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鬼屋

第23章


  “这天一早,我开枪打死了狗,埋在了灌木丛中。姐姐吓呆了,而我很绝望。再说,还是这样比较好。狗身上的伤口几乎扩散到了左半边身体。而我手腕上的伤口也明显变大了。好几次都发现自己在小声祈祷,含糊地说着孩提时代学到的祷告词。上帝啊,伟大的上帝啊,帮帮我吧!我要疯了。
  “六天来我滴水未进。现在是晚上,我坐在椅子上。唉,天呐!现在,我遇到了来自生命的恐惧,我想知道,有人曾经感受过这种恐惧吗?我沉浸在惊慌之中,感到可怕的伤口在不断扩大,有种灼烧感。伤口覆盖了我整条右臂还有右边的身子,马上要蔓延到我的脖子了。明天,伤口会吞噬我的脸。我就成了一摊腐烂的活物,十分可怕。没有法子能避免这一切。不过,我想到一件事,看了一眼房间另一边的枪架。我十分古怪地又看了一眼,脑子里形成了一个想法。上帝啊,你知道,你一定知道,就算死也比现在这样活着好,好上一千倍。现在这般!主啊,原谅我,我活不下去了,不能,我不能!我不敢苟活!我已经无药可救——什么都没有剩下。反正,我最后一点儿恐慌也会被剥夺……
  “我想我一定打瞌睡了。人很虚弱。噢,非常痛苦难受,很累,很累。纸片的沙沙声刺入脑中。听力好像变得异常灵敏。我坐了一会儿,思考着……
  “嘘!我听到下面——下面的地下室有声响。嘎吱嘎吱的声音。天呐,那是把那个巨大的橡木陷阱打开的声音。是什么在这么做?铅笔的刮擦声刺得我耳朵要聋了……我一定得听着……楼梯上有脚步声,奇怪的啪啪声,在往上走,越来越近……老天,可怜可怜我这个老人吧。有个东西在转动门把手。天呐,帮帮我吧!上帝——门慢慢地打开了。有东——”
  就这些了22。
  
  第二十七章 尾声
  
  我放下手稿,看向托尼森,他坐着,盯着黑夜看。我等了一分钟,开口说:“如何?”
  他慢慢地转过身,看着我。他的思绪好像飘到了远方。
  “他疯了吗?”我问道,点点头示意那份手稿。
  托尼森心不在焉地盯着我看,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回过神来了,他马上听懂了我的问题。
  “没有!”他回道。
  我张开嘴想要反驳,不过理智告诉我,不要把这个故事当真。我把手稿又合上了,什么也没说。不知怎的,托尼森坚定的语气让我增加了一丝疑惑。虽然我目前还没有十足的把握,突然有些不太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沉默一阵后,托尼森僵直地站起来,开始脱衣服。他好像不想说话,我学他那样,什么也没说。我累了,不过脑子里还重复着刚才看的故事。
  不知怎的,钻进毯子时,我脑海里浮现了旧花园,正如我们看到的那样。我记得看到那块地方,我们心里就冒出了奇怪的恐惧感,我越发确定托尼森说的是对的。
  我们起床时已经很晚了,将近中午了。昨晚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看手稿。
  托尼森今天脾气不好,我也心情不佳。天气有些阴沉,感觉有些寒冷。我们两人谁也没提出去钓鱼的事。吃了饭,之后就坐着抽烟,陷入了沉默。
  现在,托尼森问我要手稿,我递给了他。他几乎一下午都坐在那里一个人看手稿。
  就在他专心阅读时,我迸出了一个想法。
  “你为什么说还要再看——”我头向下指了指。
  “没什么!”托尼森抬头生硬地回道。不知怎的,我听到他这样说一点儿也不恼火,反倒松了口气。
  之后,我让他独自待着。
  快到傍晚时,他好奇地看着我。
  “对不起,老兄,刚才我对你无礼了(好一个刚才!他已经三个小时没有开口说话了)。不过,我再也不会去那里了,”他点头示意着,“不管你给我多大的好处都不干。呸!”他放下那卷手稿,那里面记载着一个人的恐惧、希望和绝望。
  第二天清晨,我们起了个大早,又像往常那样游泳,我们已经摆脱了一部分昨天低落的情绪。吃完早饭后,我们拿起鱼竿钓了一整天的鱼,这是我们最爱的运动。
  之后,我们充分享受了假期,不过两个人都期待司机能早点来,急切地想要向他打听,通过他向小村庄的人了解,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们关于那个奇怪的花园的信息,那个花园远远地坐落在这个陌生村庄的正中心。
  我们期盼着能见到司机,最终这天终于来了。他来得很早,到的时候我们还在被窝里。一睁眼就看到他在帐篷口,问我们玩得开心吗。我们肯定地告诉了他。之后我们几乎同时问了他压在心头的问题——他知不知道一个旧花园,一个大天坑,还有一个在河下方几英里处的一个湖?有没有听说过在那附近有座大房子?
  不,他不知道,也从未听过这些,不过,等等,他从前听过一个传闻,关于荒郊野外一座孤零零的旧房子。但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是传说中出现的地方。要么,如果不是那样的的话,他肯定房子有“古怪”。不过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听闻过那座房子——从他还是个小伙子起就没听闻过。不,他不记得关于那座房子的任何事了。实际上,当我们问他时,他说他“完完全全”不记得任何事。
  “听我说,”托尼森说道,发现他能告诉我们的就这些,“我们穿衣服时你到村子里走走,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他中规中矩地敬了个礼,就跑去打听了。我们马上穿好衣服,开始准备早餐。
  我们刚坐下时,他就回来了。
  “先生,这群懒鬼们还睡着。”他说着又敬礼了,会意地看着摊在食品箱上的东西,我们把箱子当做桌子用。
  “哦,好吧,来,坐,”朋友说道,“和我们一起吃点吧。”司机立马坐下了。
  吃完早餐,托尼森又让他去打探了,我们坐着抽烟。他去了四十五分钟左右,回来时显然发现了一些事儿。他和村子里一位老先生攀谈了会儿,这位老人虽然知道得并不多,但很可能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加了解这间古怪的房子。
  老人是在他“年轻”时听说这间房子的,天知道到底是多久之前。在花园中央有座大房子,现在只剩一点儿废墟了。在老人出生之前,这间房子就已经空关了很多年。村民特意地回避这个地方,而他们的先祖早就已经这么做了。关于这间房子有很多传说,全都是和魔鬼有关。不管是在白天还是黑夜,从来没有人走近过这间屋子。在村里,这栋房子等同于所有邪恶、可怕的东西。
  一天,有个陌生男子骑马穿过村子,拐进了通向“那幢房子”的河流,村民们都这么叫的。几个小时后,他从原路返回,前往阿德兰。之后的三个多月了无音讯。那个月月底时,他又出现了,不过这次有个老妇人和他一起来,带着好多匹驴子,驮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他们经过村子时没有停留,直接骑下河岸前往“那幢房子”。
  他们付给那个男人钱,男人每个月从阿德兰带过去生活用品。从那时起,没有人看到过他们俩中的另一个,他也从来不想与人交谈,活儿虽然辛苦,但是报酬丰厚。
  几年过去了,村子里风平浪静,这个男人还是会定期每月过来。
  有一天,他和往常一样过来送货。他经过村子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就直接前往“那幢房子”。他通常在傍晚就会回来。不过这次,他几个小时就回来了,极其激动,带来了一个让人大吃一惊的消息,那幢房子完完全全地消失了,现在房子原来屹立的地方裂开了,成为一个大天坑。
  这个消息一下子就激起了村民的好奇心,他们克服了内心的恐惧,一起去了那个地方。在那儿他们发现了一切,和送货人说的一样。
  我们听到的就是这些了。我们无法得知手稿的作者是何人,从何而来。
  如他所愿,他的身份永远埋葬在地下。
  这天,我们离开了克莱顿,这个荒凉的村庄。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
  有时我会梦见那个巨大的天坑,周围被参天大树、灌木丛包围着。梦中水流向上涌动的声音,和其他低沉的声音交织着,不过所有的一切都一直笼罩在雾气之中。
  哀叹23
  满腔炽热的欲望,未曾想过这整个世界
  会毁于上帝之手
  世界会发出动荡的悲痛,如同悲伤迸发的痛苦来自那痛苦的内心,无法愈合
  每一次呜咽的呼吸都是一次哭喊,我的心弦拨动着痛苦的丧鸣脑海里只有一件事
  除了在饱含痛苦的记忆里,终其一生
  我都不再与你见面,而你早已不在
  整晚我都在搜寻,像个傻瓜一样向你哭喊
  可你没有;辽阔的夜晚
  成了一个巨大的教堂,群星化为了丧钟,向我敲着到底谁是最寂寞的!
  在我匍匐的岸边,可能有种充满欲望的惬意等待着我来自古老的海洋那颗永恒的心;
  不!从肃穆的深处,从神秘之渊发来远处的声音似乎是在质问我们为什么分离!
  无论我去哪儿,我都是独自一人;曾经有个人有了我就是有了整个世界我的心又发出了剧烈的痛楚
  生命发出凄冽的呼喊,在那儿,所有的一切皆化为空虚,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1]作者虚构的地名。——译注
  [2]爱尔兰戈尔韦的一个村庄。作者早期跟随父亲居住在戈尔韦,因此以该村庄为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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