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的心事

第二十三章
    方浩看着嘻嘻哈哈闹成一团的几个人，脑中却一直盘绕着箫乐刚才说的那几句话，不由眉头轻蹙，脸上露出一丝迷茫的神情。
    【……自己也不知道喜欢什么样儿的，好像长得帅的都挺喜欢，但……只是喜欢而已……】
    难道说gay……就应该是这样的吗？只要那人长得帅了就会不自觉地去喜欢？
    怎么可能呢？我喜欢那家伙，所以应该也算是gay吧，可为什么从小到大，除了那个家伙，我的眼里容不下也不可能再容下第二个男人呢？
    不顾一切地想跟他在一起？可如果不顾一切的后果是失去，那……还是保持现状更好吧……
    “想什么呢，问你话呢！”
    方浩被倪子扬的胳膊肘一碰，这才回了神。“啊？什么？”
    “什么什么？你是不是累了？怎么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要不你先睡？”倪子扬疑惑地看了眼明显心思不在这里的方浩，以为他是累了。
    话音刚落，乔向东和王瀚马上喊道：“不带这样儿的，该方浩交代了，不能让他睡！”
    “就是，不带临阵逃脱的，要睡也得交代完再睡。”话说王瀚一直对这个看上去高傲冷漠却又漂亮到不像话的室友充满了各种好奇，现在正是机会啊！
    “交代什么？”方浩淡定地看向大家，一张俊脸不带一丝笑意，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疏离冷漠气质。
    “就、就是……”王瀚结巴了。
    方浩依然一脸的淡定，“刚才我可没点头同意要交代什么，谁点头了谁交代。”
    “呃……”王瀚有点儿傻，刚才确实没看见方浩点头，可……他也没反对啊！
    对于方浩的不配合，大家虽然觉得有些扫兴和失望，却又对这样的他生不起气来。
    话说这位室友虽然不怎么合群，整天都是一副冷漠高傲的样子，但却意外的不招人反感，因为他这种高傲的气质就像是与生俱来的，给人的感觉是高傲却不清高，看向别人的眼神虽然疏离，但却不会动不动就对人流露出鄙夷不屑来，他的眼神总是那么纯粹澄澈……与淡漠，好像对什么都是兴趣缺缺的样子，似乎也只有倪子扬那家伙能把他惹怒亦或是逗笑。
    倪子扬笑着圆场道：“你们不用问了，我从小跟他一块儿长大，最了解他，这小子到现在一次女朋友也没交过，而且我怀疑……”倪子扬看了一眼双唇紧抿的方浩，下颌的弧度从他这个方向看过去很漂亮。
    收回视线，倪子扬以一副笃定的语气道：“这小子可能连暗恋都没有过。”
    倪子扬之所以这么肯定，是跟方浩从小长到这么大，他就没见过这小子对哪个女生流露出一丁点儿感兴趣的样子来。不管多漂亮的女生追他，他都不带多看人家一眼的，这么多年，真是伤了不少颗追求过他的少女心啊。
    倪子扬歪头再次看向方浩，“浩子，我猜的……有错儿吗？”
    倪子扬刚才说话时，方浩的眼睛自始至终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除了眸色不易察觉的变得幽深起来，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起伏变化，即便倪子扬现在与他对视，方浩依然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抿唇不语。
    见方浩没有反驳自己的话，倪子扬对大家笑道：“你们瞧，我猜对了吧，这小子就是一个另类，这么多年我都看不出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而且也问不出来，你们更没戏。”
    看着一脸冷峭紧抿双唇的方浩，另外三人一时还真不能想象这样的他跟女朋友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话说这么一个漂亮又高傲的人，是不会为了讨好女孩子去做那些一般男生常做的傻事吧。
    然而对于这样的方浩，大家的好奇心更胜了，但也知道一时半会儿不可能问出什么，于是便识时务地将注意力又转向了倪子扬。
    见大家将注意力又聚焦在自己这儿，倪子扬先是看了眼方浩，随即坏笑着以玩笑的口气说道：“说起找媳妇儿，估计你们谁都没我早，哥们儿的第一个媳妇儿，那得追溯到我幼儿园的时候了，那时候……”
    话不等说完，倪子扬马上收到方浩投过来的一个威胁味儿十足的警告眼神，乔向东也在这时打断他，“去你大爷的，你要是幼儿园就知道找媳妇儿，我幼儿园的时候还跟我们大班的女生玩儿亲亲呢！你这不算，说正经的！”
    “成！成！那咱就说正经的，”倪子扬举手投降收了笑脸，歪头想了想，以少有的认真表情说道：“我好像跟你们都是反的，我是交女朋友在先，暗恋在后。”
    乔向东放下手里的酒瓶子，挑了挑眉道：“这话怎么说？”
    “嗯，我交第一个女朋友也是在初中，不过那时候不是因为喜欢，她来跟我告白，我就同意了，那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有个女朋友在哥们儿面前特有面子，根本没想过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而且我那时候交女朋友，几乎很少单独跟她约会，每次出去都是一大帮人，凑一块儿就是疯玩儿傻闹，然后没一块儿玩儿几次就吹了。”
    箫乐好奇道：“怎么就吹了啊？”
    倪子扬蹙眉。“我特烦有人跟我妈似的对我呼来喝去的，那帮女生没跟你交朋友前，脾气都好着呢，可我要是一开始跟她们交朋友了吧，那脾气没几天就变了，特任性不说，还动不动就翻脸，老得让人哄着供着才行，这种脾气的女生我实在受不了，所以她们只要跟我一耍公主脾气，我就果断吹掉，反正追哥们儿的女生多的是。”
    听到倪子扬这话，方浩的脸，黑了。
    【……特任性，动不动就翻脸，老想让人哄着供着才行，这种脾气的……我可受不了……】
    倪子扬说这番话时，是一种极为少见的认真语气，方浩感觉每一句都如同在说自己一般。
    话说如果这是动漫，那么独自倚坐在床头的方浩，此时头顶正有一束追光照耀着他，四周一片黑暗。倪子扬每说一句，追光下的方浩便会缩小上一圈儿……直至变成黑点儿的他也融进那片浓墨样的黑暗之中。
    而听到这番话的乔向东就跟找到知音一般，差点儿没扑过去和倪子扬熊抱一个，深有体会地猛点头道：“没错儿，我记得以前哄她们可费劲了，光说好听的还不行，时不常地还得给她们来点儿小惊喜什么的，要不就说我不够浪漫没情调，可问题是哥们儿我根本不是会整这些事儿的人啊，说急了吧，就说我不够喜欢她，然后天天给我甩脸子。而且有时候我觉得我做的挺好的，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我闹上别扭了。你说有什么不高兴的你直说不得了，人家还就不介，就跟你绷着，还怎么问都问不出来，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王瀚感叹道：“要不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呢，以后有咱慢慢儿捞的时候。”转头又看向倪子扬，“话说你丫不会那么没节操吧，有人追你就同意跟人家交朋友？你交的这些女朋友就没一个是你追来的？都是她们反追你？”
    见倪子扬大言不惭地点了点头，王瀚备受打击道：“我草！我不活了！赶紧的，你们谁给我脑袋上来一酒瓶子！”
    乔向东的大手很配合地拍了过去。
    “啊！你丫真下手啊！使这么大劲儿干嘛！”
    这时箫乐插话道：“那……那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有没有暗恋过谁？”
    方浩也是第一次听倪子扬这么认真的说起自己感情的事儿，也许是因为自己对他的别样心思，因此他尽量避免跟倪子扬交流感情这种敏感话题。所以现在听到箫乐的提问，他的视线又凝聚在了倪子扬的脸上。
    倪子扬笑了。“有啊！不过我的暗恋来的有点儿晚，高中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喜欢他，还不敢跟他说。”
    乔向东哈哈大笑。“你丫也有脸皮薄的时候？真没种，你就去跟她说怎么了，怎么着，害怕被拒绝没面子？”
    倪子扬摇头。“不是！你们不知道，这不是追不追的问题，我这暗恋其实也是瞎恋。因为我跟他在一起的可能性等于小于零，基本没有可能，所以也就不自取其辱地追人给自己添堵了。”说着无奈地一笑，最后一句话，竟有点儿自暴自弃的绝望味道。
    “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自己没希望呢？”箫乐忍不住问道。
    “不用试！”倪子扬答得很快很干脆。“这么着我还能留点儿念想，要是真说出口了，肯定就什么都完了。”
    听倪子扬这么说，乔向东惊道：“我草，你丫这是喜欢上什么人了，不会是你们学校的哪个女老师吧？人家是不是还结婚了，估计连孩子都有了吧？”
    对于乔向东这个强大的想象力，倪子扬很无奈。“拜托！我没恋母情节好不好！”何止没有啊，他都快烦死自己那个整天对他呼来喝去外加上手拧耳朵的老妈了。
    王瀚伸过脖子八卦道：“诶，赶紧说说，你暗恋的那个女生究竟是什么人？长得是不是特漂亮啊？”
    倪子扬笑着也给了王瀚脑袋一巴掌，“滚！怎么到我这儿你们就打听这么详细啊！”
    王瀚捂着脑袋一脸委屈，“我这不是想打听清楚了，看能不能帮你出出主意吗！”
    倪子扬：“免了！我用不着！就你还能给我出什么好主意，不在一边儿捡乐儿看就不错了！”
    王瀚马上咧出一个【你真了解我】的傻笑。
    乔向东：“所以……你高中就没再交女朋友？”
    “交啊，干嘛不交！只要有倒追我的，我照交不误！”
    乔向东愣了一下，急道：“我草！你丫也太没劲了，不喜欢人家你还跟人家交什么朋友啊，这不是玩儿人家感情呢吗！”
    倪子扬一脸无辜。“我可没想过要玩儿她们的感情，我只是觉得，一个女生主动来跟男生告白，要是就那么把人给拒绝了，特伤人，所以就答应了。不过我答应跟她们交朋友的时候，也特想通过跟她交往能喜欢上她，然后忘掉心里的那个人，不过很遗憾，每次都是直到分手，也没能喜欢上。”
    听到这儿，方浩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看向倪子扬的眼神，有些复杂起来。
    这家伙心里暗恋着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呢？我们学校的？还是外校的？我见过没有？为什么他会说跟心中暗恋的那个人没可能呢……
    方浩，又开始走神了。
    王瀚抬手指着倪子扬鄙视道：“你丫真无耻！我真想替以前追过你的那帮女生抽死你丫的，要不留着你也是一祸害。”
    倪子扬马上点头承认道：“是，我是挺无耻的，要不你过来试试，看咱俩谁先抽死谁？”
    知道真上去先死的那个肯定是自己，王瀚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白了眼倪子扬，郁闷地抄起了酒瓶子仰脖喝了两口。
    这叫尼玛什么世道！长得帅了不起吗！
    箫乐的表情似乎有些伤感。“那……你是不是还喜欢那个人，以后你怎么办？”
    “喜欢！”倪子扬很大方地点了点头，“而且是越来越喜欢，可能越是得不到的，才越觉得好吧。至于以后……以前是不敢想来着，不过现在我觉得也许可以试一试，不过我想等毕业以后再说，要是那时候他还和现在一样没什么变化，我就准备去追一个试试。”
    似乎是感觉到了方浩的视线，说完这话，倪子扬转过头去冲他笑了笑。
    乔向东：“那，那高薇……”
    “高薇？”倪子扬又笑。“其实你们误会了，她确实跟我告白来着，不过这次我还真没答应她。但她说自己的室友都知道了她要来跟我告白，就这么被拒绝了回去没面子，所以让我跟她装一个月的恋人而已。”
    “那我岂不是有希望了！”乔向东兴奋起来，一拍倪子扬的肩膀，“既然你跟高薇是做戏，那哥们儿我可就真去追了，到时候你可得帮我一把。”
    倪子扬坏笑。“放心，给哥们儿下绊子这种事儿我最拿手！”
    乔向东哀嚎：“我草！我这是交了一个什么朋友啊！”
    倪子扬拍着乔向东的肩笑道：“就是人品值特低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