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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们这么小心,别人根本不会发觉的,而且你丈夫现在根本……”
他正想说你丈夫根本就没空儿注意你的情况时,却不由得又闭佃不说了。身为麻子的秘密情人的各务也在同一公害纠纷中担当着一个重要的角色。万一这事败露了,恐怕会使问题深刻、复杂到若干倍。这个问题也会直接关系各务自身的处境。
当初,纠纷双方通过县卫生部向各务的教研室提出对共立电化工厂周围的地下水进行分析的邀请时,他感到不知所措。尽管他人很正直,但是若可能的话,他真想给予拒绝。那是今年5月份的事了,当时他与麻子之间的事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并且,他当时已经知道麻子的丈夫在这个问题上可以说是站在代表公司一方的立场上。
但是,群马医大在当地是唯一的一所国立医科大学。尽管现在教授缺员,但该校的公共卫生学教研室长期以来已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就是在全国范围内也得到了好评。以工作的角度来说,他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次地下水分析的邀请。而且,抛开与麻子之间的关系,一种非干不可的责任感也在支配着各务本人。
他与该教研室的助教等四名工作人员根据气体色普法进行了地下水分析,并且通过尽量参考有关胺类化合物研究的先例进行了慎重的研究。三个星期后他们写出了研究报告。
其结论是:共立电化公司的工厂废液中含有的环乙胺是造成最近农作物急剧受害的原因之一。这一点自然是可想而知的,但不能断定它是唯一的或是最大的因素。一句话,其结论定为“合成公害”。
受害者联络协议会一心想把共立电化公司定作主要攻击对象从而向其索要高额补偿,这个报告可以说对他们是极为不利的,而对于公司这一方来说却再好不过了。
当这个报告公布后,麻子曾有一次用极为担心却又很委婉的措词问过各务:这次的报告内容是否有麻子在里面起过作用?哪怕只有一点点?
当时他直率地望着麻子的眸子,用平稳的语调回答道:
“你根本不用操心,若不放心的话,我详细地说给你听。从当地的地下水中,当然化验出了环类盐酸盐、炭酸盐,另外还化验出了醋酸、己酸等酸类物质。而且,还有三氯乙烯、三氯乙烷、各种农药等等。三氯类及农药是由共立电化公司附近的几个小型化工厂生产出来的,而且这些药品对于植物和人体等具有与环类同样的害处。这样的话就是数量的问题了。确实从分析的结果来看,环类盐约有200ppm,量最多。不过,另一方面,环类具有在土壤中分解非常快的特性。综合这些条件考虑的结果,应该视为所有物质的合成公害最为合适。”
经各务这么详细一解释,麻子好像暂且放心了。
“本来当生物作出某种反应时,尽管这种反应是由各种各样的原因引起的,然而其反应的方式是很单调的。好比人的咳嗽,从病理学上来讲,咳嗽的原因是各种各样的,但是人体只作出咳嗽这同一反应。反过来说,仅靠咳嗽本身就来推断引起咳嗽的真正原因,实在太困难了。……”
“……”
“受害者团体对这次的分析报告当然是不会满意的,对于新闻记者来说也是不能接受的。他们对于任何事情总想弄个一清二白,因为这样就容易打动人心。尤其对于公害这类问题,人们总认为越严越好。……但是,一回到学术问题上来,毕竟还是应该纯粹地着眼于研究对象,绝对不能下没有确凿证据的结论。我总认为这是我们的良心……”
各务此时对麻子说的这番话并没有任何谎言,但是社会上的人及新闻机构不见得以完全肯定的态度来接受各务他们的分析报告。眼下,受害者一方正在攻击群马医科大与共立电化在背地里搞联合,也许还有不少局外人对此持怀疑态度。
据说,联络协议会对各务等人的分析报告不满,正着力向东京大学发出再次进行地下水分析的邀请。
在这节骨眼儿上,万一各务与麻子的关系被世人知道了!——其桃色新闻恐怕肯定会使他们两人,另外还有桂木谦介,陷入身败名裂的境地。
突然,这种预感从他心中掠过,这事说不定有一天会发生。各务抱着麻子的肩膀,微微地移动了一下身体。
如履薄冰的感觉或许正是这样的。他也深知自己只要与麻子分手就没事了,但自己在感情上无论如何也办不到。他已经37岁了,可直到今天才开始切身体验到这种不可思议的矛盾。离开了麻子,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真无法想象该如何生活下去。30岁的时候,他对恩师的侄女多少有些好感,于是就结婚了。可是生来病弱的妻子,连个孩子也没给他留下,两年后就匆匆离开了人世。从那之后,他没有再婚,与当过东京某大学的副教授而今已退休的父亲还有母亲三人继续生活在一起。
与青梅竹马的麻子分手已过了大约20年。20年来,他感到生活得很空虚,简直像生活在超现实的环境中。现在再设想一下今后失去麻子的生活,将和过去的20年有什么不同呢?最近各务有时心想:自己的人生不是靠一种无形的自然的纽带与麻子牢牢地结合在一起的吗?
如果硬要和麻子分开的话,反而会使他自暴自弃,结果会一无所有。想到这里,他打算将自己的行动正常化。今后小心点就是了,今后也将继续这样,只要小心谨慎的话……!
“哎,你别说了。”
各务用手抚摸着麻子的嘴巴,让她看着自己。
“好不容易才凑到一块儿,不要再提一些令双方都不愉快的事情了。”
各务用嘴唇舐了一下麻子的鼻子尖,然后又进行了长时间的接吻。他们相互拥抱着倒在了榻榻米上。麻子任凭对方抚弄着,可是她仍然带着忧郁的目光,盯着各务的胸部。
“怎么了!今天总觉得不大对劲儿啊!”
“……”
“你又发现什么令人放心不下的事了?”
他本来没想让她答话,只是带着半分挪揄的语气问了问,而麻子却意外地说:
“对。”
“——?”
“是上一次在电话里给你说的那件事……”
啊!各务终于想起来了:在劳鹿庄分手后的第二天,麻子曾给他往学校里打过电话,告诉过他在善福寺发生的杀人事件以及她在芜藏寺旁边的坡路上遇到的情况。她还胆怯地说当时遇到的那个男人说不定就是杀人凶手。
但是各务却说:“哪能呢?”结果就一笑了之了。他从报纸上知道了该事件,不过他单凭常识就简单地认为这种偶然的情况太少了。另外他还觉得不管怎么说也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许正是出于以上这种心理,他才对此付诸一笑就过去了。
他就此把那件事忘得无影无踪了。
麻子直起身来,用认真的眼神注视着他。
“我还是认为那个人与本案是有关的。”
“你怎么又……,”
“有人正在打那个孩子的主意。”
“什么?”
麻子将手提包挪到跟前,从里面将一份叠好的报纸取出来然后打开了。这是她家订的《日本新报》的10月9日即三天前的晚报。
小学生遭袭击——习剑归来的路上
各务盯着麻子用手指着的标题下面的一段消息读了起来。内容写的是——9日早晨7点50分左右,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学生在习剑归来的路上,途经练马区关町富士见池旁边时被一个二十五六岁、头戴鸭舌帽、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的高个子歹徒带进了一片小树林里。歹徒正欲施暴,正巧碰到一名正在巡逻的警察从池子旁边路过,歹徒丢下孩子后慌忙逃跑了。
“——K君惊恐地说:‘这个人我从来没见过,当时我想他要杀我了。’今年夏天曾在该现场附近发生过流氓袭击单身行走的女性的事件。石神井警察署姑且将此作为一起精神病患者的犯罪案件,现正在着力进行搜查……”
“这里所说的那个K君,就是那天早晨我遇到的那个小孩。我读了这则消息后,觉得很蹊跷,就到了所说的那个习剑场上打听了一下。果然从善福寺公园经过芜藏寺旁边去训练场的,是一个姓久藤的小男孩。并且,我还听说,自从私人银行家凶杀案发生后,好像警察向那个孩子打听过各种各样的问题。”
“然后呢?”各务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催促道。
“他和我一样目击到一个男人从院子里跳了出来。不,应该说,那个孩子离那人更近,看得更清楚一些。我所以说读到这则消息觉得蹊跷,是因为我想那个人可能就是杀人犯,他是不是想把那个孩子杀死来进行灭口呢?”
“但是……报纸上写着袭击少年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高个子男人,少年说从没见过面。而你却说过你见到的那个人年龄还要大一些,而且个头儿也不太高。”
“嗯,上次我是这么说过……但是也不敢断定。就连那个孩子,记得也是否准确呢?……说不定用鸭舌帽和墨镜打掩护……而且,就算是其他人,说不定和凶手是同伙的。”
“噢……不过,总之,若是那样的话,警察听了那个孩子的话,不是正在搜捕吗?”
“可是,这上面写着他们认为是精神病患者的犯罪行为……”
“这可能是因为与上一个事件的所辖警察署不同,所以开始作了这么一个解释。但是若有关系的话,当然马上就会注意到的,因为警察比我们神经过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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