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杀人实验

第21章


这项禁令最后不可避免地导致在一九二〇年代所谓的“禁酒时期”。这段时间不算长,却臭名昭彰,全国各地到处都有喜欢寻找刺激的人跑去非法的网球场;不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大众有什么不正当的需求,就会有投机活动起来满足这股需求,图取利益。
  一九八三年一月初那几天,洛杉矶运动几乎已经传到大西洋岸。恐慌传遍了新英格兰和南部的沿岸地区。“终结洛杉矶”的口号响彻全国,最后连华府也一样;在随之而来的混乱中,所有的政府作业都陷入停顿。执法缩减,一波波的犯罪潮席卷整个国家,情形严重到就连无法无天的洛杉矶第一的成员都在街上召开对抗会议。
  一九八三年二月十一日,洛杉矶运动渡过哈德逊河,进犯曼哈顿岛。即使坦克车投掷火焰对抗这股动乱,结果也是枉然,后者所到之处所向披靡。不到一个星期,地铁就关闭了,购车数量增加了两倍。
  到了一九八三年三月,美利坚合众国的五十个州里面只剩下缅因、佛蒙特、新罕普夏和麻州没有改变。后来的人提出解释,认为是真菌为了适应新英格兰的石质土和紧接而来的恶劣天候变得疲软无力。
  为了抵挡这场可怕的灾难,北部的这几个州被逼得走投无路,无奈之下采用了非常手段。其中有几个州立法通过,任何人只要被发现染上一点“艾莉症”的症状,都该被赐予安乐死。在那段所谓“最后的壕沟战”时期,枪杀、刺杀、毒杀和勒杀的报导成了家常便饭,弄得各大报不得不辟一个天天见报的版面,刊登这类的报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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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州波士顿四月十三日美联社电】艾柏纳.史克兰莒先生将于今天举行告别式。史克兰莒先生被发现在车库里遭到枪杀身亡,他生前试图用开罐器拆掉劳斯莱斯座车的顶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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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为了保住了基本尊严,发动英勇的波士顿战役,这段历史本身就可以大书特书。这座城市里的居民是如此的大无畏,他们拒绝放弃权利,不愿投降,选择集体自杀,叫人肃然起敬,他们以恒久的勇气和高贵的抗争面对无法克服的逆境,写下一页史诗。
  这场运动被控制在美国(这个名词很快就被弃而不用)境内,运动过后这个国家的情形属于另外一篇报告讨论的范畴。无论如何,我们可以很快提一下这场大规模的“培根与松饼”社会运动,这场运动试图承诺给洛杉矶这个国家里每位四十岁以上的公民每个月七百五十美元。
  人民被面对这样的利诱,需求如滚雪球一样愈滚愈大,州议会束手无策,不到三年的时间,整个国家成了洛杉矶的一部分。比佛利山为该中央政府所在地,在短短的时间内政府就派出使节出使各国。
  过两年,北美洲陷落,洛杉矶势力正悄悄且迅速地南下巴拿马地峡。
  接着在一九九四年,不幸的那一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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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乒歌乓歌岛上,劳纳酋长的女儿走近她的父亲。
  “有没有人要打网球?”她问。
  她的父亲因为看过那些报纸,于是当场用叉子钉住她,并尖叫着逃出小木屋。
  震波荡漾
  “跟你说她怪怪的,”莫法先生说。温戴尔伸手去拿糖罐子。
  “这么说他们的看法是对的,”温戴尔说着,把糖舀进他那杯咖啡里。
  “不对,”莫法先生厉声说。“他们绝对是错的。”
  “如果不能弹了的话,”温戴尔说。
  “大约一个月前她还好好的,”莫法先生说。“他们决定新的年度一开始就换掉她,那时候她弹起来好好的。”
  莫法的手指紧张地搭在桌上,手指的颜色苍白而泛黄。放在他面前的蛋和咖啡原封未动,已经冷掉了。
  “你为什么如此心烦?”温戴尔问。“不过就是一架管风琴罢了。”
  “她不只是一架管风琴,”莫法先生说。“教堂都还没盖好之前,她就摆在里面了。她在那里面有八十年了。八十。”
  “那倒是很久,”温戴尔边说,边将嘴里涂满果酱的吐司咬得喀滋喀滋响。“也许太久了。”
  “她并没有什么问题,”莫法先生辩解道。“至少,以前从来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我才要你今天早上坐在楼厢陪我。”
  “你们怎么没找个懂琴的人来看看?”温戴尔问。
  “他只会同意其他人的意见,”莫法先生性情乖僻地说。“他只会说她太老了,太破了。”
  “也许她是又老又破,”温戴尔表示。
  “才不,”莫法先生打起一阵一阵的哆嗦。
  “嗯,我不懂,”温戴尔说,“不过,她是满老的。”
  “她以前弹起来好好的,”莫法先生说着,瞪着她那杯黑黑的咖啡。“他们真无耻,”他嘟囔道。“打算要摆脱她。无耻之徒。”
  他闭上眼睛。
  “说不定她都知道,”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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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鞋跟轻轻地敲着地上,有如钟在走的声音,打破大厅那片寂静。
  “这边走,”莫法先生说。
  温戴尔推开厚重的门,两个男人沿着大理石阶梯盘旋而上。来到二楼,莫法先生把公文包换到另外一手,寻找他的钥匙圈。他开了门,两人踏进漆黑的楼厢,阴暗之中有一股霉味。他们穿过那片寂静,两个人微微发出回音。
  “在这里,”莫法先生说。
  “啊,我看到了,”温戴尔说。
  老人家一屁股往平滑如玻璃似的长椅上坐下,打开小灯。一圈灯泡的光驱走了阴影。
  “你想太阳会不会露脸?”温戴尔问。
  “不知道,”莫法先生说。
  他打开管风琴,启动增音箱,然后掀起琴架。他推开了槽口上那个被手指磨得旧旧的开关。
  在他们右手边的砖房里,突然发出一阵嗡嗡声,一阵能量上冲。气压计刻度盘上的指针抖动起来。
  “这会儿她活过来了,”莫法先生说。
  温戴尔感到好笑地哼了一声,走过楼厢。老人家跟在他身后。
  “你觉得怎么样?”莫法先生在砖房里问。
  温戴尔耸耸肩。
  “不知道,”他说。他看看马达的运转。“单相感应马达,”他说。“靠磁力运转。”
  他听了听。“在我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他说。
  他跨过这间小小的房间。
  “这是什么?”他一边问一边指了指。
  “中继机,”莫法先生说。“让风道里灌满了风。”
  “这是风扇吗?”温戴尔问。
  老人家点点头。
  “唔-唔”温戴尔转身。“在我看起来没问题啊,”他说。
  他们站在外面仰头看着那些音管。那一根跟音管竖立在泛着光泽的木制箱体里,像一枝枝漆成金色的巨无霸铅笔。
  “真大,”温戴尔说。
  “她真美,”莫法先生说。
  “我们听听她的声音吧,”温戴尔说。
  他们走回键盘所在之处,莫法先生在键盘前面坐下来。拉出一根音拴,按下一个琴键。
  一个单音流泻在阴暗的空气中。老人家踩下一个音量踏板,那个音更大声了。它划破空气,那个音和它的泛音在教堂的穹顶下反弹,象是用投石器射出来的钻石一样。
  突然间,老人举起手来。
  “听见没有?”他问。
  “听见什么?”
  “它在颤抖,”莫法先生说。
  ※※※
  信众们一个个进入教堂,莫法先生开始弹奏巴哈的圣咏前奏曲︿我灵向主呼求﹀。他的手指很有把握地在手键盘上移动,他那双细长的脚则在脚踏键盘上踩着舞步,空气中充满了动人的声音。
  温戴尔倚身过去低声说:“太阳出来了。”
  阳光从老人家灰白的头顶上,透过彩绘玻璃窗照射进来,穿过那一架的音管,替它们笼上一层薄雾般的光辉。
  温戴尔再度倚身过去。
  “在我听起来还好啊,”他说。
  “等等,”莫法先生说。
  温戴尔咕哝一声。他移到楼厢的边上,往下俯视教堂的正厅。三排通道上的人流分散进入一排排的座位上。人群移动的回声逐步升高,就像虫子抓搔的声音。温戴尔看着他们在棕色的木制长椅上安坐下来。在他们的头顶上和四周洋溢着管风琴的音乐。
  “嘶。”
  温戴尔转身,回到他的表兄身边。
  “怎么了?”他问。
  “你听。”
  温戴尔的头一歪。
  “除了管风琴和电动马达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他说。
  “那就是了,”老人家轻声细语说。“你不该听到电动马达的声音。”
  温戴尔的肩膀一耸。“所以呢?”他问。
  老人家舔舔嘴唇。“我想礼拜就要开始了,”他小声说。
  楼下大厅的门关上了。莫法先生的眼光瞟到他靠在琴架的手表上,又瞟到小讲道坛上,牧师已经出现在讲道坛上。莫法先生用圣咏前奏曲的最后一个和弦做出一个有如闪闪发光的金字塔般的音响效果,停住,然后改变音量,变中强,转成G调,奏出荣耀颂的起始乐句。
  楼下的牧师张开双手,掌心向上,会众起身,发出窸窸窣窣和噼啪噼啪的声响。短短的一瞬间,教堂里面寂静无声。接着,颂唱开始了。
  莫法先生用右手做简单的指挥,带领他们唱完赞美诗。到了第三个乐句,他按下一个键,相邻的键却跟着下移,发出一个格格不入的不和谐音,模糊掉了和弦。老人家的手指抽了一下,那个不和谐音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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