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

第55章


  他们都在静静地等待着。
  第69章 舒服的热水澡
  佩里用打火机点燃了杰克酒浸湿的毛巾。火苗蹭地蹿了上来,呼的一声跳得老高,炙烤着肌肤。他手持熊熊燃烧的毛巾在背后挥动,像一匹马轻轻掸着尾巴来扫走大群的苍蝇。毛巾打到了背上的“子弹肩带”,火焰扑向了被酒浸湿的地方。
  “肩带”立刻被点燃了,酷热地灼烧着三角形表面薄薄的肌肤。火焰烧着了他的头发,烫到头皮发出一阵滋滋声。酒味、烧肉味和烧焦的头发味弥漫了整个浴室。
  随着火焰一路呼啸着顺着毛巾向上攀爬,灼热的疼痛迅速在他背部蔓延。他站了起来,他的本能在尖声呼唤:快跑!出去!住手!丢下毛巾!在地上打滚!他皮肤上开始起水疱——他的喉间挤出一声嘶吼,但他强迫自己坐回浴缸上。他把刀从左手换到右手。
  伴随着一声细微的,混杂着疼痛、狂怒与反抗的咆哮,佩里将刀插进了左前臂,恰巧刺在三角形上。血液和紫色的黏液喷涌到他的手上,几乎让他失去对刀的掌控。佩里爆发出粗野的咆哮,脸上却洋溢着病态的满足感,他将刀尖不断往里刺去,就好像尖尖的十字镐插在一碗冰块里。
  他的脸痛苦地扭曲着,他跌坐进浴缸里。
  他的身体一接触到冰冷的水立刻就响起了咝咝声。火熄了,但灼烧的感觉却还在继续。尽管他的身体在痛楚中抽搐着,但他依然被极度的快感所萦绕。
  “你们喜欢吗?你们这些混蛋他妈的喜欢吗?”
  血液从他伤势严重的手臂汩汩流出,血丝在浴缸里飘散开来,令那一缸水看起来像是樱桃味的酷儿饮料。
  还没结束,孩子们,佩里想,毫无疑问,还得再大战几回合呢。
  他用右手用力按住左前臂的伤口,一头钻进浅红色的血水里,脸扭曲成一张痛苦的面具。
  第70章 公寓104
  杜蹲伏在G幢104号公寓的门口,尽量不去理会膝盖的疼痛。他那粗壮的手指撬开门锁时的灵巧不亚于舞台上芭蕾舞女演员立起脚尖轻盈旋转的身姿。
  锁孔里传来细小的咔嗒声,门开了,杜又不费吹灰之力地拨开门后的插销。他站了起来,深深地吸了口气,拔出左轮手枪。
  他们要付出代价,马尔科姆。
  他打开门,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家具。他快速检查了一遍,确认每个房间里都是一样——它们全是空的。他跑出门来到走廊上,朝着下一个公寓走去。
  第71章 鸡肉剪
  佩里跨出浴缸,血红的水溅在地板上。他抓起一条干净的毛巾,打了个结,接着把它用力捆在那面目全非的大腿上,强忍住就要脱口而出的痛苦号叫。
  他浑身剧痛,但他可以忍受。为什么?因为他有自制力,这就是为什么。他的手臂血流如注,像是头猪被拿刀放了血一样。毛巾已被浸染成鲜红色——他不知道是不是割到了动脉,他不管,因为他已戳穿了那三角形的三只眼睛。一根污黑油腻的触须从伤口里伸出来,悬垂在肩膀上,鲜血顺势滴落到地板上积出一片血洼。
  这都无关紧要。不出五分钟,他就会被抬上一辆呼啸而至的救护车。
  他抓住毛巾的两端,深吸了口气,把那个结拽得更紧了。手臂上又一波疼痛袭来,但他咬牙没有叫出声。
  三角形们醒了。
  不,不是三角形们了。
  他背上的那个三角形已经死了,燃成了焦枯的灰烬;他手臂上的那个被削去了一半。只剩下一个三角形了。
  那就意味着现在只剩一件事要做。
  没有任何悬念。
  “住手住手住手混蛋混球杂种”
  大脑中的声音听起来细小孱弱,飘忽不定。许多词他都听不清楚。
  “你竟敢惹恼达西家族的人,你个蠢驴!现在知道后果了吧,啊?”他慢慢地往前走,靠在水池台子上休息。
  “婊子混蛋混蛋住手住手救命救命”
  “没人会救你的,宝贝。”佩里说,“现在你们尝到滋味了。”插着屠刀的刀架放在水池台子上,似乎在向他呼唤。
  浴室的门突然疯狂地咔嗒作响。触须在门下滑动,像疯狂的黑蛇一样扭来扭去。眼前的一切令佩里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努力睁大双眼,看到门把手在转动。
  当门即将被旋开时,他猛地将身子靠在门上,他的右肩使劲一顶,门被关上。他锁上门向后退了一步,突然瞪大了惊恐的双眼,黑色黏稠的触须仍在门下蠕动着寻找出路。
  他听到孵化物们发出的噼啪声,但是他还听到——听到它们在他脑中发出女人般的声音,不像他体内的三角形痛苦的乞求声那般撕心裂肺,但却依然强烈、绝望、愤怒。这些声音暂时没有形成和音,虽语调相同,但却是支离破碎的,跟它们在胖帕蒂的身体里时发出的强有力的和声不同。
  这些声音全部糅合在一起,就好像在暴风雪漫天飞舞时想将注意力集中在一片雪花上一样,想听清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听到了只言片语。
  “住手!”
  “不许这样做!”
  “罪人!”
  “你会忍受地狱的煎熬!”
  “别杀它别杀它!”
  触须们不停地推拉着那扇门,想努力把它撞开,但它们缺乏足够的力气。佩里惊恐地看着触须们开始挤进来,用力推搡着门,在门下蠕动着——数不清的触须,飞快地蠕动着,无法看清。
  他转身回到水池边,尽量甩开脑中的乞求声。它们进不来——他还有未完成的计划。他看着刀架。
  看着那把鸡肉剪。
  他摇了摇头,他无法下手。医生会将它切下来,医生会治好它的。
  水池台面大约与腰同高,他弯下身把阴囊放到台面上,但当他摸到它时,他的手本能地缩了回去,就好像无意中抓到了一条响尾蛇。
  它感觉不对劲。它本该是细腻柔软的,但它现在却很硬,裹着一层硬壳,肿胀着,里面还有一些不属于它的肿块。
  “住手住手你不许做不许不许”
  三角形的声音剧烈地颤抖着。佩里不知道这是止疼药的药效开始在他体内翻腾,还是仅剩的一个三角形在尖叫,或者两者都有。但这并不重要。他再次弯下身,准备好迎接恐怖的、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把阴囊放在水池台边缘。
  这是他所见过的最为骇人的一幕。
  眼泪倏然滑落他的脸颊。这不是他漫长的自残过程中偶尔因痛楚滴落的眼泪,而是沮丧的眼泪,一个输了一切的男人的眼泪。
  现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医生能够帮他。
  从他第一次将那个白色的小东西从大腿里拉出来后,他就从未再查看过这个三角形,从未再检查过睾丸,一次都没有。如果他看了的话,他可能早就放弃反抗了。
  这三角形很大。它在阴囊的皮肤下几乎呈现黑色。金字塔形的头部正中心高高突起,就好像他的两颗蛋蛋在一顶用肉皮支起来的帐篷下。大多数的阴毛已经脱落,只剩下光秃秃的肌肤。左睾丸隐匿在三角形下方。右睾丸几乎看不见,边缘紧紧抵在阴囊内壁,撕扯着那里的肌肤。他的阴茎以一个奇怪的角度高高耸起——三角形长在它底下。连接阴茎的皮肤组织已经被挤压得没有立足空间,令阴茎看起来好像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被在那里不断生长的三角形从底部割断下来。
  但那并非最糟糕的事。
  触须在他皮肤下生长,就像它们曾在胖帕蒂身体里生长一样,从三角形边缘伸出。一个触须伸到了右睾丸上。另一个从阴囊向下伸到大腿内侧,绳尾状硕大的畸形物正在不停律动。
  最后一根触须?最后残存的却是它们当中最糟糕的。
  最后一根触须伸到了他的阴茎边上,不断地拉伸自己,像一根厚厚的黑色静脉一样将阴茎紧紧地包围,几乎到达末端,就好像它正指着佩里的龟头,嘲弄般地指着。
  他裸露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恐惧是因为他无法下手,他不能割下自己的阴茎和睾丸。小混蛋们赢了它们赢了它们赢了!让它们都下地狱去吧!你们都死到地狱去吧!佩里向前探了探身,他的阴茎仍在台子上。他从刀架上操起一把牛排刀,把手臂放在水池台子上,手掌向上,然后将刀尖架在手腕处。他曾经听说必须得一刀割断手腕,不要交叉,直直地割下去。
  父亲的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孩子?”
  佩里的泪珠滚落进水池里。他抽泣着,抬头看着镜子,这次他看到的不是他被摧残蹂躏的影像,而是骨瘦如柴的父亲紧绷的脸。雅各布·达西双眼圆睁,嘴巴紧闭,甚至说话时也没有动——他现在已是皮包骨头,原本的肌肉被癌症吞噬殆尽。
  “对不起,爸爸。”佩里哽咽着说,“我无法下手。我要在这里将一切结束。”
  “你会赢,儿子。你会将它们击败。”
  “爸爸,我不能。我不能!”
  “你必须这样做,孩子!”父亲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厉,“你已经走到这步了——你不能放弃。要像一个男人般去战斗!”
  佩里耷拉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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