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不懂温州人

第36章


但这种病对温州人的教训很大,使得温州人不敢乱吃。温州人常说广东人是“生番”,天上飞的除了苍蝇、蚊子不吃,有脚的除了板凳、椅子不吃,硬的除了石头不吃,软的除了棉花不吃,其他什么怪东西都吃。温州人可不敢,“非典”一来,温州人在吃上面更加保守了。 
  “瓯越之民,断发文身”,广东南海古称瓯越,温州为瓯地,先民属百越之一,也称“瓯越”。温州人事事敢为天下先,唯在吃上如此之保守,也称一怪或一绝。但从上所举的腺虫病、“非典”上来看,在吃字上还是保守的好。 “酒老隆,走广东,十只皮箱九只空”之说是过去,粤菜风行世界却终究未能占领温州市场,温州人只对以本地海鲜为主的瓯菜情有独钟。“天下瓯菜最合口”是一位温州华侨写的一句诗,这或许是温州人恋乡、抱团性格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却也说明以海鲜为主的清淡、新鲜的瓯菜的科学性。 
  还要说明的是温州人在饮食上虽然保守,但并不表明温州的饮食服务业萧条。温州的饮食业发展得异常迅速,酒店越开越大,装潢越来越讲究,名店越来越多。阿外楼已介绍过,云天楼、溢香厅、凯悦、五马美食林等等都是一开好几家,规模也都很大。即便是像我们国贸大酒店这种星级酒店,餐饮部的规模也远比外地同类酒店大,我们有八个楼层设餐饮厅或包厢,同时可容纳一千五百多人用餐,节假日的场面是非常火爆的。而且现在温州的餐饮业低、中、高档齐全,各个阶层、各种经济条件的人都可以找到适合自己消费的地方。如“顶上鱼翅”、“海上天酒楼”,以供应鱼翅、燕窝、鲍鱼等高档菜肴为主,动辄几千上万元的,而什么“美乐食街”、“小南国美食坊”、“天一角食街”之类的,七八个人用餐也仅一二百元的消费数,还有大排档就更便宜了。 
  “点菜点龙虾,抽烟抽中华,小姐带回家,事事讲真话。”据说这个顺口溜是讽刺当前国人中的“四大傻”的。还有一个版本:“炒股变股东,炒房变房东,泡妞变老公,练功练了法轮功。”说的是中国“四大傻”或“四大背”的。“点菜点龙虾”在温州仅仅流行了很短一段时间,因为龙虾讲究生吃,温州人不大喜欢。“炒股变股东”对温州人来说也很少,温州人虽说很现代,温州人中股民比例几乎是全国同类城市中最低的,这与不接受外地菜系有异曲同工之妙。温州人擅长炒房,且都炒得很成功,从温州炒到杭州,再炒到上海、北京,现在又炒到海南以及全国各地,也鲜有变房东的。“泡妞变老公”之事我已在“温州的男人”一章中说过,法轮功在温州没什么市场,温州人真有点刀枪不入。唯有一“傻”温州人至今未曾觉悟,那就是“抽烟抽中华”。烟酒不分家,抽烟勉强可归之为“食”,在此顺便一说。 
  温州人抽烟大都只认中华牌香烟一种,自抽、请客、送礼,乃至发喜烟、丧烟,全是中华牌,简直是非“中华”不抽,非“中华”不送,非“中华”不请,真是“今年咱家不收礼,收礼只收中华烟。”我不抽烟,不知道外地的烟价,只知道在温州,“云烟”、“红塔山”、“红双喜”以及“三五”、“万宝路”、“健牌”之类的售价都在每包十元左右,惟中华烟特别贵,都卖到四十至五十元一包,据说软包装(软壳)中华烟比硬包装的更贵,也不知这两种烟有什么区别。温州人一向讲究实际的,不知为什么在抽烟上这么犯傻,放着便宜的名烟不抽,专抽贵的“中华”。而且因为贵,市场上冒牌横行,一不小心便买到假的。温州人还不怕上当受骗,只认中华烟,这种撞到南墙不回头的傻,只能称为温州人的“中华烟情结”了。   
  跟风走一回(1)   
  现在来说一说温州人现时都在玩些什么吧。我认为,温州人的玩比温州人的吃还不如,温州人在吃喝上虽然保守,瓯菜总是温州人自己的菜系。温州人玩只是跟风而已,外地人玩什么,温州人跟着玩什么,一点也没有独创性,我称之为“跟风走一回”,而不是潇洒走一回。 
  第一个普通的玩法是跳舞,不分男女和老少,不分职业和贫富。小孩一进幼儿园,老师便教“脖子扭扭,屁股扭扭”跳起来。年青人不是健美舞、形体舞就是在迪吧里跳迪斯科。中年人和老年人在公园、广场跳交谊舞、民族舞和中老年迪斯科。记得早些年我们的电影中,凡有坏蛋在接头,特务在活动,其背景一定是迪斯科舞场,闪烁的灯光,疯狂的扭动之中,夹杂着特务坏蛋的狰狞的脸孔。不知什么时候,年青人就拎着个四喇叭立体声收音机,在公园等地跳迪斯科了。再接着,那些对年青人跳迪斯科大摇其头的老干部,自己在退离休之后,也跳起了迪斯科。几年前,为了国贸大酒店的装修一事,我跟陈建国他们去了“热带雨林”等等娱乐场所去转转,那里的人数之多,音乐之响,灯光之闪烁不定,气氛之热烈,还有跳舞的人群之投入,神情之专注,舞姿之热烈奔放,让我只有震惊的感觉。我没待多长时间就出来了,我无法适应那种气氛和节奏。我想,我是老了。闹“非典”的时候,我太太说,你改一改运动方式吧,去公园散散步,活动活动什么的。平时我的生活习惯是大清早就起来,做做家务浇浇花什么的,却不进行晨练。我的锻炼是游泳,打保龄球,也打过几天网球。但我喜欢“独立劳动”,网球要约人,且要技术水平差不多的,否则练起来没意思。所以前两者是我的保留节目,但无论打保龄球或游泳,都是公共场所,防“非典”的要求是要避开公共场所,回归大自然。我便跟我太太去了两次马鞍池公园,但我去了两次就再也不去了。那里几乎每个空地都有人在晨练,大都是跳舞,有民族舞,有迪斯科,少数在打太极拳,而且大多是中老年人。我的脑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似乎都在做“垂死挣扎”。这个念头当然未免带点文人的臭毛病,但我对公园晨练的感觉不好是事实,这里已经没有了宁静,感觉不到大自然的魅力了。 
  在公园跳舞的是中老年,在舞厅跳舞的是中青年,而且是中青年中的小老板或工薪阶层,因舞厅的消费较低,门票少则三五元,多则十来元,据说有的舞厅有陪跳的人,小费也仅一二十元而已。 
  进歌厅也是玩的方式之一。温州的歌厅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兴起的,那时的歌厅是演艺场所,大舞台,大场面,我在前面说过,老板们为捧歌手一掷千金,还有一掷万金的。你送歌手一个花篮八百八,我便送一个花篮一千八,暴发户的心态和行为一览无余。场面之火爆,气氛之热烈,使得歌厅老板和歌手偷着乐,下了舞台吃宵夜,他们可以立即分成结账。现在的歌厅是指“卡拉OK”,找个陪唱小姐进包厢里唱歌,小费也就是二三百元,不会斗气比富。温州有些歌厅的规模之大,装潢之讲究,会让外地人吃一惊,上百个包厢,陪唱小姐、服务员数百人,真是灯红酒绿,佳丽云集,纸醉金迷。过去的上海百乐门舞厅已经无法与这种娱乐场所相比。现在上海的不少大娱乐场所,老板也是温州人。温州人说卡拉OK的名字取得真好,你有权“卡”一“卡”我,我就要设法“拉”你,唱歌娱乐之后大家都“OK”。 
  “假日俱乐部”、“演视广场”等等,仍旧是表演场所,只是演出的场面比过去的歌厅大,档次也高些,如赵本山、毛宁等等明星都在这些场所演出过。但它又区别于温州大戏院、东南剧院等演出场所,那是给更大型的剧团演出的,场面更大,如俄罗斯芭蕾舞团、总政歌舞团的演出就在大剧院进行的。温州的传统戏剧如瓯剧、乱弹以及京剧、越剧,一年难得在大剧场演出几次,大都去农村给农民演出,农村还是喜欢看传统戏剧,特别是越剧和瓯剧,在农村还是很受欢迎。瓯剧的对白是温州话中带点普通话的腔调,很受农村的欢迎,一声“我老老娘(老太婆)气死了——”,尾音一拖,有时会得个满堂彩。 
  酒吧、咖啡吧中的演艺吧也是新款的玩乐场所。一边喝酒、喝咖啡,一边看表演、听音乐。表演的有时装、舞蹈、杂技、小品,当中由油腔滑调的“脱口秀”者串台,气氛搞得轻松、诙谐。高档一点的有提琴、钢琴、萨克斯等等,形式上有点欧洲、北美的风格了。但温州毕竟是一个中型城市,没有如上海“新天地”那样的一个街区娱乐场所,也没有如欧洲那种路边或露天的咖啡座。这可能与温州人的生活节奏太快、闲情逸致不足,再加空气不如欧洲那样清新有关。但愿再经过若干年的努力,我们能如欧洲的瑞士、美洲的加拿大温哥华那样的优美环境、清新澄明的空气,那时你无论在何处喝咖啡,都能体味到一种闲适的心境。现代人最缺少的就是这一点。   
  跟风走一回(2)   
  洗桑拿浴可算是如今一大玩乐方式之一。“桑拿浴”应该是外来语,但洗浴却是我们的传统项目,即“泡澡堂子”。温州人呼浴室为“混堂”,这种叫法非常形像,大家脱得光光的混成一堂,官吏、平民,富贵、贫贱,都搞不清了。大家洗了浴,擦了背,修了脚,泡杯茶,穿一样的浴衣,当官的不用端架子,老百姓也忘了自己的卑微,大家一起聊聊天,不想聊的闭上眼睛睡一觉,既舒适又怡情。只是过去的混堂极少有冷气,仅仅是春、秋、冬三季热闹,特别是冬季,要想洗澡得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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