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疯再魔不负卿

忧月狠下心来摇了摇头，哽咽道：“你是天神无尘，你如何与我在一起？我是魅，你如何能对我永不相负？”
    无尘低着头，没有说话。他怎样才能告诉忧月，她就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人，除了忧月，别的他一概可以放弃。
    无尘轻轻将忧月揽住，在周身用法术结成一个光泡后抱着她冲入了炼魂海。
    忧月虽不知道无尘要做什么，但她却完完全全相信无尘。即便无尘是想杀了她，她也无所谓。反正没有人可以杀得了她，即便杀了她，在临死前她也可以借助移天令的力量为自己报仇。
    很快，二人到了炼魂海海底。
    无尘一路冲下炼魂海仙气损耗了不少，脸色有些苍白。
    炼魂海海底是伏羲葬身之地，自能克制一切邪魔，忧月是魅族更不例外。很快，一双眸子便恢复成了乌黑色。
    忧月头脑中刚刚清醒了些许，便发觉无尘紧紧搂着自己亲吻着自己的颈项。
    忧月身上迅速发热起来，在炼魂海海底，没有一丝光亮，也不会有一虫一兽的打扰。忧月想都不敢想，无尘竟然对自己做出了这种事。
    二人缠绵在一起，忧月一直闭着眼睛，这是一种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她也从未想过，无尘的身体会和自己的身体这样毫无间隙地融合在一起。
    一夜，整整一夜，忧月第一次和无尘这样连彼此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在这一夜，忧月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唯一一个清晰的念头便是希望时间永远这样静止，她永远不要和无尘分开。
    ——然而只是希望。
    忧月不知怎的，愈渐感觉到身体的虚脱，似乎身上的什么东西在一层一层地剥离。
    三日后，忧月躺在一块紫玉上醒了过来。
    刚一睁开眼，忧月便吓得登时缩成了一团。炼魂海海底是比炼狱还要可怕一千倍一万倍的地方，无尘已经走了，这里除了忧月，没有一丝生气。
    忧月注意到与三年前不同，此时的炼魂海海底竟还有着微弱的光，便试探地抬起头看了看。
    头顶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散发着银色的光亮，足够她看得清紫玉床周围的一切。
    缓了缓，忧月很快想起了三天前发生的事。
    蓦地，想挪动一下身子，才发觉自己浑身无力，双腿挪也挪不动一下子。忧月脸上一阵羞意，无尘他……与自己缠绵了一夜……
    那这里的一切该是他准备的吧，忧月看看自己干净整齐的衣饰，真的就像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什么痕迹也不曾留下。
    凄惨的记忆很快铺天盖地的卷来，忧月记起那天自己身负移天令，记起那天自己完全变成一个魅时邪魅的模样，记起雪夕、爷爷的离去……那些悲伤的记忆一点点攻破了她心中坚硬的城墙，忧月抱着膝盖不住的流着眼泪。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她，让她失去至亲，让她身负移天令，不能与至爱之人相守。
    不知过了多久，忧月突然回过神来，自己为何睡了这么久。还有无尘为何不告而别？
    忧月试探着挪动着身体，忍着痛挪到了紫玉床的床角，却一下没注意跌下了玉床。
    忧月趴在冰凉的地上害怕地放声大哭，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炼魂海海底是什么东西做的，有没有生命，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未知和危险。
    忧月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万年的法力，还有移天令。
    忧月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便赶紧施法打算先照亮这四周。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她一点法力也使不出了，忧月不停做着手势，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实。
    如果说有可能，那只有无尘，他趁与自己亲近的时候吸干了自己所有的法力……
    忧月拼命摇着头，像个疯子一样自言自语：“不会的，他不会的，他怎么可以……”
    事实血淋淋地摆在她面前，她不愿承认也要承认。
    无尘，天神无尘，为了三界太平，为了他的尊荣，他利用了自己对他义无反顾的感情。如今她虽身负移天令，可身上却没有一丝法力，移天令对她而言就是一个累赘，除了像从前一样让她夜夜梦魇之外，半点意义也没有。
    忧月苦笑，在她身负移天令变成魅族失去神志不清时尚且想过要自杀，现今她一无所有，连身躯都已被别人玷污了，她竟还要咬着牙活下去。大概从前她便是一个傻子，只知道为别人而活，可事实上，这世上哪有一个人值得她为他而活。伤害或许反倒让她清醒，既然什么也没有，就更要好好活着，认输从来不是她的性格。
    就这样，心灰意冷，决绝愤怒，忧月挺过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里，她没事便睡觉，梦魇一来就强迫自己醒来，累了又倒在玉床上睡觉。本就不是肉体凡胎，愣是这般不吃不喝，靠着吸取周围的养分修行而生存着。一个多月下来，忧月虽没多少时候是下了玉床的，但她已将周遭的环境摸了个清楚。
    炼魂海海底就是个空档，什么也没有，究竟有多大也很难说，总之不会比炼魂海小。忧月很快习惯了在这里的日子，过得甚好。
    只是有时想起无尘，她还是心存幻想，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骗自己。好在理智终归压下了这种幻想，若整日沉浸在这种幻想中，她还真的永生永世也别想出去了。
    一日，忧月修炼时忽然全身发热。为了避免走火入魔，忧月赶紧收了微薄的法力。
    可是却干呕不止，胸闷得慌。忧月极力地用法术压制住身体的痛苦，只是小腹中却有另外一股法力，柔和而有力，将忧月折腾地脸色苍白。
    忧月才反应过来，这几日来自己的小腹日渐隆起，晚上睡觉时还时常感觉腹中有什么东西踢着自己。
    忧月将身体缩成一团，心中有喜又愁。喜的是，她怀孕了，若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就再不是一个人再不会孤单。愁的是，自己虽有上千岁，可却相当于只活了十六七年，这么年轻又没有经验，还是在这什么都没有的炼魂海海底，能生的下这个孩子吗？
    忧月再一次控制不住地想起了无尘，这个孩子是他的，可是却是那样的情况下才有的。忧月不禁流下两行清泪，大约这就是命中注定，老天爷不允许自己忘掉无尘……
    接下来的几天里，忧月每日有规律地早起早睡，勤加修行。她明白，既然是她和无尘的孩子，必定不是那么容易生养的。她就这么孤零零地一个人在这炼魂海海底，绝对是不行的，她要开始筹谋着如何早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