事情是,他要先杀了混蛋三角形们。接着,即使士兵们一枪崩了他,也没人会不相信他曾经像个男子汉般顽强反抗过。
  他不要变成这鬼东西的人类孵化器。他不会让它们赢。痛苦的狂热似乎攫住了他的肌肉,他关节好像随着低音鼓的轰鸣而阵阵疼痛。他肩膀上和屁股上的腐烂物正扩散到其他区域。他可以与三角形们战斗,也许,但他要如何才能抵制这黑色腐烂物渐渐渗入他的血液?
  时间到了。是彻底了结的时间了。
  整个公寓充满了熟睡中的孵化物们的鼾声和生长时发出的噼啪声。加斯·布鲁克斯的歌曲从楼下的公寓微弱地传来。在他脑海中,一切都很平静,他体内的三角形连一声嘀咕都没有。
  是时间开始动手了。
  佩里将打火机塞到胸前口袋里,抓起那瓶杰克丹尼酒,他的刀架上插着刀和鸡肉剪,接着他笨拙地单脚跳进了浴室。
  燃烧,燃烧,是的,你要燃烧。
  第65章 联邦探员
  杜跪着,盯着雪地中间的一小块地方。他本以为那是他的幻觉,由疲倦的大脑与疲劳的眼睛所引发的疯狂创作品。他蹲下更仔细地看着,然后确信那是真的。
  雪地上有微微一抹暗粉色血迹。它很小,大约半英寸长八分之一英寸宽。纷扬落下的雪花几乎盖住了它。
  他猜测达西是往这方向逃跑,跑到小区的更深处。在范德派恩和他搭档一进入B幢大楼的刹那达西可能便已动身。达西一直是单脚跳着飞快前行的,所以应该至少会摔上一跤。当他离开公寓时他的鞋子上有血迹——这让杜推测这个高大的男人身上别的地方可能也有血迹。
  杜盯着雪地那冻结成块的暗粉色血迹,他知道他是对的。他回头看了看达西的车,如果你从锈迹斑斑的福特车那里画条直线到血迹处,那直线直接指向G幢大楼的大门。
  杜站起来朝着那扇门走去,心跳加速,肾上腺素在激增。他的眼睛继续在地上搜寻着,寻找另一处血迹,为了再次确认。
  他的睡意顿消,可能是对猎物的兴奋,或更多是来自于训练有素自我保护的本能。
  开始干活了。
  这是继抓捕马丁·布鲁贝克,一个被感染的精神病,那个杀了他搭档的混蛋之后的第一次行动。布鲁贝克不高大,也不是位运动员,但他证明了杜从18岁起就明白的道理——成为杀手无需强壮,无需反应迅速,更无需训练有素,只需第一个扣动扳机,只需在另一个家伙没准备好前袭击他,只需毫不犹豫地割破对方喉咙。赘生物让马丁·布鲁贝克成为那种人。达西有同样的赘生物,但达西很高大,他是运动员,在被感染前他就很残暴和恶毒。
  恍惚间杜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发现他又进入了马丁·布鲁贝克的家,走向门廊,然后那疯狂的混蛋一把火烧了房子,并把一把斧头深深砍在马尔科姆的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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